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想起來······咳咳，扶蘇，你最近跟在圣平君身后，可有所收獲？”
大概是因為最近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嬴政完全忘記了扶蘇被他送到墨府的事實，不過經過短暫的疑惑后，嬴政迅速回想起來，當即開口問道。
現在的扶蘇年齡尚小，雖然他隱隱感覺剛才自己父王的話語中有哪里不對勁，可他那小小的腦袋一下子沒能轉過彎來，只能訥訥道。
“回父王，最近兒臣跟隨在老師與九公子身后，頗有收獲。”
“九公子？”
聽到這個名字，嬴政明顯又怔了一下。
并且這一次嬴政遲疑的時間更長，顯然相比扶蘇，韓非的存在被嬴政遺忘的更加徹底。
這也難怪。
想當初嬴政因為欣賞韓非之才，曾經特意親自秘密出使韓國招攬韓非，但卻被韓非拒絕。
正常來說，確實是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可偏偏那段時間剛剛從韓國返回，甚至還沒來得及等嬴政‘傷心’，墨君就已經開始嶄露頭角，并且在之后短短數年時間，不僅幫嬴政接連扳倒秦國內部壓制王權的數座大山，甚至就連秦國國力也在墨君的輔助下，短時間內翻了數倍。
歷朝歷代的君王都是‘老渣男’了。
有了新歡忘記舊愛這種事，對于他們來說完全就是常規操作。
時間一長。
韓非的印象在嬴政心底自然也就慢慢淡化了。
直到不久前韓非出使秦國，嬴政這才重新回憶起韓非這個人的記憶，只不過這個時候韓非之才對于嬴政而言，已經沒有數年前那么重要了。
但不重要歸不重要，浪費終究還是不好的行為，所以秉承著‘惜才’的原則，嬴政還是給了韓非一次機會，讓他自己在秦國好好考慮一段時間，要不要效忠自己。
結果這一考慮，就是整整幾個月時間。
直到秦國都開始派兵攻打韓國，韓非依舊沒能給嬴政一個滿意的回答。
剛開始韓非進入漢中時，嬴政還會派人偶爾打探韓非的消息，但隨著之后‘建造書院’、‘攻打韓國’等等重大國事同時擠壓過來之后，嬴政自然也就沒時間繼續關注韓非的行蹤。
慢慢的，嬴政幾乎都已經快要忘記韓非這個人的存在了。
尤其是當王翦僅僅花費半個月不到，就將整個韓國攻陷，并且俘虜韓王安的消息傳回咸陽之后，激動之余，嬴政更是下意識忽略的韓非的存在。
畢竟韓國都已經淪陷，那么身為韓國九公子的韓非，自然要么被俘虜，要么被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結果現在突然從自己的長子口中聽到‘九公子’這三個字，嬴政自然會忍不住懵了一下。
畢竟在他的記憶中。
他自己的第九個兒子，貌似才剛剛出生而已，又怎么可能成為扶蘇的老師。
索性嬴政只是因為最近國事太過操勞，導致大腦短暫的宕機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道：
“韓國九公子確實是個很有才華的能者，既然圣平君為你找來了這樣一位新老師，扶蘇你可不要辜負圣平君的期待啊！”
“兒臣明白。”扶蘇恭敬道。
“嗯！”
嬴政點了點頭，隨后接著道：“漢中的新書院即將開學，既然你的老師有意讓你進入書院歷練一番，切記不可在書院內肆意妄為。”
“兒臣謹遵父王教誨。”
嬴政一邊教導一邊勉勵了扶蘇幾句，至于對扶蘇跟在韓非身后學習一事，嬴政并未表達太多的看法。
韓國雖滅，但對于韓非嬴政并不打算做什么。
甚至就連被俘虜的韓王安，嬴政也從來沒有想過殺他，甚至他還會接著讓韓王安坐在韓國的王位之上，雖說是一具傀儡，但無論是韓王安還是韓非，他們的性命并不會出現任何危險。
這也是之前在新鄭那邊，衛莊與張良對韓非的生命安全很放心的原因。
秦國如今雖然已經開始實行中央集權的‘郡縣制’，但卻并不算普及，目前整個中原大地的主流管理制度，依舊還是周朝的‘分封制’。
周王朝‘分封制’的一個特點在于，就算如今秦國已經擊潰韓國，也不能將韓國徹底吞并，頂多能讓韓國宣誓成為秦國的附屬國，但主權依舊需要保留。
這種制度聽起來有點怪異。
但實際上直到秦朝徹底建立之前，中原大地壓根就沒有‘大一統’的概念。
若非如此。
自從周王朝覆滅之后，整個春秋戰國時期，也不用持續打了整整五百多年的仗了。
只是嬴政這一次攻陷韓國，可不僅僅只是為了讓韓國成為區區一個附屬小國，早在這一戰開始前，嬴政就已經召集群臣，制定了‘統一天下’的戰爭總綱。
不過目前野心還不能揭露的太明顯，畢竟如果才剛剛攻陷最弱小的韓國，秦國就直接彰顯出要徹底吞并六國的野心，那么接下來攻打其余五國時，必然會引來敵軍的拼死抵抗。
甚至在韓國滅亡之后，其余五國直接聯合起來，再來一次‘五國抗秦’也不是沒有可能。
秦國如今雖強。
即便同時面對齊、燕、趙、魏、韓五國聯軍，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但‘齊燕趙魏韓’的五國聯軍，與‘齊燕趙魏楚’的五國聯軍，可是完全兩個不同的概念。楚國兵甲的數量，至少要超過韓國數倍。
一旦引起‘齊燕趙魏楚’這五國組成聯軍，最后一戰無論秦國能不能打贏，損失都必然極其慘重。
這顯然不符合戰爭的利益。
所以為了安撫其余五國，如今秦國在韓國實行的政策，是奪走了韓國的領土，打算設立新的郡縣——潁川郡。
而等到被俘虜的韓王安進入咸陽，宣誓韓國臣服，并從此成為秦國的附屬國后，韓王安就會重新成為韓國······
應該是成為潁川郡名義上的主人。
而在這之前以及之后，不出意外的話，嬴政絕不會斬殺韓王安以及韓非，甚至他們會生活的很好，頂多就是自由會稍微受到一點限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