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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五十二、歐陽刺史也要摸魚


更新時間:2025年04月08日  作者:陽小戎  分類: 玄幻 | 原生幻想 | 輕小說 | 陽小戎 | 不是吧君子也防 
飲冰齋,里屋。

葉薇睞低頭,從床榻上退下來,緊緊抓住歐陽戎袖口,不松手。

她把那封信往歐陽戎袖中塞。

歐陽戎卻不容置疑的推了回去。

“這不是兒戲,你要聽話,這些日子你辛苦陪在我身旁,我很感動,但是這樣也不是個辦法,我耽誤了你,現在你該回到正軌了,去吧,你回京去。”

葉薇睞欲哭無淚,忍不住道:

“為什么不是回南隴?”

歐陽戎抿嘴:

“薇睞,記得很早之前我說過一次,你當我的暖床丫鬟屈才了,既然洛陽那邊有更廣闊天地,你就去那里吧。

“這兩年在潯陽城,讓你安心讀書,其實也是為了這一刻做準備。”

葉薇睞下意識道:“可奴兒讀書只是為了……為了……”

“我知道,你當初被初次見面的容真欺負,才發憤讀書的,那股心氣很好,你該保持才對。”

歐陽戎鼓勵的拍了拍葉薇睞肩膀:

“傻丫頭,又不是不要你了,只是讓你先去洛陽,等我找回繡娘,也會過去的,到時候就能團聚。

“另外,你在那邊也不是無依無靠,你等等,把這個拿好。”

不等葉薇睞辯解,歐陽戎轉身去到書房,少頃返回,手里帶回一根木簪子。

葉薇睞看了看簪子,又看了看歐陽戎頭上的冰白玉簪子。

這根木簪子是歐陽戎換下來的,此前一直佩戴,諸女都認識。

“等你到了洛陽,把信交給小師妹后,你可以帶著這根簪子,去找任何人。

“我是說,可以交給小師妹,也可以交給容女史,甚至也能交給小公主殿下,嗯,大郎也行,反正你挑選一人,將木簪子給她,然后就留在她身邊。

“去挑一個讓你舒服的去處,我知道,你雖然和小師妹關系好,和其他人關系瞧著都不差,八面玲瓏的,但是你還是有自己喜惡的,現在你自己選,我不會干涉。

“挑好人后,拿到這根簪子的人會照顧好你,你就這么落腳,等我與嬸娘過去。”

葉薇睞有些動容,在歐陽戎的手掌拉扯下,握緊了木簪子。

她怔怔看著歐陽戎,少頃開口:

“檀郎,奴兒很怕很怕見不到你了。”

歐陽戎笑了笑:

“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我來算算,多少次沒死了,嗯,這后福多著呢,想收我歐陽良翰的命走,得看看他們命硬不硬。”

葉薇睞似是認命般默認,吸了吸鼻子,問:

“檀郎支走奴兒,是要做什么事,不方便帶奴兒嗎,可奴兒很乖,檀郎讓奴兒在哪等就在哪等,不會妨礙檀郎做正事。”

她又爭取了下。

歐陽戎卻大手一揮兒:“那就去洛陽等著。”

葉薇睞欲言又止:“檀郎到底要去哪?是官府那邊找到越女蹤跡了嗎”

歐陽戎轉身,走向門口,丟下一句:

“沒找到,不過她們都縮著不出來,那好,我自己過去。”

翌日。

歐陽戎主動找到了胡夫。

“胡中使昨夜沒睡好?”

他瞧見胡夫頂著的黑眼圈,忍不住問。

胡夫擺擺手,打著哈欠道:

“沒,沒有,只是熬了點夜,咱家去領略了下潯陽風情。”

“潯陽風情?”

歐陽戎語氣古怪,忍不住打量了這位人高馬大的絡腮胡宦官。

“歐陽刺史想啥呢,只是被元長史帶去聽了聽曲子,是潯陽特有的琵琶曲。

“而且易指揮使也在,咱家和元長史怎么會亂來,元長史老實的很,看得出來,元長史去那種風月場所,是真的只聽風月,不染紅塵,他是真喜歡樂曲藝術啊。”

胡夫有些感慨,摸了摸胡渣道。

歐陽戎有些無語,隱隱提醒:

“胡公公注意點元長史,他是夜貓子熬夜慣了,公公少被他影響。”

“好好好,歐陽刺史金玉良言。”

胡夫大袖一甩,一臉正氣,哼了一聲:

“咱家從今起,這就遠離元長史這狐朋狗友。”

就在這時,元懷民和易千秋正好走進大堂,聽到了胡夫大義凌然的話。

元懷民也愣了下。

轉頭和易千秋對視一眼。

易千秋頓時冷臉。

下一霎那,元懷民拔腿就往外跑。

易千秋也消失在原地。

旋即歐陽戎和胡夫就聽到外面傳來摔跤聲和脫臼聲。

元懷民聲音很急:

“秋娘秋娘,你昨夜也跟去了,你知道我只是聽曲,沒做什么的,和你一起回去都五更天了,沒有什么后半場……哎呦!”

胡夫有些不好意思,準備出門。

被歐陽戎拉住,說起了正事。

他一本正經:

“別管他了,別看他叫的苦,其實樂在其中,別打攪她們倆。”

胡夫愣了下,恍然大悟:

“原來是喜歡這調調,咱家說他們倆成天在一起,怎么不見卿卿我我,原來是這種親近方式。”

“沒錯。”

胡夫回頭問:

“歐陽刺史有何事吩咐?”

歐陽戎開口:

“胡中使這次回京,能否幫我帶一人走。”

“誰?”

“一位女眷,胡中使有御前侍衛護送,安全一些。”

“沒問題,不過咱家沒法帶她入宮,到了洛陽,送到你小師妹那兒去如何?”

“正有此意,有勞公公了。”

二人談妥,這時,易千秋走進了大堂,后方跟著一瘸一拐卻板臉正經的元懷民。

易千秋抱拳:

“歐陽刺史,潯陽城這邊已經交接完畢,末將準備隨胡公公一起回京,不知可好。”

胡夫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歐陽戎和易千秋,不太清楚作為白虎衛指揮使的易千秋為何要咨詢歐陽戎意見。

不過想了想,這位歐陽刺史的氣度確實很讓人折服。

歐陽戎與易千秋對視了眼,瞧見她誠懇眼神。

點點頭:

“易指揮使請隨意。”

歐陽戎看向元懷民:“你不回去?”

元懷民撓撓頭:

“我走什么,我是江州長史,沒有調動不能走,另外,良翰不也在嗎。”

易千秋突然開口:

“若是順利,改日懷民也會走,我阿父原本準備運作下的,不過若是歐陽刺史不愿意,就讓懷民留在您身邊,對他也是學習的機會。”

元懷民有些啞然。

歐陽戎卻道:“可我不一定還待在潯陽,或許也要走了。”

“什么意思?”

元懷民、易千秋、胡夫詫異看向年輕刺史。

歐陽戎從懷中取出一封奏章,遞給胡夫。

“除了托公公護送那位女眷去洛陽,下官還有一事需要拜托。”

“這是?”

歐陽戎把奏折遞給胡夫,認真道:

“務必幫我呈去鳳臺。”

胡夫沒有打開,突然道:

“歐陽刺史還是準備請辭?”

歐陽戎認真道:

“嗯,我近來身子不適,許是當初龍城溺水的后遺癥發作,準備休養幾個月,請求暫時辭去代理的江州刺史一職,官復江州司馬。”

易千秋似是明白了什么,被再度印證了,她眼神意味深長的看著歐陽戎,沒有絲毫意外,問道:

“連女眷都不帶,歐陽刺史準備去哪養傷?”

歐陽戎瞧了瞧她。

胡夫、元懷民也好奇看來。

歐陽戎玩笑道:

“可能是龍城東林寺吧。”

胡夫看著分明沒什么病的年輕刺史,感慨道:

“謝姑娘、謝先生果然猜得沒錯。”

歐陽戎偏頭:

“什么意思?”

胡夫嘆息道:

“咱家領旨出京前,謝姑娘、謝先生夜里隨順伯到來,拜托咱家,若是到了潯陽,歐陽刺史你準備請辭,務必攔住。”

歐陽戎有些默然。

胡夫壓低嗓音道:

“首先,歐陽刺史現在是陛下眼中的良臣,請辭沒這么容易,雖然是代理江州刺史,但是聽說吏部那邊已經在起草轉代為正的手續了,歐陽刺史估計不日就能收到任狀。

“其次,謝先生和謝姑娘擔心你辭官過后,一個蘿卜一個坑,以后沒有更好職位給你,所以建議咱家這時候務必要攔住你,讓你換個圓滑的法子。”

元懷民忍不住問:“換個圓滑法子,什么法子?”

其實歐陽戎已經大致知道,不過不等他開口說話,胡夫已經低聲道來:

“歐陽刺史若實在要離開潯陽去忙,就換個說辭,就單純告假三個月,說是在江州境內養傷,那時候,你不管去龍城還是去哪游山玩水,都可以借口是修養身心。”

歐陽戎皺眉:“這不就是褻職懶政。”

元懷民卻急了,正色糾正:

“欸,這怎么就褻職懶政了,明明就是帶傷辦公,恪盡職守。”

歐陽戎:“……”

不愧是你懷民兄,總有一種拉著大家伙一起擺爛咸魚的力量,還是心安理得那種,到哪里都是去破壞大環境。

其實歐陽戎有些明白小師妹和恩師謝旬為何事先防范他,因為當初在龍城縣,他是有過先例的。

當初為了去凈土地宮、兌換福報歸家,歐陽戎直接辭了縣令官職,準備孑然一身的走人。

在謝旬、謝令姜眼里,歐陽戎就是這種寧愿利益受損也不占著茅坑不拉屎的耿直性子。

歐陽戎陷入沉默。

其實哪怕不遞奏章說養傷的事,他依舊占著江州刺史位置,平常摸摸魚,很簡單,什么事都讓燕六郎處理就行。

但就是覺得此舉很不講究。

易千秋突然道:“歐陽刺史可曾想過江南百姓們?你就這么走了,他們如何是好?”

歐陽戎皺眉:

“現在又沒什么事需要我,雙峰尖大戰的余波,本官這些日子已經收尾。”

易千秋搖頭:“歐陽刺史難道忘了西南戰事。”

歐陽戎頓時安靜了。

易千秋冷靜分析:

“雖然現在西南無戰事,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雙峰尖大戰影響,匡復叛軍歇菜了一陣,但快到秋季了,這些叛軍隨時要來,歐陽刺史是秦大總管依仗的后勤主要官員,若是直接走了,誰來主持這西南前線的大后方?”

歐陽戎默然片刻,嘆了口氣。

明明一直在忙碌,以為要脫身,卻總有責任壓到肩頭。

胡夫見狀,眼前一亮。

元懷民也朝易千秋使了個贊揚眼神,不過他鼻青臉腫的,眉毛一挑就牽扯到痛處,頓時齜牙咧嘴的吸著冷氣。

歐陽戎沉默少頃,緩緩點頭。

“本官先上書請假,在江州境內修養,若是朝廷有合適人選,大可直接派來,接替本官刺史之位,若是沒有合適人選,本官繼續代理刺史之職,若是戰事有變,本官會恪盡職守,不過本官本職還是江州司馬,這一點本官一直未忘。”

“善!”

胡夫等人頓時松了口氣。

元懷民點頭稱是:

“是是是,你說江州司馬,欸,也不知道良翰你怎么這么喜歡著這職位,明明是別人避之不及的倒霉位置。”

歐陽戎不置可否。

他去往正堂,取來紙筆,換了一封奏章,也用了新的話術。

少頃,新奏章重新遞給了胡夫,后者鄭重收起。

胡夫定了一個離別的日期,到時候歐陽戎直接把葉薇睞帶來,跟隨送旨隊伍一起回京。

易千秋、妙真二人也會一起走。

至于元懷民和燕六郎,則繼續留在潯陽城,做歐陽戎副手。

“六郎,真不去洛陽?”

返回槐葉巷宅邸的馬車上,歐陽戎突然問駕駛馬車的燕六郎。

燕六郎認認真真抓著韁繩,行駛在長街上:

“明府,你是知道俺的,就喜歡待在你身邊,至于去什么洛陽當大官,俺不稀罕,除非明府也去。”

歐陽戎沉默了下,說:

“倒是委屈你了。”

燕六郎堅毅搖頭:

“不,是明府委屈了。”

氣氛安靜了會兒,燕六郎忍不住回頭問:

“明府要去龍城養傷。”

歐陽戎籠袖端坐,似是呢喃:

“得去看望下柳母和阿青,好久沒見了。”

夜。

飲冰齋書房。

歐陽戎披衣而起,來到了書桌邊。

床榻那邊,某位徹底聽話服氣的白毛丫頭已精疲力竭,正光著白皙小肩膀呼呼大睡。

夏末時分的夜晚,泛紅暈的小肚皮被被褥蓋著,倒也不怕著涼。

書桌邊,歐陽戎取出一副卷軸,在桌上緩緩攤開。

夜深人靜,燈火闌珊之際。

桌前青年捻指,自畫紙中一一取出諸物檢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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