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起的人開始在院子里掃雪。
不過楊家院里又是一種情境。
老金起來的早,看著雪花鋪滿院子便拿起笤帚掃地,而崔女士難得看到這么多雪,便在院子里看著,不想老金破壞。
兩人吵吵了幾句,冉秋葉起來后便上前勸著,最后還是老金同志大度,退后一步,只掃了腳下的路,剩下的都留給崔女士‘賞雪’用。
吃飯時候,楊小濤知道這事后也是哭笑不得,不過倒是提點了冉秋葉,決定帶著崔女士和張清去公園看雪景。
這可讓崔女士高興的不得了,連冷也不怕了。
楊小濤幾次還將相機拿出來,讓張清幫忙拍照留念。
這下連老金同志也被帶上,不得不去了。
當然,老金同志去的理由是,幫忙看孩子。
楊小濤來到機械廠后,第一時間找到了楊祐寧。
水漲船高,他這個機械廠廠長也有面子啊。
辦公室里楊小濤拿出茶葉給楊祐寧泡上,讓楊祐寧很是新奇。
“好,有件事,我這思來想去,還是得您出馬才行。”
有點趁人之危啊。
楊祐寧拿眼瞥了眼楊小濤,這家伙打什么主意他還不知道?
可這事,能說嗎?
見楊小濤還是不開口,劉懷民則是認真的說著,“你小子別瞞著我,剛才我簽發報銷單的時候,發現多了不少人用機械廠的名義去西北呢。”
楊祐寧皺眉,“你是想,讓我去,將那個,劉向東招攬過來?”
“劉叔,這是又咋了?”
“對,我這不是想那常春的地您熟悉啊,您找找關系,是吧,把人找來。”
等楊小濤說完了,楊祐寧點著頭離開,心里琢磨著楊小濤給的辦法,若是按照這個來,還真能成。
“老楊,有件事得麻煩你。”
楊小濤有些心虛,畢竟好多事都不知道怎么說,他咋知道是哪件啊。
就在楊小濤思索著如何培育種苗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劉懷民的聲音。
“有誰?”
“來你屋里這么多次了,還真是第一次見你動手泡茶啊,還是給我,嘖嘖。”
就是這樣。
可又跟自己啥關系?
自己這也是保全革命的火種啊。
見劉懷民一副急切的樣子,還親自把門關上,楊小濤就知道肯定有事。
劉懷民直接來到桌前,目光直視楊小濤,仿佛抓到了犯錯的老師一般,很是認真。
“嘿嘿,果然還是楊叔懂我啊。”
楊祐寧搖著頭,“你小子不正常,肯定是有求于人,對不對。”
看到寶貝人才就想劃拉到夾帶里,就跟洪廠長、安仲生、周洪他們似的。
“小濤。”
隨即楊小濤將夜視儀的事情說了出來。
“少來,你小子一般好事想不到我。”
拿起農科院送來的資料,楊小濤開始研究,如何最快將這咩咩草種出來。
“現在他們遇到苦難,研究陷入泥潭,咱們革命工人可得伸手幫一把,您說對不?”
“怎么可能,您在我心里就跟親人似的”
小薇再次飛到窗臺上享受陽光的照射。
“行吧,我找人試試,行不行,我不敢保證啊。”
“劉,劉叔,你讓我說啥?”
“哼,我問你,去西北的人里面,有誰?”
楊小濤狐疑著,下一秒就反應過來了,肯定是西北的那批人被劉懷民發現了。
“少來,趕緊說,我還要去老徐那看看。”
楊祐寧離開后,楊小濤心里得意,仿佛那劉向東已經手拿把攥似的。
只是這方法嗎?
聽楊祐寧這么說,楊小濤就知道這事差不多了。
“小濤,你跟我說實話。”
“您放心,我打聽了他們那里有個李主任”
不過話說回來,這事對機械廠也有好處啊。
“我給洪廠長打電話,他支支吾吾的不說,就是不對勁。”
“你給我說實話,到底怎么回事?”
看了眼大門方向,確定門關緊了,這才準備開口。
而楊小濤的這番動作,已經說明了情況,劉懷民心里猜了個七七八八。
“劉叔!”
既然劉懷民發現了,也沒必要隱瞞,何況劉懷民也算是自己人了。
“這件事之所以不告訴你們,就是不想將你們拉進來。”
“可現在您都發現了,我也沒必要保留了。”
隨即楊小濤將安排的一些人說出來,劉懷民聽了面色凝重。
心里更是清楚,若是自己得到這個任務,也肯定要秘密進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做的很對。”
“不過以后這種事跟我說下,你劉叔還是知道有所謂,有所不為的。”
“有我幫忙,還能周全一些。”
楊小濤聽了點頭,“您都這么說了,我肯定樂意啊。”
“那楊叔他們”
劉懷民擺擺手,“老楊他們就別說了。”
“好的,我明白。”
這事掰扯開,劉懷民再次叮囑著,“你要跟洪廠長說清楚,這些同志.”
鈴鈴鈴
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劉懷民示意他先接電話。
“喂,我是楊小濤。”
“老洪,嗯,我知道了,已經說好了,劉叔就在這。”
“啊,啥?哦,好好。”
劉懷民聽出是洪廠長給楊小濤打的電話,也明白肯定是剛才的事情,至于為啥這會兒才打進來,估計是電話線路問題吧。
可看到最后楊小濤露出一副苦瓜臉是啥意思?
電話掛斷,楊小濤看著劉懷民,露出哭笑不得的模樣。
“劉叔,有件事跟你說下。”
劉懷民皺眉,“你說吧。”
“那個,這次去的人里面,有個特殊的。”
“那個,是赫總.”
劉懷民猛地站起來,下意識的回頭看著辦公室的大門。
“你,你小子還有啥沒說的?”
“沒了,這次是真沒了。”
楊小濤苦著臉,然后委屈的說著,“現在是,赫總要進二廠參加工作,老洪不知道怎么安排了,這才打電話來問咱們的意見。”
劉懷民腦袋中有些宕機。
赫總進廠干活。
那,他要不要退位讓賢啊。
這想法剛出現,就被打散,那樣太高調,不符合實情。
但也不能去車間打螺絲啊。
“這事,你看著辦吧。”
劉懷民拿不定主意,直接拋給楊小濤,“我跟你說,別讓他老人家下車間啊,不然你,呵呵。”
說完離開辦公室,他還要回去整理下思緒,順便平靜一下。
自己這機械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啊。
楊小濤看著離開的劉懷民坐在椅子上久久無語。
良久,看著桌上的搪瓷缸子,猛地一拍桌子,“還是干老本行。”
說著拿起電話。
下午時候,第二分廠辦公處,老洪帶人領著老赫來到后面的一排平房,然后將一個‘體育委員會’的牌子掛在一間門口處,對著一旁不斷點頭滿意的老赫說道,“赫赫主任,以后這工廠的體育鍛煉事情就交給您了。”
老赫聽了立馬點頭,“洪廠長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
“好,那個,這委員會的人員暫時有小龍小虎倆人,對了還有一起來的方亮他們幾個,您先用著,等有了合適的人,您再招到手下啊。”
洪廠長笑著說著,老赫卻是擺擺手,“不用專門的,兼著就行,以前就是這么過來的。”
說著走進辦公室里,很寬敞,生著爐子,屋里也暖和。
水瓶水杯,毛巾臉盆也都有。
“好,不錯。”
打量一番,老赫很滿意的點頭,然后看著洪廠長,“廠長,這天寒地凍的,也沒法進行室外活動,我啊,建議組建一支乒乓球隊,希望廠里能夠”
聞言洪廠長臉上露出一抹苦澀。
這位是上崗就開干啊。
楊小濤并不清楚西北二廠的情況,現在的他正忙著大棚的事情。
這一場雪下來,直接打亂了原本的計劃。
聽說西北那里雪也不小,不清楚高玉峰走沒走,這種天氣去西北,還是坐飛機,楊小濤已經有了心理陰影。
看著窗外已經小了許多的雪花,銀白一片的地面,楊小濤清楚,大棚的事情要盡快完成,不然越往后越冷,越難弄。
想到這里,楊小濤便對著一旁正在整理文件的婁曉娥說道,“曉娥,這里有份圖紙,你拿去一分廠,讓孫廠長盡快安排人手制造。”
“明天下班前,我要一百套。”
婁曉娥抬起頭,然后迅速上前接過圖紙,“楊總,還有什么需求嗎?”
楊小濤想了想,“最好用輕便的鋼管,實在不行鐵管也可以。”
“好。”
婁曉娥穿上大衣,也不管外面的積雪就出了大門。
婁曉娥走后,楊小濤又給農科院打電話。
接電話的是王浩,楊小濤詢問了物資情況,上面撥付的大棚用地膜已經到位,至于骨架需要自己解決。
楊小濤說這個已經安排好,便讓王浩看好地膜,明天他會派人去拉。
隨后又問了育種工作的準備情況,言說都差不多了,隨即掛斷電話。
沒有遲疑,楊小濤再次拿起電話,打給木材廠的周升紅。
上次事情鬧得不小,木材廠里面不少人搞了幺蛾子,這段時間周升紅直接下狠手,進行全面的整改。
凡是有牽扯的,直接開除木材廠。
這時候他才不管是誰呢,只要是跟著胡鬧的,一律清出去。
至于什么工人鐵飯碗,這跟機械廠可不一樣。
在他們木工一行里講究的還是師傅,還是傳承。
師傅讓你滾蛋,你還能留下?
不傳你手藝,啥都不是。
于是在周升紅的整改下,木材廠的風氣瞬間一清。
當然,這也給他帶來了一個笑面虎的外號。
那些被清出去的可是哭爹喊娘,然而沒啥用。
而剩下的人,也是一改散漫作風,尤其是家里有不正經的孩子,回家后直接就是一頓棍棒教育。
實在教育不好的,不聽話的,干脆就趕出家門,出去冷靜冷靜。
再說了,這年頭大部分人家里就是孩子多,缺一個不缺。
可不能為了一個‘不孝子’丟了鐵飯碗讓全家吃不上飯。
要知道,清退了那么多人,木材廠的總人數可不減少,就知道有多少人在后面盯著了。
“楊總!”
“啥?又有活了?”
“您說,您盡管吩咐,俺們木材廠絕不拖后腿。”
“啥?我記一下啊。”
片刻后,周升紅掛斷電話,然后看著手上的紙條,皺眉說道,“這種方方角角的木盒子,干啥用?”
“算了,既然楊總要的,肯定有用。”
想到這里,周升紅立馬來到車間,看著正在圍著爐子烤火的眾人。
現在木材廠的運作只有四五十人擔著,剩下的兩百多都在機械廠幫忙。
這剩下的四五十人也是輪換下來的,畢竟要做到雨露均沾嘛。
“都過來,說個事。”
周升紅來到人前大聲吆喝著,眾人立馬靠過來。
“剛才楊總來電話了。”
“楊總需要一個木頭盒子,五百個,明天下午就要來取。”
周圍人立馬打起精神來,楊總啊,他們私下里都叫財神爺呢。
當然,現在也有叫小諸葛的。
“咳咳”
止住下面人的議論,然后高聲說道,“同志們,這是楊總,今年第一次,正式的給咱們木材廠下達任務。”
周升紅伸出手指,眾人心里都清楚怎么回事。
當年就是楊小濤將他們木材廠拉進機械廠的,才有了他們今天。
所以,比不起軋鋼廠原有班底,但比起鋼鐵廠什么的,他們自認為是楊小濤的嫡系。
“多余的話我不說了,這次要干好,還要干的漂亮。”
說著,周升紅脫下大衣,戴上口罩手套,竟然要親自下場。
“走,都給我干起來。”
“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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