嗤……
正吐的沒得吐的陳宮感覺身體一陣晃動，然后就發現車子往前平移一段距離，隨即重重停下。
車里的其他人也被晃的趔跌，不少人更是撞到車壁上，一陣呲牙咧嘴。
不過他們也不敢抱怨，一來這次救援爭分奪秒，都想著早點趕過去。
二來這開車的可是楊小濤，要是牛軍的話大家還敢吐槽調侃兩句，但換成楊小濤嘛，還是忍著吧。
其他人不說，陳宮卻是受不了，你剎車前好歹提前喊一聲啊，這樣也讓大家有個心理準備。
現在好了，要不是安全帶捆著，自己得飛出去。
“我”
“你不要命了！”
陳宮還沒說完，就聽到楊小濤一聲咆哮，整個人一個哆嗦，隨即看向前方。
只見在裝甲車前一個女孩正揮舞著紅布擋在前方，從這往前看，距離車頭也就不到半米。
要是楊小濤反應稍微慢點，這人都得飛出數米遠。
楊小濤此刻也是一身冷汗，雖然一路走來道路兩邊有不少人在忙著救援，也有人看到他們車子，卻沒有人上前詢問的。
這時候，大家都忙著救人，誰管你哪來的。
可偏偏就在這里，跳出來一個人。
面對楊小濤怒吼的聲音對方并沒有害怕，反而是抹了把臉上的塵土，隨即從前面繞到車前，“這位同志，對不起，對不起。”
“我是機械研究所的，徐明英。”
“我們這有兩位傷員，需要盡快救治，您能幫忙嗎？”
女孩聲音嘶啞，身后出來四五個人，抬著一個擔架。
楊小濤深吸一口氣，“有你這樣救人的嗎？知不知道差點就賠上性命？”
心里又補充一句，自己要是撞死了人咋辦？
大好前程，都毀了。
徐明英臉上露出自責，然后又抬起頭，“對不起，我們也沒辦法，現在車子不多，我們等了好久才看到這么一輛。”
“同志，你們幫幫忙，這兩位同志對我們很重要。”
徐明英再次誠懇的說著，楊小濤卻是沒急著答應，他們這次的目的是救人，但前提起先把自己人救出來。
見楊小濤猶豫，徐明英身后的人已經來到車前，領頭的是個年紀不小的老人，斑白頭發，帶著眼鏡，只是左眼的鏡片已經消失。
“英子，你，你這毛手毛腳的，撞了咋辦？”
“怎么就一點不小心”
老人先是對著女孩說教一頓，然后才看向楊小濤。
“同志，對不起，對不起，我是研究所的主任，我姓張。”
“張主任你好，我們是四九城來的，現在也有很重要的任務！”
楊小濤想了會兒，還是決定先去將陳斌四人找到再說。
“同志，我知道你們有任務。”
“但我們，確實有不得已的苦衷，您能不能幫個忙，送到外面的醫院.”
張所長誠懇的說著。
在看到這輛裝甲車的時候，就知道這不是一般的車子。
他們研究所是三機部的高級研究所，但也沒有配備上這種車子，甚至在三機部里，這種車都不多見。
好像，在報紙上見到過這種車子，只是想不起來了。
所以，他敢肯定，開這種車的人肯定是有重要任務的。
尤其是現在，全城這樣子，這車還往里面跑，而且還是從四九城來的，沒重要的事才怪呢。
可現在他也沒辦法。
研究所在地震中損壞了，整個樓塌了一大半，其他資料儀器什么的，他們也沒辦法子。
但這兩人，可得保下來。
楊小濤皺眉，回頭跟陳宮看了眼，后者也不知道該咋辦。
“張主任，我們有重要任務。”
“如果你們能等一下的話，我們完成任務”
“這位同志，我們的人命在旦夕，哪能等！”
不等張主任開口，一旁的女孩急得喊出來，“是你們的任務重要，還是人命重要？”
“借用你們的車子，又不需要你們干別的。”
“這要是耽誤了救治怎么辦？”
“你們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去？你們怎么能這樣對待革命同志的？”
女孩說著，一旁的張主任張張嘴，并沒有阻止的意思。
楊小濤皺眉，這種道德綁架對他來說可不好使。
再說了，這伎倆比起四合院的人差遠了。
楊小濤懶得多說，將玻璃拉起來，準備發動車子。
一旁女孩見了還要說話，張主任伸手攔住，然后示意身后的人讓開道路。
對方的反應在他預料之中。
現在這情況，誰不需要幫忙？
幫他們是情分，不幫那是本分。
不要以為幫忙是應該的，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況且他也清楚，有時候任務的重要還真在性命之上。
女孩不忿的撇著嘴，眼角的淚水流下，身后的幾人臉色麻木，抬著擔架上的人來到一旁。
楊小濤不看幾人，車子緩緩啟動。
副駕駛上的陳宮也沒表情。
人，總是有親近疏遠的。
要不然怎么會有兄弟，朋友，戀人
至于周奎牛軍幾人，他們只需要按照楊小濤的指令來就行。
車子從幾人面前走過，楊小濤雖然面上沒有表情，但心里頭，還是沉甸甸的。
就像女孩說的那樣，可能耽誤一分鐘，人命就沒了。
那可是人命啊。
若是時間充裕，他肯定會下車幫忙。
時間是最少的東西。
心里沉甸甸的，楊小濤深吸一口氣，然后目光看向一旁的擔架，算是最后的
只是下一秒，車子再次停下。
這次，陳宮幾人早有準備，并沒有出現先前的慌亂。
只是好奇楊小濤怎么下車了？
然而不等他們開口，就見楊小濤推開車門，猛地跳下車去，沖向擔架。
張主任正準備帶人抬著擔架去找醫院，就看到楊小濤跑過來。
眾人心頭一慌，女孩更是下意識的擋在擔架前。
下一秒，卻發現楊小濤一伸手就把女孩拽到一旁，直接來到擔架前，認真的看著擔架上的人。
隨后一聲喊出，幾人愣在一旁。
“老陳，陳沖漢！”
楊小濤看著躺在擔架上的人，那面孔，雖然慘白，卻是帶著熟悉感。
這人正是一起去西北參加秘密任務的陳沖漢。
只是他記得，這家伙是在金陵來著，怎么來到這里？
不過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楊小濤確認是陳沖漢，那這事就不能不管。
擔架上，陳沖漢聽到聲音，緩緩睜開眼。
然后就看到面前的楊小濤。
記憶浮現，臉上一笑，登時張開嘴，“楊，楊工.”
聲音微弱，說出兩個字后，又萎靡起來。
周圍的人見這一幕，立馬明白這是兩人認識。
楊小濤點頭，然后看了眼，只見陳沖漢的的右大腿上插著一根手指粗細的鋼筋，小腿處更是出現不正常的彎曲，擔架上被鮮血染紅一片。
“他是陳沖漢，我們一起工作過。”
楊小濤對著張主任以及過來的陳宮幾人喊道。
“小王，將車上醫療箱拿過來，先給他止血。”
王浩聽了立馬沖上裝甲車，片刻后拿出一個醫療箱子。
趁這時候，楊小濤帶著陳宮來到張主任跟前。
“張主任，我們有任務去石城第一機械廠，那里有我們的人需要救助。”
“但老陳我們也會幫忙。”
“您看這樣，我們讓車子從他去醫院，但你們得派人跟著，然后將車給我們送回去。”
張主任也沒想到，事情會有這轉機。
只能說，這陳沖漢是命不該絕。
“好，好，太好了。”
峰回路轉，張主任自然開心。
女孩在一旁不好意思，不過聽楊小濤說要去石城第一機械廠，立馬開口道，“我知道一條近路可以節省一半的時間去機械廠。”
楊小濤回頭，認真的看著女孩，隨后鄭重點頭。
“時間緊急，就這樣吧。”
楊小濤說一不二，張主任也沒有反對的權利。
那邊王浩已經將大腿近心端用繩子困住，傷口也做了簡單處理。
“把他抬上車。”
“牛軍，你開車。老陳你跟著去。”
“王浩，奎子，咱們帶上東西，跟著出發。”
楊小濤說完，眾人立馬行動。
陳宮還想跟著一起去，楊小濤卻是搖頭，“你跟著去，我放心。”
陳宮了然，不再多說。
楊小濤來到陳沖漢跟前，或許是傷口處理了，陳沖漢臉色稍稍有了血色，看到楊小濤，伸手抓著楊小濤的手，“我，學會，紅燒肉了。”
楊小濤想起在西北的時候，兩人一起閑聊的時候，他將紅燒肉的做法教給陳沖漢，當時還說學會了請客。
卻不想再次見面的時候，竟然是在這里。
“等你好了，我去嘗嘗。”
伸手拍拍陳沖漢的肩膀，然后下車。
張主任讓兩個認路的人上車跟著，然后裝甲車掉頭，往外駛去。
等車子走遠，張主任看了眼徐明英，“你們路上小心點。”
徐明英點頭，然后張主任來到楊小濤跟前，“還未請教，您是”
“楊小濤！”
“好，楊同志，多謝了。”
“客氣，張主任，還有徐同志，情況緊急，我們現在出發吧。”
張主任點頭，徐明英擦干凈臉頰，“跟我來。”
說向一旁的走去。
楊小濤幾人跟張主任點點頭，隨即跟上。
等楊小濤幾人走遠后，張主任才招呼剩下的兩人，“走，咱們回去搶救。”
三人順著來路往回跑。
在他們面前，坍塌的樓房，看著就讓人心寒。
‘楊小濤？’
‘這名字怎么這么耳熟啊。’
行走間，張主任還在想著剛才的名字。
起先時候，他沒仔細看楊小濤的模樣，但現在.
這么年輕，而且名字還有種熟悉感。
走到一半，張主任突然站住。
拳頭用力擊打在手掌上，“哎呀，我知道，我知道是誰了。”
身前的兩人突然停下，回頭看過來，“主任，誰？”
張主任一臉的欣喜，“你們忘了陳工是咋說的了？”
“陳工，說啥了？”
張主任此刻腦海中都是先前的任務，對兩人的疑惑充耳不聞。
那時候，他們研究遇到了瓶頸，東西設計出來了，但做不出來。
要么是材料不足，要么是手藝不精。
后來他們托關系從金陵那里請來了陳沖漢，但一番試驗后，十次里面有一半的殘次品。
不過這比起以前的工人來說已經是天大的差別了。
后來他跟陳沖漢聊天的時候，就聽陳沖漢說起一人，說是自己的本事還不到人家的一半。
當時他不信，畢竟都是八級工，差距能多大？
但陳沖漢說了，都是八級工，那是因為職級最高只有八級。
那時候，他就從陳沖漢嘴里聽到楊小濤的名字。
只是，一番調查后，他就徹底沒了招人的心思。
主要是，這樣的人，他請不動啊。
可現在，人就在這啊！
要是請到，請到.
張主任突然抬頭，看向前方。
坍塌的辦公樓，里面的埋葬的，不僅是機器設備，還有他們這多年的成果啊。
‘唉！’
請來了，也沒地方了。
心頭一片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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