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李懷德同志！”
辦公室里，李懷德坐在桌前，看著面前的女人，神情淡然，嘴角帶著笑容。
火車站坐上車后，他就打聽讓他來的人。
從接他的青年那里知道到一些消息，對讓他回來的目的也有了了解。
當然，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而這，正合他的心意。
來到臨時安排的住處，安排好行李人員后，便跟著青年來到這里，見到了此次的主事人。
“你好，曹主任！”
“沒想到您這么年輕，著實出乎意料。”
李懷德見女人一臉笑容，便放松下來說道。
實際上，面前的女人有種特殊的威嚴，卻又透著一種小家子氣的嬌嗔。
這樣的女人，征服起來才有成就感。
當然，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李廠長，也是年富力強啊！”
曹主任笑著，然后將泡好的咖啡遞到面前。
“廠長？那都是以前了，我現在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科長！”
李懷德自嘲著，曹主任卻是搖頭，“職位的高低并不能代表個人的能力，更不能代表對革命的忠誠。”
“尤其是在污泥之中，高潔的蓮花難免會沾上些許污泥，這些無傷大雅。”
“你說對吧。”
李懷德靠在椅子上，拿起咖啡。
這東西他喝過。
“但，我是犯過錯的人。”
“那更不是問題了。”
曹主任笑著說道，“曾經多少先輩為了理想，委曲求全，虛與委蛇。”
“人無完人，不是嗎？”
“而且在我看來，有時候，那些被人強加的錯誤，更是代表著榮譽的勛章。”
“何況，過去是過去，現在和未來才是我們看重的，不是嗎？”
李懷德輕輕笑著，對方都這么說了，他還能如何？
放下杯子，“那么，曹主任，我能做什么？”
曹主任笑起來，然后拿起一份文件，遞給李懷德，“紅星機械廠那里進不去了。”
“那里的堡壘太強。”
“但紅星化工廠，卻是個突破口。”
李懷德看著文件上的資料，對于紅星化工廠他是了解的，甚至說只要與紅星機械廠有關的信息，他都會注意。
自然清楚化工廠的地位，尤其是成為國內心頭肉的那朵梅花。
“因為某些利益糾纏，一機部要組建新的部門，紅星藥業，我可以推薦你去擔任宣傳科科長，具體怎么做，就看你的了。”
曹主任說著，能夠要到這個宣傳科長，還是張組長的關系，其他的就甭想了。
李懷德聽后，卻是露出自信的笑容，“多謝曹主任了。您放心！”
“我明白怎么做。”
說著，眼角余光放在‘徐遠山’三個字上，露出一抹輕蔑。
當年在軋鋼廠的時候，他就穩壓徐遠山一頭，除了打不過他，哪點不比他強？
這家伙，不足為懼。
只是，那個人，年紀輕輕，卻是不可小覷啊。
收起資料，迎向面帶微笑的曹主任，李懷德突然想明白了，這次調他回來的目的了。
“楊，你們做吧。”
“我不會怪你。若是真主需要阿爾法特去服侍，那也是他的榮耀。”
休息室中，莫西多夫神色憔悴。
他拋下了一切，帶著兒子來到這里，千辛萬苦，只為救他的兒子。
因為他清楚，留下，只會是死路一條。
可惜，命運總是喜歡開玩笑。
明明已經有了起色，卻不想兜兜轉轉，還是逃不過注定的終點。
至于國內的情況他也沒放下，老管家發來的消息，王朝面臨的困境越來越難，不少地方都已經脫離了管轄。
再找不到好的辦法，王朝的統治將難以為繼。
在這個時候他離開來到這里，已經有不少人對他有微詞了，甚至想要剝奪他的繼承權。
此時此刻，一邊是國，一邊是家，他需要做出選擇了。
“莫西多夫！我只能說，我會盡力。”
就在剛才，楊小濤從實驗室中出來，臉上帶著些許沉重。
原因是用來實驗的十八只小白鼠，在接種十八號原株與變異原株后，只活下來了三只。
其他的在三個小時內，陸續死亡。
不過，這三只，卻是讓王院長幾人目光熾熱。
現在正全力照料著，并且制定實驗計劃。
楊小濤來這里就是告訴莫西多夫阿爾法特的情況，時間不等人。
若是順利的話，今晚上就開始實驗。
雖然晚上沒有太陽光，但楊小濤準備了幾個大功率燈泡，準備裝在病房里，方便小薇使用。
“謝謝！”
楊小濤說完，莫西多夫內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因為在西方的價值觀中，這最后的搶救不過是盡人事而已。
心中，已經接受了這最壞的結果。
他不知道將來的日子，會是什么樣子，他的未來，還會有嗎？
楊小濤見他這番模樣，也沒多說，起身往外走去。
臨到門口，突然停住腳步，“我們華夏有句話，叫人定勝天。”
“我們不會放棄，阿爾法特也沒有放棄，所以，希望你也不要，放棄。”
說完離開休息室。
會議室中，眾人再次集合坐在一起。
楊小濤進來之前，眾人還在激烈的討論著。
一個個說著該用什么藥物，什么方法，甚至連實驗病毒的計量都在爭論。
楊小濤進來后，眾人齊齊閉嘴。
不為別的，就因為楊小濤提出的方案，在他們這里，看到了成功的幾率。
“坐，說一下。”
楊小濤說完，季香立馬通報情況。
“我們實驗中的小白鼠，存活下來的三只現在生長情況跟馮院長他們實驗的小鼠情況基本吻合。”
“也就是說，在這三只小鼠的體內，因為十八號原株的存在，已經壓制或者說取代了變異病菌的活性。”
“現在，老朱大夫正跟王院長使用藥液進行實驗，若是有效的話，將會是重要的論證依據。”
季香說完，下方眾人神情激動。
在這方法提出來時，大部分人都不看好，甚至認為這是病急亂投醫，是一種不理智的行為，在西方的醫學上根本就沒有任何科學依據。
但也有人覺得可行，畢竟這里面還是有些中醫依據的。
雖然這種依據大部分都是口口相傳，沒有直接的證據。
但現在，事實已經說明，科學依據并不足信，口口相傳的中醫經驗，也有合理的一面。
楊小濤雙拳握緊，重重點頭。
“死去小鼠的解剖咋樣？”
老馮活動了下頸椎，“已經安排人手進行解剖，很快就有結果了。”
說話間，會議室大門敲響，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青年快步跑進來，手上拿著一張紙，老馮立馬站起來。
接過紙張后，立馬來到楊小濤跟前，放在桌子上。
一旁老桿子王所長幾人見了，也湊上前查看情況。
“楊總，你看。”
“這上面一共解剖十只小鼠，按照死亡的先后時間來看，這前面的幾只都是因為肺部原因死亡的。”
“最后這幾只，肺部，肝部甚至脾臟都出現了感染，但感染表現出來的形狀并不相同。”
老馮在紙上指點著，然后說出自己的看法，“這最早的應該是劇烈反應產生效果，超出小鼠的承受范圍，這可能跟小鼠自身健康問題。”
“中間的這些，我懷疑是競爭的位置沒有選對。”
“我懷疑注射的位置沒有得到預期，或者說，一開始十八號原株沒有碰到變異株，而是兩種變異株各自開辟戰場。”
馮老在一旁用手比劃著，意思很明確，就是各打各的，沒有鷸蚌相爭。
周圍人仔細聽著，在這解剖研究方面，就是老桿子也得相信老馮的判斷。
楊小濤拿著報告，然后看了會兒，“也就是說，活下來的那三只，除了自身健康強壯外，還有，選錯了戰場？”
“對！”
老馮仿佛打開一所新世界的大門，能夠操縱細菌打架，多么重要的發現啊。
這要是寫一篇論文，絕對能夠引起世界學上的轟動。
“怎么選戰場？”
“或者說，如何確定戰場？”
楊小濤提出問題。
既然以毒攻毒可行，那如何施行就是眼前的關鍵了。
“我來確定。”
突然門口傳來王院長的聲音，在他身后跟著老朱、胡站長還有李青。
“老王！”
“哈哈，就知道你能行。”
馮院長立馬起身讓開地方，王院長走到近前將一張圖紙放在桌上，正是先前的人體五臟五行圖。
“我跟老朱老胡商量了，人體每個器官活動規律是不同的，我們可以通過把脈來獲取身體器官的活動前情況。”
“然后以銀針的方式，將十八號病原株刺入，直接加入戰場廝殺。”
王院長說話間，楊小濤都能感受到一股鐵血的氣息。
“我可以把脈，找到戰場。”
老朱自信的說著。
“我跟老胡喂豬，小青負責查漏補缺。”
王院長認真說著，他也沒想到，在機械廠里，竟然還有胡站長這樣的高手，多虧了楊小濤叫來，讓他多了一份信心。
“好！”
既然王院長這般說，那楊小濤就放心了。
“最后，如何確定，使用咩咩蒿的時間。”
楊小濤環視左右，想要一個答案。
眾人沒有說話。
“楊總。”
“我覺得可以從時間來看。”
季香一旁開口。
“怎么確定？”
楊小濤繼續詢問。
“六小時。”
“我們現在用咩咩蒿維持在六小時的頻率上，所以，一旦突破了六小時的界限，就是我們動手的時候。”
“這個可以。”
“對，可以。”
周圍人立馬響應。
“好！”
下一秒，楊小濤起身。
“那么，現在是下午四點五十分。”
“各部門做好準備，五點半，準時開始實驗。”
楊小濤環視四周，看向眾人，“實驗開始后，所有人，隨時待命。”
“是！”
五點二十。
一輛小汽車從外面駛入研究基地。
無菌室外，楊小濤站在陳老身后。
“我接到電話就過來，具體情況你們拿主意，該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有顧慮。”
陳老看了眼楊小濤，要不是接到粵府那里的電話，他還真不知道楊小濤在這里。
怪不得沒有參加馬口鐵的會議呢。
這里確實，更重要。
楊小濤感激的點點頭，他清楚，陳老這是后來，就是給他減輕壓力，或者說站臺來的。
同時也將大伯的關愛記在心里。
陳老走到一旁跟莫西多夫坐在一起，將舞臺讓給楊小濤。
旁邊，一群人正拿著錄像機不斷記錄著現場的每一個角落。
或許，多年以后，這份珍貴的資料，會出現人們茶余飯后的熒屏上，感受著曾經這個年代獨有的精神。
目光從一個個戴著口罩的醫護人員身上掃過，從一雙雙堅毅面容上掃過。
楊小濤深吸一口氣，輕輕放下手表。
“同志們，我是現場實驗總指揮，楊小濤。”
“下面，我宣布，實驗，正式開始。”
“同志們，我堅信，人定勝天！”
“所以，請相信自己，相信我們。”
“加油！”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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