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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
突然從墨君口中聽到這樣一個‘神奇’的詞匯，就連嬴政的腦子一時間也是沒能轉過彎來。
但等他反應過來之后，嬴政的瞳孔驟然一縮，滿臉不可思議的看向墨君道：“墨卿所言的這種‘冬小麥’，難道說？”
“正是。”
墨君點了點頭，給了嬴政一個肯定的答案：“這種冬小麥的最大特征，就是即便在南方的寒冬臘月之季，依舊可以茁壯生長。”
歷史上最早的冬小麥出現在漢代，被稱為“宿麥”。
冬小麥并非人工培育而出，而是在野外天然就有原始麥苗，不過最初墨君獲得這些冬小麥的時候，麥苗的品質太差，產量極低。
直到不久前。
隨著第一代改良麥種現世的同時，經過優化后的冬小麥也成功培育而出。
現在墨君手里的這些冬小麥，不僅是產量，就連麥稈與根系的生命力也得到了巨大提升，能夠更好的抵御嚴寒，在冬季生長。
不過缺陷是這種冬小麥的質量有一定程度的下降，通俗來說，就是口感與營養比不上正常的小麥。
但這樣的缺陷在當下顯然不算什么。
“墨卿此言當真？這世上真的有能在冬季生長的糧食？”
“臣不敢妄言。”
墨君恭敬行禮道。
聽聞此言，嬴政的表情徹底有些繃不住了。不是他不信任墨君，其實隨著墨君不斷為大秦帶來各種‘神物’之后，嬴政感覺自己的接受能力，已經大幅度提高。
可是這一次，墨君帶來的東西實在有些太離譜了。
自古以來。
冬季都是萬物枯寂的季節。
這個時節別說是農作物，大地之上就連雜草都長不起來一根。
原本嬴政覺得墨君能夠改良糧種，使得秦國糧食產量翻倍已經很離譜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居然還有更離譜的事情，現在連冬天生長的小麥竟然都給他整了出來。
那下一步他又要干什么？
難不成要發明出一種在水里生長的糧食嗎？
一旁的年輕蓋聶也是怔怔的看著墨君，屬實感覺自己又長了見識。
說起來。
出身鬼谷的蓋聶如今雖然名為嬴政的首席護衛，兼劍術教師。但在暗地里，也曾多次為嬴政出謀劃策。
尤其是在當初嬴政還弱小的時候，若是沒有蓋聶的保護與謀劃，嬴政還不知道會憑空多出多少磨難。
可自從墨君出現之后，蓋聶就發現自己在鬼谷中學習的‘縱橫之術’與‘兵法韜略’，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作用。
縱橫之術的奧義，其實無非就是‘縱’與‘橫’兩個字。
縱者，合眾弱以攻一強也；橫者，事一強以攻眾弱也。
如今蓋聶所走的正是‘橫者之道’。
而細細回想，墨君所行之道其實和蓋聶也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墨君使用的方法稍微離譜了億點點。
“彩！”
經過短暫的震驚后，嬴政很快就激動起來，猛然一聲大喝道：“墨卿今日又為寡人立下一記大功，有此糧種，我秦國的糧產必將再次翻倍，墨卿真不愧為寡人的肱骨之臣。”
墨君平靜的行禮道：“臣身為治粟內史，執掌我大秦糧產稅賦，此事不過是臣的分內之事罷了。”
“好一個分內之事，若是我秦國官臣都能有墨卿這份心思，寡人何愁大事不興啊！只可惜”
說到最后，嬴政忽然語氣一頓，緊接著眼中也是流露出幾絲冷光，接著道：“這秦國朝堂之上，總有些蛀蟲想要掘了我大秦的根啊！”
這句話說的顯然就是之前朝堂之上，那些在各郡縣偷漏糧稅之人，而聽到這里，墨君也是識趣了不再言語。
然而墨君雖然不想說話，可嬴政卻偏偏喊了他的名字。
“墨卿，蓋聶先生，你們以為此事該如何處理為好？”
見到嬴政已經點名道姓，墨君也只好裝模作樣的沉思起來，但卻遲遲沒有開口。
直到數息后。
只聽見蓋聶抱劍一禮，神色冷峻道：“在下以為，糧稅乃國之大事，所以此次案件，定要徹查。”
聽到蓋聶開口，墨君果斷跟著道：“臣也附議。”
蓋聶接著道：“而且王上執掌王權至今，已近一年，如今朝堂之上已有不少曾經的殘留勢力蠢蠢欲動。當下正需要一個再次立威的機會。”
墨君道：“臣也附議。”
聽聞此言，嬴政面露思索，緩緩道：“蓋聶先生的意思是希望寡人借題發揮，敲山震虎？”
蓋聶抱劍道：“正是。”
嬴政考慮了一會兒，隨即問道：“那蓋聶先生以為，此次寡人該選擇誰來充當這個‘敲山’的人選呢？”
此話一出。
蓋聶幾乎是下意識的看向前方已經開始‘神游天外’的墨君，道：“如今朝堂上下，有兩人最為合適？”
“哦？不知是哪兩人？”
嬴政也是瞥了眼旁邊的墨君，嘴角噙著一絲笑意道。
蓋聶轉身看向墨君道：“其一自然便是圣平君，圣平君曾在南郡與漢中兩地治理地方，有著極為豐富的查案經驗，當下整個秦國，最適合處理此事的便是圣平君了。”
“是嗎？墨卿對于蓋聶先生的建議，可有什么異議？”
“啊？臣也附”
突然聽到嬴政又喊了自己的名字，正在‘神游天外’的墨君先是一呆，幾乎是下意識開口。
但話剛說到一半，墨君便猛地反應過來，話鋒急轉道：“啊不！臣有異議，這段時間臣事務繁忙，所以此事還請王上與蓋聶先生另請高明吧！”
開什么玩笑。
這事就算讓墨君打死昌平君，他也不能接啊！
第一代改良麥種與冬小麥獻上去之后，墨君立下的功勞已經夠大了。
要是這時候萬一自己再來查案立個功，這就是真的要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了。
要知道。
剛剛嬴政和自己已經默契的將兩種‘新麥種’的功勞翻了過去，這當然不是嬴政不打算給賞賜，而是現在墨君的地位太高，實在不好給封賞。
所以干脆先把這筆功勞記下來。
反正記功這種事，當初嬴政還沒有掌權的時候，他和墨君就常干，現在故技重施，也算是輕車熟路了。
而且這一次墨君之所以獻上新糧種，本就不是為了功勞。
因為到了現在的高度，該有的他都已經有了。
所以現在墨君真的可以說一句，自己不愛權利，不貪名聲，不喜錢財因為這些他都已經有了。
而這一次之所以主動獻上糧種，單純就是為了理想。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墨君現在確實改變不了時代，但給全大秦的百姓多吃一口飯，多啃一個餅，他還是可以做到的。
“既然墨卿事務繁忙，那便算了吧！”
看著墨君的反應，嬴政也是笑著開口道。
其實剛才嬴政也只是和墨君開個玩笑而已，主要是今天因為墨君獻‘麥種’一事，令嬴政的心情不錯。
而玩笑過后，嬴政也是神情一肅，果斷下令道：“傳詔，各郡縣糧稅一事，交由典客李斯負責徹查，不得有誤。”
聽到嬴政最后下達的命令，墨君與蓋聶的目光都是瞬間一凝。
這個人選，稍微有些出乎了二人的預料之外。
但仔細一想，卻又感覺很合理。
正常情況下。
凡涉及糧稅之事，首要負責之人必然是墨君這位治粟內史。
不過現在墨君身上有‘要事’在身，無法親自調查此案。
那么這種情況下，第二人選應該是主管司法的‘廷尉’，也就是剛才在咸陽宮外與墨君對峙的那位金有鈞。
可結果嬴政并未選擇廷尉，反而選擇了執掌外交的‘典客’李斯。
這個選擇看似不合理，但若是知曉里面的一些內幕就能明白，這壓根就是嬴政布下的另一步棋。
因為現在李斯是嬴政的人，而金有鈞卻是‘楚國外戚一脈’的勢力。
與原劇情不同的是，原劇情中嬴政是在后期攻打楚國時，突然遭受到昌平君反叛，才開始對‘楚國外戚一脈’勢力產生恨意。
可是現在隨著墨君這只小蝴蝶煽動翅膀，導致如今秦國的‘楚國外戚一脈’，早早就受到了嬴政的猜疑與忌憚。
所以如今嬴政很早就已經開始壓制‘楚國外戚一脈’的力量。
不僅如此。
李斯雖然師承儒家荀子，可他本身學習的卻是法家之術。
這場各郡縣糧稅偷漏一案，嬴政沒有將其交給金有鈞，反而交給了李斯。這里面恐怕不僅是為了打壓金有鈞，甚至說不定，嬴政還有想讓李斯取而代之的意思。
畢竟廷尉與典客雖然同位九卿，但九卿之間，也有地位高低、權勢輕重的差別。
不過這些，跟墨君的關系就不大了。
離開咸陽宮后。
墨君先去了一趟治粟內史府，不管怎么說，就算其他各地郡縣都偷漏了不少糧稅，可這一次天下大收卻是不爭的事實。
足足一千六百萬石糧稅，加上之前嬴政與墨君、蒙氏一族、王氏一族合作的‘販鹽生意’，也已經開始展開。
用墨君的提煉之法提取出來的精鹽，被命名為雪花鹽，如今已經開始通過玄衣商會的各個合作商，偷偷販賣到了其余六國，而且全部走的高端市場。
這些販賣的‘私鹽’，如今已經開始為秦國國庫帶來大量收益。
可以說，現在治粟內史府掌管的國庫里的錢糧數目，堪稱前所未有。
墨君在治粟內史府待了一陣，清點了一下入庫的賬目，確定無誤之后，便離開了。
不過他并未直接返回墨府，而是轉道去了另外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