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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尼伯龍根內部戰場交給芬格爾后,零一路狂奔,抵達了紅井平臺。
山間的繭絲已經逐漸失去了活性,變得慘白枯敗,下方的樹木也早已干枯而死。
這說明孵化已經接近了尾聲,白王不再需要外界能量的供給。
意識到這一點后,零步伐更快,并全程加持時間零,以近乎極限的速度踏上平臺,清晰無比的看到了紅井平臺上的白銀之繭,還有守護在繭面前的蘇墨。
注意到零的到來,蘇墨略微有些驚訝,卻仍露出了讓她安心的微笑。
太好了!還沒有出事!
零眼中頓時閃過一絲慶幸之色,可沒等她放松一瞬,異變發生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心懷敵意的人靠近,又或者是察覺到了局勢的變化,在蘇墨身后孵化已經接近尾聲的白王突然動了!
紅井區域的時間本就異常的快,而在已經加持了時間零的零眼中,她的時間流速是現實世界的幾十倍。
就算是蘇墨,在沒有張開王域壓制時間零,或者同樣用時間零抵抗的狀態下,在她眼中也是慢速。
以她現在的速度,想要抵達蘇墨身邊,連0.1秒都不需要。
然而,就是在這比一眨眼還要短的時間里,蘇墨背后的銀白色巨蛋卻孵化了。
那是一陣看起來十分纖毫畢現,以至于像是在慢速播放,實際上卻連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的畫面,銀白色的繭絲破裂,身材窈窕的紅發少女的身影出現,就這么俏生生地站在蘇墨身后。
少女的面容對于零來說再熟悉不過,然而此刻,她臉上的表情卻讓零感到毛骨悚然一般的陌生。
這個成天粘著自己,如同小鴨子看媽媽一般的澄澈無比的玫瑰色眼瞳,此刻切換成了令人灼目的,宛如惡鬼一般的金色光芒。
分明是最乖巧溫柔的眸子,此刻卻流露出神的冰冷和威嚴。
那不是繪梨衣,而是披著繪梨衣皮的怪物!
神的蘇醒,第一瞬間是觀察整個世界是否依舊。
第二瞬間,“她”便明白了現在的現狀,對零露出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看到蘇墨毫無防備背對著繪梨衣的樣子,零微微打了個寒噤。
她這才知道為什么路鳴澤說還有空余時間,神已經完成了孵化,只是沒有選擇立即出來而已,無論她來的是早是晚,察覺到變故的神都會適時出現,然后——清除叛逆!
“蘇墨!”
聲音已經來不及傳達意愿,零直接使用言靈蛇對他喊話,并嘗試著將蘇墨卷入時間零的領域。
與此同時,她腳步絲毫不停,以近乎十倍音速的超音速握著天羽羽斬,沖向了蘇墨的方向。
事已至此,溝通太慢了,還是先動手不會錯失時機,在戰術上零一直都十分果斷。
然而,仿佛是在和她叫陣,又仿佛是在戲弄她一般,在零這么高喊的同時,“繪梨衣”也用怯生生的口吻,在蘇墨背后用言靈蛇開口。
“蘇墨哥哥!”
用的還是不加密頻道,似乎絲毫不介意被零聽到。
這個怪物居然想偽裝繪梨衣來欺騙蘇墨!
意識到這一點后,零感覺更加可怕了。
但現在不是畏懼她的時候,以繪梨衣和蘇墨如今的站位,若是蘇墨毫無防備,白王甚至能直接用手貫穿他的心臟。
為了讓蘇墨明白現狀,也為了讓蘇墨不要阻止自己對繪梨衣出手,她最后喊出告誡。
“小心繪梨衣!”
她知道,以蘇墨的謹慎程度,哪怕已經檢查過幾遍,也依舊會抵擋白王奪舍。
只要自己這么一說,他至少會立即采取自保行為,同時也不會阻攔她,這樣的話,至少不會被白王偷襲,能獲得公平一戰的機會。
不得不說,零的計劃很好,可她并不清楚什么是神域級別的對手。
就在她喊出這句話之前,繪梨衣的聲音已經通過電磁波傳了出來。
“小心零媽媽!”
驚懼、委屈、夾雜著難以言說的堅定,光聽繪梨衣語氣中的變化,零差點以為眼前的是本人,自己才是那個被奪舍的壞人。
不,不對!
蘇墨如今還不知道她徹底脫離了路鳴澤,以她的身份,的確有可能是收到路鳴澤的任務,想要傷害蘇墨或者繪梨衣。
甚至來說,在此之前,她自己就是這么和蘇墨強調的,一直都在暗示路鳴澤既有可能會命令她對蘇墨出手。
也就是說,比起無憑無據被指控的繪梨衣,單就條件的話,蘇墨更應該防備的反而是零自己,這還是零自己的功勞。
想到這一可能,零小臉頓時煞白。
如果蘇墨選擇相信繪梨衣,那一切都完了!
而偏偏,就算是她自己站在蘇墨的位置上,也沒有相信自己的理由。
該死!
沒有過多思考的時間,零的眼神鎖死了繪梨衣,天羽羽斬的劍尖直指她的頭顱。
只要分開她和蘇墨,讓她沒有偷襲的機會,一切就都好說,至于蘇墨會用什么辦法阻止她,那她就顧不得那么多了。
嬌小的身體排開阻力直刺繪梨衣,如同母女相殘的一幕出現。
在這電光火石的最后一剎那,零想要用言靈蛇傳遞出最后的話語,來獲得蘇墨的信任。
“相——”
然而,在這一瞬間,她在繪梨衣的金色瞳孔中,看到了神秘繁復的曼陀羅花紋。
孕育情感和思維還沒來得及表達,便隨著她凌厲的攻勢一起凍結,零的意識瞬間被剝奪,直接陷入了夢魘。
白王,是掌握了完整精神權柄的神域級別龍類,甚至被冠以神的名號。
或許零的實力經過尼伯龍根計劃的提升,還有神器的加持,抵達了和昔日的耶夢加得同等的次代種九重巔峰大圓滿程度。
可神能秒殺耶夢加得,自然也能秒殺零。
真正的強者,能夠以眼殺人。
在意識完全沉入夢魘的最后一瞬,零看到的是“繪梨衣”那輕蔑無比的目光,還有直接捅向蘇墨背心的手。
如同潮水一般的悔恨將她淹沒,她想要不顧一切的使用路鳴澤贈與的最后禮物來燃燒自己,可在神的力量下,她連這個想法都沒來得及實施,就徹底陷入了沉睡。
沉睡之前,她心中最后的念頭,只剩下一個人的名字。
——蘇墨。
沒有她,蘇墨該怎么辦?
事實證明,盡管零的確很有母親氣質,蘇墨卻也不是必須要母親幫助才能做事的小孩子,和繪梨衣不同,在他心里,零的女兒氣質其實更為突出。
所以,很多在零看來沒有辦法的絕境,對蘇墨來說并不是什么大問題。
比如說,繪梨衣和零的同時指控。
在恐怖片中,這種橋段或許會經常使用,在無比詭異的環境里遇到無比熟悉的同伴,感到安心之余,對其吐露所有情報后,卻收到短信說這個同伴根本沒有過來。
那是心理安全區被摧毀的瘋狂恐懼。
“小心繪梨衣!”
“小心零媽媽!”
這樣的話語同時傳來,恐怕就算是夏彌小姐也會當場宕機,不知道該相信哪一個。
可對蘇墨來說,并不存在這種困擾。
因為,早在零到來之前,蘇墨通過個人面板檢查繪梨衣發育情況的時候就發現,眼前這枚巨蛋里面的個人信息名從繪梨衣,變為了白王。
白王自己或許覺得自己隱藏得完美無缺,外人根本看不出什么問題。
蘇墨卻知道,里面已經換人了。
雖然不知道白王是怎么做到的,但他并沒有驚慌失措,他早已預料過這種可能,所以明白繪梨衣并沒有死,只是意識被取代了,只要冷靜處理,就還有回旋的余地。
之所以沒提前動手,是因為現在動手沒用,反而會影響白王孵化,沒想到這家伙孵化完了還呆在里面,似乎是打算熟悉好力量再出來。
見狀,蘇墨正考慮著要不要直接揭穿白王,以免熟悉好了力量打不過,沒想到零會突然跑過來,并且把白王逼出來。
不得不說,這樣歪打正著也算是幫了忙。
“砰!”
“咻!”
素白的手腕被龍鱗和利爪覆蓋,白王在秒殺了零之后,毫不留情的想要和蘇墨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
然而,屬于神域級別的攻擊,卻在接近蘇墨身體表面十公分的時候感受到了極大阻力,在距離蘇墨身體表面一公分的時候,被死死攔截在外。
這家伙居然早有防備!難道他剛才是在故意釣魚?
而且,這股斥力,究竟是什么力量?
白王頓時心中一凜,一擊不中后想即刻退下。
可蘇墨自然不會放棄這個好機會,雖然因為要分心將失去意識的零拉下來而稍微分了一點心,但以他的武藝,仍趁白王偷襲失敗的這一瞬間,將天叢云的劍鋒指在了白王的脖子上。
鋒銳的骨劍如同白玉,舉例繪梨衣白皙稚嫩的脖子只有一寸,以區區混血龍王之身,蘇墨憑借著天叢云的鋒利,居然一時取得了上風。
無形的王域張開,防止白王動用時間零脫困。
面對這柄神劍,哪怕是孵化完全的白王,也不敢直面其鋒。
白王略微抬頭與蘇墨對視,她同樣對蘇墨釋放了言靈,可惜蘇墨和零不同,黑王直系血裔先天免控,無論是夢貘還是森羅對他都沒有用。
作為精神領域的權柄持有者,她也立即看出蘇墨走完了封神之路,是擁有龍王之心的強者,這種級別的存在哪怕陷入了幻術言靈也會清醒過來。
意識到這家伙不像剛才的小女孩那樣輕易可以對付,忌憚于他手上的天叢云,紅發少女思緒變化,突然流露出小女孩一般的膽怯,和繪梨衣從未有過的魅惑。
“蘇墨哥哥,你要用這種可怕的東西,讓繪梨衣流血么?”
紅發少女楚楚可憐的瞪大眼睛,纖細白嫩的手掌緩緩上移,似乎是想捏住天叢云的劍刃,與此同時,少女脖頸極為緩慢地一點一點后退。
毫無疑問,這是美人計。
大概是從繪梨衣記憶中得到了不少情報,白王不僅沒有詢問“你是誰”,以及“這是哪里”之類的愚蠢問題,甚至在一開始就學會了如何利用這些情報來獲取勝利。
她顯然知道蘇墨和繪梨衣的關系極好,所以才故意用繪梨衣的身體來威脅蘇墨,蘇墨一劍砍下去,傷害的可是繪梨衣的軀體。
她不需要蘇墨放棄向她進攻,只需要蘇墨猶豫。
只要猶豫兩秒,她就能從劍刃的籠罩下脫離,到那時,她有一百種方法對付眼前的黑王血裔。
顯然,正如神話中所記載的一樣,白王對于人類非常了解。
如果是對付龍族,根本不需要這種復雜的策略,哪怕是夏彌這種看重兄弟的龍王,一旦芬里厄被敵人拿去做人質,夏彌也必然會用玉石俱焚的方法,告訴敵人威脅是沒有用的,龍類信奉的是權與力,就算有感情,也不會寄希望于敵人的善心。
只有人類,才會如此多變,才會完全被情感束縛住。
而面對眼前繪梨衣的示弱,看著瑟瑟發抖的少女,察覺到白王企圖的蘇墨不由得攥緊了劍柄。
在白王以為自己計策生效的瞬間。
“唰!”
月白色的劍光刺破空氣,直接刺向白王的咽喉。
“生死之戰搞這種小把戲,你以為在玩過家家?”
蘇墨冷嘲一句,絲毫不為對方威脅所動。
如果投鼠忌器,那繪梨衣才是真的回不來了,想要繪梨衣回來,就決不能放過眼前的白王。
至于些許傷勢,且不說日后能夠治療,就算不能治療,性命也比疼痛重要。
“哼!”
見到計策失敗,白王冷哼一聲、
她的脖頸上已經覆蓋了銀鏡一般的龍鱗,可她毫不懷疑這些鱗片會被天叢云瞬間擊破。
包括她龍化后的利爪在內,這些防御力高到能抵抗炸藥的組織在面對天叢云的時候起不到絲毫的阻擋效果,言靈也是同樣。
這是白王的伴生兵器,沒人比她更懂天叢云的鋒利。
面對這種危機,后退已經來不及,雖說就算被割破咽喉也是小傷,但她擔心會迎來后續連綿不斷的進攻。
關鍵時刻,白王眼瞳中金光暴漲,面對天叢云的鋒刃,她不閃不躲,居然直接被砍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