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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和夏彌一起回去之后，零并沒有發現什么特別的情報。
唯一能確認的是，現在不只是飛機，海路和陸路都走不通，甚至連新干線都停運了。
有的家族還沒死心，想嘗試挖地道能不能出去，不過元素亂流封鎖區有點長，挖地道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他們的努力目前還沒結果。
“夏彌姐姐，零……姐姐！”
當她和夏彌一起回來的時候，繪梨衣也看到了兩人，立即開心的跑了過來。
繞著兩人轉了一圈后，繪梨衣停在零面前，歪了歪頭。
“零姐姐今天不開心么？”
看著繪梨衣那如同寶石一般透徹的紅瞳，以及表情上透露出來的擔憂，零微微一愣。
怎么是個人都能看出她不開心？
她不由得看了一眼諾諾，諾諾對于繪梨衣的話也不驚訝，似乎也看出了這一點。
不對，她的側寫能力很強，她應該單純是側寫到的。
而蘇墨、夏彌、繪梨衣三人應該是細心觀察到的。
“……沒什么，只是學校那邊的事情也有點累而已。”
零隨口說道。
“學校那邊么，那的確很累！”
繪梨衣立即信了。
想到之前的學業壓力，她就心有戚戚。
聽到她這么說，夏彌兩眼轱轆一轉，壞笑著開口道。
“雖然那邊很累，但也還是有好消息的，我和零帶了一份禮物給你。”
“禮物？”
繪梨衣兩眼閃閃發亮。
“沒錯，就是你這段時間沒寫的作業還有隨堂測驗，其實也沒多少就是堆成了一座小山……喂，別跑啊繪梨衣！找蘇墨也沒用，逃了也要做哦！”
把繪梨衣嚇跑的夏彌微微一愣，然后立即追了上去。
明明她手上什么東西都沒帶。
這頭屑母龍欺負繪梨衣倒是有一手。
若是平時，零或許會幫繪梨衣說幾句話，可是這次，她還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做。
“我有事情想問你，有時間么？”
她轉過視線，看向了被繪梨衣落在這里的諾諾。
諾諾頓時瞪大了眼睛，露出驚訝的神情。
不過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
“有！”
零微微頷首，看了看周邊環境后，補充道。
“我想換個地方。”
“好！”
諾諾沒有拒絕。
零抬步走向黑石官邸庭院最深處也是最高處的崖頂，諾諾立即在后面跟上。
月色之下，看著面前兩三米處零那嬌小玲瓏的身軀，諾諾的表情殘留著一些驚訝，還有一丟丟擔憂。
這位冰山蘿莉為什么會找自己談話？
單純以自己的審美而言，諾諾是很喜歡零的，世界上大概沒有人會討厭一個辦事周到，女仆技能點滿的漂亮蘿莉。
若是平時，諾諾也能十分坦蕩的和零談話，也很樂意和這只冰山蘿莉拉近關系。
不過這次，她的確有點擔憂，就像是被紀委邀請約談喝茶的官員一樣。
如果她真的兩袖清風光風霽月，倒是不用擔心太多，可零偏偏是蘇墨的秘書，在對待蘇墨的事情上，她沒辦法問心無愧。
在一周之前，夏彌和蘇墨決裂的時候，諾諾的確是萌生了取而代之的想法，雖然這個罪惡的想法只是產生了一個苗頭就被夏彌和零的出現徹底鏟除了，但以諾諾的敏感程度，很快就發現零已經發現了她的小心思。
考慮到零的身份，她有點害怕這位秘書小姐找他是為了清算她覬覦“大嫂”的罪孽，這要放在尋常幫派可是得三刀六洞的。
想到這里，諾諾心中不由得祈禱起來。
媽媽，看在我今天去看過你的份上，一定要保佑我呀……不對，呸呸呸，母親還沒死呢，只是靈魂被奧丁收走罷了，還有活過來的機會。
“啪！”
諾諾在自己嘴上輕拍了一下。
聽到這個聲音，零突然回頭，原本犀利的眼神此刻多了點困惑。
“你在干什么？”
為什么要自己抽自己？
“……打蚊子。”
諾諾立即解釋道。
可這個季節有蚊子么？
零心中閃過這一疑問，但也沒有深究。
在諾諾忐忑不安的跟隨下，她很快走到了懸崖頂峰，并詠唱起了言靈，進行了隔音處理。
看到零這個架勢，諾諾更加瑟瑟發抖了，談個話有必要這么鄭重么？這架勢看起來不僅是拷問，難不成還要用刑？
這只冰山蘿莉這么可怕的么，難不成她其實是一個抖S？
在諾諾緊張的心情下，零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她那豁出去了一般的表情，然后毫無鋪墊的單刀直入，問道。
“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樣的？”
聽到這個話題，諾諾心中一凜，果然零媽媽是準備拷問她的罪孽。
已經做好坦白準備的她沒有隱瞞的打算，下意識就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是個悲劇！”
話一出口，諾諾自己都楞了一下，然后低下了頭。
喜歡上有一個人其實并不是什么悲劇，她喜歡上某個人才是悲劇，而最悲劇的是她將這句話脫口而出。
就像是告白屢次失敗的少年被人詢問告白是什么，他就會不由自主地說：“被拒絕唄！”
如果讓她談被喜歡是什么感覺，一直以來都是人群焦點的她大概會說出什么凡爾賽的言論，可若是談到主動喜歡別人……她唯一喜歡過的異性就是蘇墨，可是戰斗還沒開始她就已經輸得徹徹底底，連踏入戰場的機會都沒有。
這不是悲劇，什么是悲劇？
“悲劇？的確……”
看了一眼諾諾，零認可的點了點頭。
別認同啊！
諾諾心里抓狂，然后憋著氣說道。
“其實對于一般人來說也不是悲劇，不過具體還要看你想問什么？”
零果然是來拷打她的，就是這種羞辱方式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我想問的是，你有什么想和喜歡的人做的事情么？”
零猶豫了一下后，問道。
“沒有！”
諾諾心臟一抽，僵硬著臉回答。
這是什么破問題？
“為什么會沒有？”
零有些愕然了，這個回答的確超出了她的預料。
“沒有的意思就是不可能！我知道我不可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百萬分之一的可能都沒有，這樣行了吧？”
諾諾黑著臉看著眼前的女孩，氣勢洶洶地說出了十分悲催的臺詞。
她就知道，零是來調查她覬覦蘇墨的案件的，甚至還故意套話想要知道她想對蘇墨做的各種難以啟齒的事。
想來零肯定會把自己的回答記錄下來作為筆錄交給蘇墨或者夏彌，證據確鑿之后，試圖勾引“大嫂”的她必然會被夏彌三刀六洞，最后永世不得超生。
她不想死，也不想被蘇墨或者夏彌討厭，所以面對這個問題只能不停表忠心，可這些話說出口對她來說也是十分扎心的傷害。
她早就知道自己沒機會，但要自己主動開口承認自己連爭取的機會都沒有，不亞于凌遲處刑。
說到這里，她自己也覺得悲催得說不下去，于是直接破罐子破摔。
“你想問什么干脆直接問吧，不必扭扭捏捏的！”
要打要殺一棍子了賬，像這樣不僅要凌遲，還要她自己對自己進行凌遲，未免太不人道了一點。
她知道自己正在覬覦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可這么對待是不是有點太過了？你知道這些話能對她造成多少心理傷害么？
看到諾諾的情緒突然變得激烈，又突然恢復到了擺爛狀態，零微微有些發愣。
她能理解諾諾說話的意思，卻不能理解為什么她要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這和她的問題有關系么？
不過，既然最后諾諾讓她直接問，那她就干脆直接問了。
“如果沒過多久就要離開喜歡的人，這個時候要為他做點什么好？”
“我知道我沒資……欸，等等，你說什么？”
諾諾正想再度重復自己的覺悟，可她突然發現了不對勁。
沒過多久就要離開喜歡的人——后半段或許和她有點關聯，可前半段卻沒有任何聯系。
當眾背叛人類的她，現在可是已經完全綁定蘇墨陣營了，除非夏彌準備清理掉她這個覬覦“大嫂”的狂徒，不然她是不會離開的。
而要說的話，她記得蘇墨提到過，零歸屬于另一個組織。
諾諾突然低下腦袋，盯著零的眼睛看。
這個嬌小的金發蘿莉冷冷與她對視，看上去似乎一如既往地強硬，可她雙手攥緊，乖巧貼在腿側，如同站軍姿一般，這明顯是緊張的姿態。
等等！
該不會是她誤解了吧，從一開始零的目的就不是要拷問她，而是真的單純想要向自己尋求意見？
至于零所咨詢的喜歡的那個人，回想一下她一直安靜的和小媳婦一樣跟在蘇墨身后的樣子，除了蘇墨之外還能有誰？
哦豁？！
諾諾原本黯淡下來的雙眼頓時明亮起來，看向零的眼神也親近了許多。
你喜歡蘇墨，我也喜歡蘇墨，我們難道不應該是自己人么？
想到這里，諾諾正要開口——“原來你也喜歡蘇墨”。
可話到嘴邊，想起守護在美人身邊的母龍，即使知道夏彌聽不到這邊的話，她也沒膽子直接說出口，于是她拐了一道彎，問道。
“你怎么想到要來問我？”
說完這話，她滿臉期待的看著眼前的金發蘿莉。
按照她的設想，零這時候應該會說“因為我們是同路人”或者“我和你的喜好一樣”，然后兩人相視一笑，一起組建敗犬聯盟。
卻沒想到，聽到這個問題，零徑直回答道。
“因為你能做到喜歡蘇墨而不被蘇墨發現，我需要這方面的經驗。”
諾諾狠狠地哆嗦了一下，感覺自己心臟正面中了一刀。
她開始后悔了，早知道零會來這么狠的，她不如選擇自己凌遲自己。
“怎么，我的結論有問題么？”
看到諾諾的反應，零疑惑道。
雖然這番話攻擊性很強，但她真的不是在嘲諷諾諾，她的確是想要學習諾諾的豐富敗犬經驗。
畢竟，有些事情自己意識到之前，和自己意識到之后，反應是完全不同的。
之前的她也沒少和蘇墨有過拉拽之類的肢體接觸，那時候她只是覺得不排斥而已，心里雖然有些異樣，但自己也沒深究。
可在今天，終于意識到自己心意后，再和蘇墨牽手，她感覺自己當時體溫足足上升了0.3攝氏度，雖然很快就被克制了下來，但這么明顯的變化遲早會暴露，她決定學習一下隱藏的技術。
不知道諾諾愿不愿意教她。
“沒、沒問題。”
諾諾咬牙道。
其實她本來還是很慶幸這一點的，蘇墨和夏彌本人不知道她的心意，相處的時候就不會尷尬，反正她現在基本已經放棄了。
可被零這么一說，她意識到這也同時意味著自己好像沒被蘇墨當做異性看待，不由得讓她悲從中來、不可斷絕。
“那好，回到之前的問題，我應該做什么好？”
零將話題拉回最初，明明是討論少女都會害羞的話題，在她嘴里說出來卻如同機械一般精密冰冷。
“離開之前，要為喜歡的人做什么嗎？這個問題好像沒什么要討論的，想做什么就做——不對！有夏彌在，能做的事情好像不多……”
諾諾開始陷入沉思。
按她自己的回答本應該是睡了他，可考慮到零的體型還有虎視眈眈的夏彌，說出這話她會在物理上和法律上同時面臨死亡，所以她收回了這個簡單的提議。
而思考了數秒后，她意識到了問題。
“說起來，離開之前是什么意思？零你該不會其實身患絕癥吧？”
諾諾有些緊張地問道。
雖然有些反應過激，但肥皂劇最喜歡這種套路，而零如今的反應也的確像是時日無多的人會有的發言。
“沒有，只是正常工作調動而已，現在蘇墨的實力不需要我保護。”
零搖搖頭，只說出一半實話。
“哦，這樣么。”
諾諾點點頭，頓了幾秒后，說道。
“如果這樣的話，沒什么好想的吧，反正以后還能見面，做什么都來得及。”
“如果以后忙，碰不到面呢？”
零若無其事地問道。
“……那就偷偷做點過分又不那么過分的？”
諾諾眨了眨眼睛，如此提議道。
“既能滿足你的想法，又不至于被夏彌追殺。”
這是一個相當寬泛的建議，可零聽完之后卻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
“知道了，謝謝。”
“不客氣。”
諾諾瀟灑擺擺手，而后提醒一句。
“不過注意，不要真的做出讓夏彌不開心的事情哦，雖然我可能沒資格說這個，但我不想看她傷心，也不想看蘇墨前輩被逮捕。”
聽到這話，零腦袋上冒出了問號。
為什么會惹夏彌不開心？不對，這么做夏彌的確不一定會開心，可怎么說都和逮捕無關吧？
總覺得諾諾和她不在一個頻道。
雖然意識到哪里不對勁，但她并未直接發問，因為她從諾諾的態度和之前的話語中推測出了另一件事。
“你……放棄了？”
零如此問道。
她指的自然是蘇墨。
明明一周前她還蠢蠢欲動，可自從那一天之后好像就徹底安分下來了，關門放夏彌這一招效果這么好？
“當然。”
諾諾本來也不打算藏著掖著，既然零剛才已經戳破了窗戶紙，那她也不再有多余擔憂，徑直開口道。
“我的確很喜歡蘇墨前輩，但我也很喜歡夏彌，我以前在心里想著，只有在他們兩個能夠因為不可抗力分開且再也不可能復合的時候，在不傷害他們兩方人一個的情況下，我才能嘗試著爭取一下，可上次只是個誤會。”
“既然如此，我自然不能也不會再出手，無論是否自取其辱，我都不會破壞他們的感情。喜歡一個人是希望他更好，而就算是我也知道，蘇墨前輩和夏彌待在一起才是最好的，所以我不會再做什么！”
她十分誠懇的表白了自己的心跡。
不管零是不是來拷問她的，她心里的確是這么想的。
之前誤會也就罷了，現在解除誤會了還對蘇墨動心思，那就太沒道德了。
至于戀情……這種小事有什么所謂？人又不是靠戀愛活著的，喜歡什么也不是非要拿到手，近距離看著她就覺得可以了。
她不想因為自己的欲望，而傷害到自己最喜歡的兩個朋友。
說到這里，她又補充一句。
“反正我還有母親，又不是一無所有。”
之前她和繪梨衣出去，就是看望她的母親去了，蘇恩曦將她的母親安排在了附近的醫院，雖然還是植物人狀態，但看到母親的身體還是健康的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她相信，她的母親一定能復活的。
如今，她有母親，還有蘇墨和夏彌這樣值得信賴的前輩和閨蜜，相比以前她擁有的東西太多了，沒必要死抓著虛無縹緲的戀情不放。
有母親在，她就是有人要的孩子！
聽到諾諾這番話，看到她逐漸輕松且陽光明媚起來的表情，似乎是真的開悟了一樣，零有些好奇地問道。
“你這樣，真的沒有不甘心？”
諾諾頓時沉默了。
你會不會聊天？
要不是長得可愛，再加上她實力比自己強，諾諾都有點想給她一拳了。
記得零一開始也不這樣，她這是跟誰學的聊天技巧？
沉默良久后，她溫柔且堅定地回答道。
“我不會后悔。”
此話一出，她的表情也徹底輕松下來，似乎掙脫了某種無形的枷鎖。
看到諾諾這幅樣子，零思考數秒，再度開口。
“最后一個問題，如果在不會傷害任何人的情況下，你有什么想對喜歡的人做的事情么？”
聽到這個問題，諾諾微微一愣。
思索了片刻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后，她臉頰微紅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樣么……”
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結束了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