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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的消息是瞞不住的,哪怕朱棣有心隱瞞,但這種事情怎么可能瞞得住呢?
消息瞬間擴散,街頭巷尾無不為之津津樂道。
知道這個時候人們才發現,當初那個打下草原并且讓草原安定了一整年的少年已經不在京城了。
他去了云南,然后云南打了好幾年的戰爭瞬間就明朗了,原本蠢蠢欲動的陳季擴瞬間就老實了下來。
他離開了應天,原本已經被打下來的草原卻出現了問題。
其實這人啊,就是犯賤。
當一個人總是圍繞在你身邊的時候你會覺得他很煩,巴不得他早點離開,但等他離開之后一切就變了。
失去后,這個人存于你的心底,每當你遇到問題的時候都會想起他,想起他當初是怎么解決問題的,然后他就會在你心中不斷完善,直至完美。
當這件事傳到朱瞻壑的耳朵里時,他并沒有多大的反應,唯一的反應就是笑了。
他能理解老爺子臨時將趙王從詔獄里提溜出來的做法,因為大明的武將的確是需要一個領頭羊。
以前的文臣依托于太子,武將依托于漢王,雙方的領頭羊都是皇子,雖然武將這邊天生弱勢一些,但沒有人在意,因為武將一直以來都是處在弱勢的。
現在漢王“心灰意冷”,去封地就藩了,武將沒了領頭羊,卻又趕上出現了問題。
沒有了領頭羊的羊群,還能跑得動嗎?
顯然是不行。
所以,老爺子臨時提溜出來了一個同樣是皇子,同樣也是武將的趙王,但實際上……
朱高燧并不傻,或許他沒有他的大哥那么聰明,但最起碼比他的二哥聰明,要不然就不可能僅憑著三言兩語就把他二哥糊弄得團團轉了。
所以,打從老爺子把這件事丟給他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辦不好。
而現在,他更加確認了自己的想法。
來到三大營,所有人,不管是將領還是士兵都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他,但在沒有看到那個他們期待的身影時,所有的人目光又都充滿了失望。
趙王,還不行。
的確,他也是皇親,也是武將,但有漢王的珠玉在前,現在的武將們已經看不上趙王了。
對于老爺子的這個辦法,朱瞻壑的評價就只有一個。
既是不得已而為之,也是退而求其次,結果兩頭都不到岸。
這個消息是朱高煦親自送到兒子的手里的,而當他見到兒子的時候,他的兒子正在干著老本行。
云南,馬關。
這里是邊境線,也是沐晟帶人駐扎的地方。
之所以在這里駐扎,原因就是為了防止逃荒的人進入云南,畢竟朱瞻壑放的火還沒有燒完,在大火中的存活概率雖然低,但不是沒有。
而朱瞻壑在這里……又筑了一座京觀。
當然了,這座京觀沒有草原上的那么大,因為這座京觀里就只有幾千人的尸骨,其他的都是石頭和泥土。
說京觀沒毛病,但比起草原的,這就有點名不副實了。。
“我先告訴您啊,要去您去,我不去。”朱瞻壑懶懶的打了個哈欠,現在的他對草原并不感興趣。
“我這邊還忙著呢,沒空。”
看著只打哈欠的兒子,朱高煦信了……
“我也沒想著去。”朱高煦搖了搖頭,他雖然心里有些意動,但也僅此而已。
有意動是因為他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
你想想啊,所有人都解決不了的事情,不管是將士們還是百姓們都在等著他漢王去解決,這他要是回去了得多有面兒,多有影響力啊?
不過在意動之余,朱高煦也有幾分冷靜。
他很清楚,現在回去,除了再背一個黑鍋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結果。
“對嘛!這么想才對啊!”朱瞻壑猛地一拍手,對于自己父親能夠想通這件事他表示很高興。
“現在回去,別說做事兒了,最先迎接的肯定是文臣的罵聲。”
“要去草原,那咱們肯定得先回京領命,到時候挨罵是肯定的,畢竟在草原的時候我就挨過罵了,這次在交趾做的事情更過分,文臣們肯定還會見縫插針。”
“到時候事兒還沒辦就挨一頓罵,那不賠死了?”
“你也知道你的所作所為會挨罵?”朱高煦是哭笑不得。
對于兒子的說法,他表示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知道啊,但這跟我想不想挨罵沒什么關系。”朱瞻壑聳了聳肩,一副我不在意的樣子。
“不燒,交趾就一直是錯綜復雜的,那些深扎在大山里的部落還是會成為陳季擴的兵源。”
“現在一把火下去,我就只需要坐著等就行了。”
“要么等陳季擴狗急跳墻,跑出來跟我們決戰,反正我們又不是打不過,到時候直接解決一了百了。”
“要么就等到那些部落酋長們害怕了,斷絕跟陳季擴的聯系,到時候我們再拿陳季擴開刀就簡單很多了。”
“不過他們之前拒絕過我們的提議,現在可不是和陳季擴斷絕關系并且認錯就可以的了,他們得拿出誠意來。”
“嘶……”朱高煦倒抽一口涼氣,帶著幾分不敢置信問道。
“你該不會是想……讓他們把陳季擴抓起來,并且還得給你送過來?”
“不是。”朱瞻壑當即搖頭否認。
“這對于他們來說難度太大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陳季擴不是他們能夠拿捏得了的,不過他們最少也得抓幾個重要的人來,比如說鄧宗稷、黎德彝、阮軒這種的。”
朱高煦聞言是一臉的無語。
這都是重量級人物,根本就不是那些部落能搞得定的。
朱高煦算是看明白了,自己這兒子打從開始動手的那一刻起就沒打算著和解了,他就打算直接把這交趾燒完!
“行啦!”朱瞻壑笑著拍了拍自家老爹的后背,開始趕人了。
“您還是回去主持茶馬互市的事情吧,畢竟咱們家建王府的錢可就指望著這個了,這邊的事情您把握不住,還是讓兒子來吧。”
“至于爺爺那邊……”
朱瞻壑聳了聳肩,沒有再說下去。
他已經能夠預感到了,這次朝廷雖然不太可能會鎩羽而歸,但解決問題的可能性也不高。
大概率的結果就是明軍去,瓦剌跑,明軍回,瓦剌接著去。
長此往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