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就在金廠長慷慨激昂的時候，就在眾人重拾信心打算從頭開始，發展基礎的時候，就在大家心中的血被調動起來的時候，突兀的聲音讓眾人心里的那半截子氣卡住似的，不上不下，難受的緊。
金廠長手臂舉在半空中，心里惱火著，誰這么不長眼，這時候進來？
就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門外秘書小心的推開門，然后就看到所有人都盯著她。
尤其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更是一副要吃了她似的。
突然的安靜，讓她心里咯噔一下，但想到什么還是硬著頭皮將身體全部放進來。
“廠，廠長。”
秘書頂著所有人的目光走到金廠長面前，她也看出來了，自己進來的不是時候，所以不等詢問就低頭迅速說著，“紅星機械廠的楊小濤，楊總特意打電話找您，說是十萬火急。”
“嗯？”
然后眉頭皺起，心中起了波瀾。
劉向東捂著胸口，先前的感冒還沒好利索，又在車間里勞累，讓身體更加虛弱。
聞言李存田也不打算扯下去了，“我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保護工廠的集體財產！”
來人站在一旁，眾人看的清楚。
金廠長還沒回過神來。
目光盯著李存田幾人，“我警告你們，我們雖然不是工廠的一員，但還是一名革命工人。”
瞬間，屋外變得冷靜。
李存田憤怒的喊著，“進了這工廠，就是集體的財產。”
“誰？”
“金廠長，多謝您了！”
雖然挖墻腳的事說出來不好聽，但這時候，人都成機械廠的人了，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
李存田心里罵了句廢物，而后抬頭盯著劉向東笑著。
同樣的疑問在李存田和劉向東腦海中出現，兩人面露疑惑！
廠長跟在后面，這時上前介紹道，“金廠長，這就是劉向東，劉組長！”
“那太好了，感謝了！今后您來四九城，一定請您喝一頓…”
金廠長說完，電話里很快就傳來聲音，這聲音并不稚嫩，反而聽著有種成熟的感覺。
技術主任摸了下胡茬，不過很快反應過來，“不過，要是楊總出手的話，這事，說不定能成。”
“我，我咋知道。”
“難不成，還是你們個人的？”
相反，集中力量干大事，將優勢人才集中使用，一直都是他支持的。
劉向東盯著李存田，目光同樣堅定，“這是我們的研究成果！”
劉向東轉頭看著李存田，“李主任，你帶人堵門，想干什么，直說吧！”
至于這忙，金廠長只是心頭一過，立馬有了選擇。
不是說楊小濤不合適，而是上次去的時候，楊小濤太忙，他幾次想要見見這個年輕人，可那么多天愣是沒見著人。
“瞎扯什么，我去看看。”
說完走到門口對著劉向東笑道，“向東，這是金廠長，這次來是受機械廠的請求過來看看你們！”
“你們這樣侮辱一名革命工人，考慮過后果沒有？”
“劉向東，我警告你，不要執迷不悟！”
“你們這是什么覺悟。”
楊小濤掛斷電話后，想了下又給研究所劉向東打過去，告訴他解放汽車廠的事。
一個個摩拳擦掌，一個個面帶不屑。
“至于機器，確實是我們帶來的，這點你可以去問廠長！”
這次不僅要送人，還要完完整整的送去，那樣才能體現出他們的誠意！
“但吃水還不忘挖井人呢，怎么說，工廠都對你們培養過，耗費過心血，你們就這么拍拍屁股就走了，良心就不會疼？”
劉向東幾人卻是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笑容。
聽到楊小濤這話，金廠長也露出笑容，“好，有機會一定去！”
這時候眾人才想起，面前的人并不是被逐出工廠，人家只是換個環境，身份還是工人。
秘書見沒反應連忙詢問一句，“我，我去說您忙，稍后給他打過去？”
屋子里，原本盯著秘書看的人目光齊刷刷的看向金廠長。
“廠長？”
不同的是，李存田等人面色慘淡。
李存田冷笑著。
留不下這些人已經讓他顏面盡失，要是再讓這些人舒舒服服、趾高氣昂的離開，他這主任還有個屁的威望。
“劉組長，他們只是維護工廠的利益而已，對革命工人還是很敬畏的！”
“喂，楊總嗎？我是金自強。”
他們去機械廠是為了工作研究的，可不是去享福的！
至于這些機器，雖然不是很先進，卻也是研究的必需品。
對待面前這樣的人，就得小心說話，否則一旦被他抓住話中的把柄，就會給你放大！
江寧寧幾人氣不過，轉頭不看。
可電話竟然打不通，一連打了三次還是沒要到，這讓楊小濤有種不好的預感。
眾人沉默，隨即將目光投向門口的劉向東。
而且別看人家只是廠長，但職級上可比他們廠長高多了，而且還是常春的工人代表呢！
所以這次聽說楊小濤打來電話有些，出乎預料啊。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機械廠的手伸的這么遠，這么快。
“你們的研究成果，你們用的不是工廠的設備？用的不是工廠提供的電源？”
在他身前，李存田李主任帶著七八個人人堵在門口。
話音落下，周圍人齊齊變色。
聽著屋外而聲音，屋里的人不甘中多了一絲懼怕。
“那樣最好了，您也知道，這路上萬一有些事，真不好處理。”
就在劉向東忍著怒氣準備反駁，就在李存田心頭得意的時候，鼓掌聲在走廊里響起，眾人看去，就看到廠長陪在一個帶著棉帽子的人，身后還有許多荷槍實彈的保衛。
聽秘書說是十萬火急，那肯定是有要緊的事。
想到這里，金廠長立馬起身往外走去。
這人，不就是常春的大名人，解放汽車廠的廠長嗎？
劉向東大口喘氣，示意身后的人不要說話。
啪啪啪
其他人要么拿著機器，要么拿著資料，站在一旁怒目而視。
“胡說八道！”
“孫主任，你說，是不是要給咱技術支持？”
紅星機械廠，他倒是有過聯系，但更多的是跟楊祐寧和陳宮交涉，就是上次的事情，也是陳宮出面，最后楊祐寧拍的板。
若是機械廠沒有，那就得重新尋找。
工作不就是為了養家糊口嘛，沒了錢，怎么養活？
李存田拿眼瞅著屋里人，冷笑著。
楊小濤沒有客氣，直接了當的說了下。
電話掛斷，金廠長在心里盤算著，哪怕需要機械廠幫忙也不能是現在說，那樣的話就不是人情而是交易了。
眾人看著金廠長急匆匆的出去，迅速議論起來。
“你說！”
沒了這些研究資料，他們就需要從頭開始，即便去了四九城機械廠，也要花時間重新建立。
而此時研究所中，劉向東站在門口，護著身后的眾人。
金廠長聽明白楊小濤的意思了。
這么多年歷練下來，楊小濤打的什么主意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你們人可以走，但東西得留下。那都是工廠的財產，誰敢帶走，就抓起來。”
再看看跟機械廠交好的泉城汽車廠就明白，機械廠的人情可比機床有用多了。
“到時候，給你們送上火車！”
“保衛怎么還不來？”
正是有了這些人的群力群策，才能實現不斷突破。
金廠長對劉向東點點頭，隨后看著其他人，面色嚴肅。
“集體的東西，任何人不得帶走！”
況且還會讓人覺得，自己是挾恩圖報。
“所以，你們想讓人幫忙，將人和設備送到四九城？”
江寧寧幾人閉上嘴，緊緊抱著懷中資料，護著身邊的儀器。
臨近的人對著剛才的技術主任問道。
“劉組長，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您要去過好日子，我們沒說的！”
“金廠長，有件事需要您幫忙！”
但這些，對楊小濤來說，都是值得的。
“還有，我再說重申一遍，這里面沒有你們個人物品，這是工廠的，是集體的。”
劉向東的聲音不大，但屋子外叫囂的人卻是聽的清楚，而后就像被捏住脖子的鴨子，戛然而止。
以后怎么管理這些人？
“不行！任何在工廠做出來的結果，取得的成績，都是集體的研究成果。”
“就是，扔塊骨頭就翹著尾巴屁顛屁顛的，說你們是白眼狼都是侮辱狼這東西。”
“紅星機械廠的楊總，楊小濤。”
劉向東解釋著，但李存田根本不管。
要說幫忙，同在常春的汽車廠，絕對是最適合出面的人選，不僅離得近，還有足夠的威懾力。
身后人跟著喊著。
他怎么來了？
“是這樣的，我們機械廠跟常春機電研究工廠有點事…”
在他身后，江寧寧懷里抱著袋子，臉上焦急憤怒還有些不甘心。
“好！”
“趕緊滾蛋，別讓我們在常春看到你們，不然見一個，揍一個！”
“對對…”
不過，這并不代表他會拒絕。
同時，也對紅星機械廠的妥當安排感到心安。
要是被上面知道了，不說是處分吧，但優秀，進步啥的獎勵肯定受影響。
當然，這年頭沒有白幫忙的，哪怕是革命同志的友誼，也是有交情在內的。
身后幾人聽了，立馬叫囂起來，“就是，廠子給吃給喝白眼狼，就這么上趕著給人家當狗啊！”
剛才說的那些話，還真不妥。
不過，這時候他不能退縮。
“楊小濤？楊總？”
廠長辦公室，金廠長走進來，然后平復心情，看著桌上的電話，深吸一口氣然后輕輕呼出，坐回座位上，讓秘書關上門，接著拿起電話。
“也是紅星機械廠需要的數據，而且這只是備份，原始數據還在這里。”
江寧寧開口詢問，一旁的小周搖頭，“保衛跟姓李的啥關系，你還不知道？”
楊小濤等了一會兒，終于等到了對方。
“行，楊總放心，我親自去一趟！”
領頭那人一邊走著一邊拍著手，還沒到近前聲音便開口笑道，“好，說的好，好一個集體財產。”
眾人對視一眼卻是不再說話。
劉向東還沒說話，后面江寧寧忍不住的喊著，“這些都是我們自己測算出來的數據，都是我們的研究成果，憑什么不讓我們帶走？”
劉向東感激說著，金廠長只是點頭，“機械廠的楊小濤楊總給我打的電話，讓我來看看！”
金廠長將手放下來，疑惑的問著。
“對！人可以走，東西得留下！”
一旁小周不忿說道，“工廠的機器我們沒動，我們拿的都是建廠時帶來的。這些機器本身就是我們的！”
“你好，金廠長，我是楊小濤。”
“原本我想著給你們打電話的，結果打不進來，就過來看看！”
金廠長說著，目光掃過李存田，“后來才發現，電話線竟然被人剪斷了。”
“看來這廠里，居心叵測的人不少啊，老紀，你們保衛科得加強了，要不要我們汽車廠幫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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