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
“不錯,這種咒術似乎專門針對江湖高手,武學境界越高,內功越深厚之人,中招之后遭遇的咒術越嚴重。九公子功力淺薄,如今反倒是一件幸事。”
韓非師從儒家荀子,儒家一向講究文武兼修,學生的日常課程中就有‘君子六藝’的說法,所以真正的儒家弟子或多或少都有一點武藝傍身。
韓非在桑海小圣賢莊從學多年,也許是因為天賦的緣故,至今也沒在武學上取得什么成就,依舊是一個小趴菜。
但沒什么成就,不代表韓非不通武學。
而六魂恐咒施術后,并不會立刻生效,只有在體內真氣開始運轉后,才會逐漸侵入人體,逆反人體經脈,置人于死地。
并且功力越深厚之人,中術后的反應也越激烈。
這也是韓非中了六魂恐咒已有月余,但至今才生效的原因。
聽聞墨君所言,荀子忍不住皺眉道:“天下竟還有這等陰毒的咒術?莫非就連圣平君也解不開這種咒術嗎?”
墨君搖頭道:“醫者擅長的是治病祛毒,療傷養人,但咒術”
最后一句話雖未說出口,但墨君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韓非所中咒術與醫家所學,專業不對口。
墨君這番話可不是胡謅,這些年藥鬼大師一直居住在墨府,墨君時常就會進入奇珍山看顧各種奇花異草,并與藥鬼大師交談一番。
而今墨君雖然還算不上一名真正的‘神醫’,但也不是剛開始穿越過來時那個只會‘坑蒙拐騙’的醫師。
他剛才對韓非的那番診斷,完全是基于醫理下達的判決,除非墨君以生命結晶強行‘起死回生’,否則韓非所中六魂恐咒對于醫師來說,完全是專業不對口的‘病癥’。
“不過荀老先生倒也不必太過擔憂,如今醫家藥鬼大師也在墨府,藥鬼大師所學醫術乃是巫醫一體,或許他會有什么奇招也說不定。”
墨君安慰了一番荀子。
說曹操,曹操到。
墨君話音剛落,就見藥鬼大師背著藥箱走了過來,藥鬼大師看見躺在地上的韓非后,眼中也是閃過一絲詫異。
隨即就見他邁步來到韓非面前蹲下,先是把了把脈,隨后又掀開韓非的右臂看了幾眼,剎那間,藥鬼的表情就變得嚴肅起來。
下一秒。
只見藥鬼大師取出幾根金針,簡單消毒后,接連在韓非的右臂與心脈連接處刺入好幾根金針,待到韓非右臂上那猙獰的紫紅色經脈消散了幾分,藥鬼大師這才緩緩站起身來。
“大師,情況如何?”
“難。”
藥鬼大師看向墨君與荀子,緩緩吐出了一個字。
“此癥非病非傷,似乎是一種極為奇特的巫咒之術,老夫一身所學對于這種奇詭之術效果甚微,目前只能以金針封鎖九公子體內真氣流動,減緩其癥狀。”
“若想根治,除非請來精通此道的高人,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藥鬼大師也給出了與墨君相似的診斷,這與藥鬼大師的醫術高低沒有多少關系,主要是咒術更偏向于某種獨特的武學招式,跟醫家所學的治病救人之理專業不對口。
聽到兩大‘神醫’都給出了相同的診斷,荀子也是徹底放棄了以醫術解救韓非的打算。
“道家之中,或有精通此道之高手,老朽多年前曾與當代道家掌門有過一場論道,或許能從道家請來一位高人,但只恐韓非未必能堅持到那個時候啊!”荀子憂心道。
“若是如此,荀先生大可不必如此擔心,老夫雖無法根治此癥,但如果只是延緩一段時間發作,還是可以做到的。”
“既如此,那就麻煩藥鬼先生了。老夫這就書信一封,送往道家。”
藥鬼與荀子你一言我一語,便快速定下了救治韓非的方法。
兩日后。
墨君準備充分,正式啟程趕往前線。
漢中距離潁川郡并不遙遠,墨君帶著一支護衛隊快馬加鞭,僅僅花費了五日時間便趕到了前線戰場。
“哈哈哈你小子,總算是來了。”
墨君的到來受到了王翦的熱烈歡迎,看他迎接墨君時臉上的笑容,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關系有多好,但下一句話立刻就暴露了王翦的本性。
“怎么樣,你這次來帶了多少糧食?”
墨君:“”
“一斤沒帶。”
墨君沒好氣的瞅了這老貨一眼,特么的還想要糧食,知不知道這場仗打到現在已經花了多少糧草與金幣了?
一個個的簡直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覺自己臉皮確實有些厚了,被墨君瞪了一眼后,王翦也是縮了縮脖子,但僅僅一秒,立刻又恢復了那副厚臉皮的模樣。
畢竟帶兵打仗,要是沒有這副厚臉皮,估計王翦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餓死了。
“現在戰況怎么樣?”
墨君顯然也知道和王翦這老貨繼續糾纏下去沒什么意義,反正現在兩人也算是混熟了,干脆直奔主題道。
“還能怎么樣?李牧那老家伙排兵布陣還是有一手的,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你這次來八成要在前線過冬了。”
王翦一邊開口,一邊領著墨君走進中央主帳。
這次領兵打仗的將領此刻基本都在帳篷之中,顯然是提前得知墨君要來的消息,專門在此聚集等候。
“蒙將軍,張將軍·”
墨君與眾人一一抱拳見禮。
簡單見過面后。
墨君便在眾人的率領下,來到了一處點將臺上,這是蒙驁等人早就已經準備好的,畢竟墨君此行是代替嬴政前來前線鼓舞眾將士士氣。
而既然是為了鼓舞士氣,總得讓墨君先和士兵見個面才行。
這次見面很簡短。
墨君主要見了一些軍官將領,然后稍微發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講話,之后就會由這些低級軍官將墨君到來的消息,逐漸傳遍全軍。
“喂你聽說了嗎?”
“當然了,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乖乖,圣平君他老人家居然到前線來了,之前俺以為王上‘御駕親征’就已經夠嚇人了。”
“你懂什么?據說是因為太皇太后駕崩,所以王上不得不返回咸陽處理后事,所以才會讓圣平君臨時代替王上到前線坐鎮來了。”
“那下場仗俺可得好好打,來之前俺娘就說了,圣平君對俺家有大恩,讓俺有機會一定要報答。”
墨君的到來屬實在軍隊中掀起了一番軒然大波。
這些都是曾經墨君在悄無聲息間積累下來的聲望,最初這股聲望才是嬴政對于墨君最看重的地方,但卻因為種種原因,導致一直沒能得償所愿。
而今一朝爆發,瞬間在軍營中引發巨大反響。
“士氣可用,而今正是進攻的最佳時機。”
軍營內一眾士兵的反應自然瞞不過眾多將領,發現軍營士氣大漲之后,王翦、蒙驁等人第一時間就制定出了作戰計劃。
戰鼓擂動,號角吹奏。
墨君站在軍隊后方,看著前方二十萬大軍氣勢如虹的朝著敵軍發起了沖鋒。
趙魏聯軍的反應也很迅速,當秦軍發起進攻之后,第一時間就做出了應對。
這一戰趙魏聯軍為防守方,一般而言,防守方往往都占據著地形優勢,借助城墻之利,秦軍的先鋒軍還未靠近城墻,便已有大量箭雨如同飛蝗般飛落而下。
度過箭陣之后。
后續攻城還會有落木滾石、熱油烈火順著城墻砸落而下。
戰爭講究的就是一而再,再而衰,這一道道關卡接連到來,就算是再勇猛的士兵也會感到膽怯。
往日的數次進攻。
秦軍大多都是倒在了城墻之下。
然而這一次,戰爭剛一打響,對面的趙魏聯軍就發現了秦軍的不對勁。
這一戰中的秦軍簡直就像是不怕死一樣,以往秦軍在靠近城墻兩百步的時候,趙魏聯軍的箭陣就已經飛落而下。
而面對這樣的箭雨,就算一向以勇武著稱的秦軍,也必須放慢腳步,結成甲盾之陣徐徐前進。
可這一次。
對面的秦軍面對箭陣,雖然同樣結成了甲盾陣型,但前排的先鋒軍沖鋒的速度極快,完全就是一副悍不畏死的狀態。
而當這群人抵達城墻之后,面對城墻之上滾滾落下的巨石,反應更是兇猛,一個個完全無視了滾石的威脅,任憑落石從身邊滾下,哪怕砸死了同伴,這群人也像是完全看不見一樣。
在公輸家族的霸道機關術建造的云梯輔助下,頃刻之間,秦國的先鋒軍竟然就已經都已經有人沖上了墻頭。
這般激烈的進攻之勢,屬實下了守城的趙魏聯軍將領一大跳。
“狗日的,這群秦軍都吃藥了不成?”
守城將士罵罵咧咧,連忙讓人開始往下潑滾油,這些滾油全都燒的滾燙,一旦潑在城墻之上,不僅能燙的敵人皮開肉綻,哭爹喊娘。
同時這種滾油也能讓城墻變得更滑,尋常的爬墻手段根本上不來。
更關鍵的是。
滾油易燃,一旦沾火,就會熊熊燃燒起來,根本撲不滅。
之前秦軍的幾次進攻,都是敗倒在了這一招上面,可這一次,趙魏聯軍卻失算了。
滾油澆落之后,雖然依舊讓不少人哀嚎連天,但這一次的哀嚎卻沒有讓秦軍退縮,反而更加激起了秦軍的兇性。
“兄弟們,圣平君就在背后看著我們呢?咱這輩子在誰面前都能丟臉,唯獨在他老人家面前丟不起這個臉,給我殺!”
有人嘶吼著,頂著一身已經燃燒起來的滾油,整個人宛如一個火人般,硬生生爬上云梯,沖上了趙魏聯軍駐守的城墻。
這人剛一上城墻,便直接一戈捅死了一名守城敵軍,但下一秒,他就被敵軍亂兵包圍,眼見自己已經沒了活路,只見他忽然露出一個獰笑,隨后竟然直接沖入人群,抱住一個敵軍朝著順著城墻一躍而下。
這般兇悍的場景,瞬間震住了一群趙魏聯軍。
而就在這愣神的功夫,更多的秦軍呼啦啦涌了上來,這群人大多身負創傷,可氣勢卻一個比一個兇悍。
“特娘的,總算是上來了啊!”
“給老子殺!”
“沖啊!”
軍隊后方的主帳之內,當王翦看到有數百名秦軍沖上敵軍城墻的那一刻,就已經默默收回了目光,轉身回到了營帳之中。
大局已定。
這一戰是他們勝了。
“雖說我一直都知道你這位圣平君的名望非同一般,但直到這一次,我才算真正體會到了你這家伙的可怕。”
回到營帳之后,王翦看了一會兒面前的沙盤,隨后抬起頭來略顯古怪的看了一眼墨君。
雖然這么說感覺不太好。
但王翦顯然真的有一種墨君的名望,簡直比嬴政都好用的感覺。
墨君倒是對此沒有太大反應,只是道:“這一戰到此為止了嗎?”
墨君雖然對于軍事懂得不多,但他也知道一鼓作氣的道理,如今秦軍正是士氣如虹之時,這種情況下只下一城,未免有些太‘浪費’了。
然而面對墨君的詢問,王翦卻是平靜的搖了搖頭道:“只下一城就足夠了。這次的對手不同以往,如果貿然行事,說不定這股士氣反而會成為埋葬我們自己的墳墓。”
他們這一次面對的乃是武安君——李牧。
如果是常規戰事,以秦軍如今的士氣,要是不連下七八城,都對不起秦軍今天的勇武。
但可惜面對李牧不行,李牧極善排兵布陣,且他和王翦一樣,都屬于穩健型的將領,用同樣的方法幾乎不可能從李牧手上拿下第二座城。
“既然是這樣,那我就先去后勤看一看。”
秦軍這邊猛將如云,在打仗方面,根本不需要墨君多嘴,墨君這次來前線的主要作用,其實就是充當一個‘吉祥物’。
而現在戰事暫時結束,那么前線也就不再需要墨君,不過后勤卻不一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