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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八寨司。
云南也不是啥好地方,這是朱瞻壑剛剛得出來的結論。
在昆明,在滇池之畔,朱瞻壑是真覺得云南是個好地方。
四季如春,氣候宜人,哪怕是夏天最熱的時候也不會讓人覺得難以忍受,但在來了八寨司之后,朱瞻壑的想法改變了。
云南,并不是所有地方都這么好,在雨林里,悶熱仍舊是唯一的主旋律。
“世子殿下。”
時隔八天,沐晟再次找到朱瞻壑匯報軍情。
此前他也找過,但朱瞻壑只問了他一個問題:外出通知各個部落的將士們是否全部回歸?
他回答沒有,然后朱瞻壑就讓他離開,并且扔下了一個字:等。
現在已經是第八天了,并不是所有的將士都回來了,但卻已經能夠全部確認了。
“稟世子殿下,此番一共派出將士一百三十七名,其中一百一十二名已經回歸,剩余二十五名……”
說到這里,沐晟頓了一下,繼而面無表情的說道。
“已經全部死于其任務對應部落之手!”
雖是面無表情,但沐晟的手已經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在表達著他內心的憤懣。
“我知道了。”相比沐晟,朱瞻壑就平靜多了。
“有多少部落愿意接受大明的統治?”
“回殿下……”沐晟深吸了一口氣。
“沒有……”
“此次共計只有三十二個部落接待了我們的將士,但大多都隱晦的表明了拒絕的意思,剩余的一百零五個部落沒有讓我們的將士進入。”
“我知道了。”朱瞻壑仍然是相當平靜地點了點頭。
“騎兵呢?準備好了嗎?”
“回殿下,準備好了!”沐晟的聲音終于是有了幾分底氣,因為這是他這幾天中唯一完成的一項任務了。
“好,通知下去,集合,出發。”朱瞻壑站起身來,臉上的表情有了些許的變化。
冷靜,但夾帶著幾分瘋狂。
明軍大營后方,輜重存放處。
“每人領取一個,帶上之后集合,切記不要多領,也不要不領。”
朱瞻壑站在幾個大箱子面前,挨個給沐晟挑選出來的騎兵分發東西。
這東西,就連沐晟也不知道是什么,因為這是朱瞻壑自己帶來的,沐晟不知道。
不僅沐晟不知道,就連如今身在滇池的朱高煦和沐昂也不知道。
“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出發!”
朱瞻壑翻身上馬,一馬當先地沖出大營。
身后,幾萬明軍將士帶著幾分向往,也有幾分期待地看著朱瞻壑帶人離開。
沐晟也站在大營口,不過很尋常的將士們不同,他眼中所蘊含最多的情緒是擔憂。
當朱瞻壑動起來之后,很多人都隨著動起來了。中文網
首先就是沐晟。
雖然朱瞻壑并沒有給他下命令,但他還是調動將士們朝著邊境馬關而去,為的就是盡最大可能的保證朱瞻壑的安全。
其次就是昆明和應天府。
在朱瞻壑離開之后,沐晟第一時間派人給身在昆明的朱高煦和沐昂送去了消息,并且囑咐他們以最快的速度發八百里加急,匯報應天。
應天那邊得到消息的時候應該要晚一些,昆明得到消息應該是一到兩天之后,應天那邊是八百里加急,雖然距離遠一些,但應該也是再隔一到兩天之后。
而當應天收到消息的時候,朱瞻壑已經帶著人抵達了他想要到達的地方。
賭咒河。
這地方為什么叫這個名字?朱瞻壑也不清楚,只是聽地方上的人說這里通常是劃分領地的地方,通常雙方會在這里定下邊界線,立誓永不侵犯。
或許,這就是賭咒河的含義了吧。
不過這都和現在的朱瞻壑沒有啥關系,因為他要做的與賭咒河的含義恰恰相反。
“朱凌朱平。”朱瞻壑拉住韁繩,讓胯下戰馬停了下來。
在這雨林里騎馬真是扯淡,要不是有前些年大明與陳季擴交戰時開辟的道路,那速度怕是就跟烏龜爬似的。
“是!”朱凌朱平領命,翻身下馬,迅速執行朱瞻壑的命令。
出發時分發的行囊被一個個打開來,露出里面的一個個水囊,兩千人在賭咒河沿岸排成一列,人手一個水囊,然后……
用盡全力,將水袋丟向河對岸。
“張弓!搭箭!”
朱瞻壑下達了第二個命令。
所有將士都抽出了背后的弓箭,如朱瞻壑說的那般張弓搭箭,只不過……
和尋常弓箭齊射的時候不太一樣,這次明軍搭的是……火箭!
“射!”
朱瞻壑一聲令下,兩千枚箭矢齊刷刷地射出,直奔河對岸而去。
箭無虛發,這是扯淡,沒有幾個人能做到這種地步,但正所謂量變產生質變……
兩千枚箭矢,對岸兩千個水袋,總是會有命中目標的。
更何況,他已經提前看過了,找到了一塊合適的地方。
在雨林里,有一種名為絞殺現象特有現象,當寄生或攀附植物絞殺成功后會留下大量的枯木。
僅僅只是幾息的時間,對岸就燃起了大火,按理來說這里是雨林地帶,有太多太多綠油油的植物,就算是著火也不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燃起這么大的火。
這一切都源自于朱瞻壑最開始讓將士們拋過河的水袋,因為里面裝的根本就不是水。
是猛火油,又或者,應該叫做汽油。
石油是可以通過最簡單的蒸餾來處理的,最先被蒸餾出來的就是汽油,就算眼下是大明,但也是能夠做到的,這是朱瞻壑早就準備好的。
而這事兒,就連朱高煦都不清楚,因為這對于朱高煦來說是超綱的知識。
看著對岸慢慢從小火變成熊熊大火,朱瞻壑那稍顯稚嫩,但卻流露著瘋狂的面龐被映照得通紅。
“做好準備迎接吧,來自大明的怒火……”朱瞻壑喃喃自語。
和朱瞻壑一樣,所有人的面龐都被大火映照得通紅,只不過他們和朱瞻壑不一樣,他們的面龐上更多的還是驚恐,是后怕。
殺神之名早已名揚天下,但他們從未想過,小小的身體竟然會蘊藏著這么強大的能量,支持他做下如此瘋狂的事情。
火燒交趾,沒有人想過,更沒有人做過。
而這個孩子他想到了,也做到了。
或許,現在說做到還為時尚早,因為大火才剛剛開始燃起,但卻絕對符合。
因為,朱瞻壑從來就沒打算只從賭咒河這一個地方下手。
“上馬!返回!協助其余人砍伐樹木!”朱瞻壑翻身上馬,下達命令。
夏天正是暖濕氣流北上的時候,他的確是想火燒交趾一了百了,但可不想讓大火反燒回云南。
“下一個目標!保祿!”
“是!”
三千人令行禁止,在驚訝之后,現在他們的臉上都是滿滿的瘋狂。
他們知道,經此一役,史書上或許不會有他們的詳細姓名,但這也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