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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與山之王——蘇墨。
前面這個名稱很多人都能夠理解,后面這個名字很多人也都認識,可如果將這兩個名稱放到一起,大多數人第一次聽到的時候肯定會懵。
這什么和什么?
蘇墨這個名滿整個混血種世界、接連參與了三次討伐龍王的任務、對屠龍事業做出極為重要貢獻的屠龍英雄,怎么就突然變成龍王了?
天下還有這么荒謬的事情?
只有少數人才能臨危不亂,面對這種變故依舊能保持鎮定。
比如說——蘇墨。
“原來如此。”
他在心中微微點頭,瞬間就明白了奧丁的打算。
正如蘇墨之前所說,比起夏彌,蘇墨才是連接了秘黨勢力、路鳴澤勢力、還有夏彌勢力的重要樞紐。
如果單單只是曝光夏彌的身份,對于三方勢力的連接其實并不會產生什么太大影響。
只要操作得好,蘇墨依舊可以繼續保持屠龍者的身份,并引導掌握秘黨的勢力,夏彌實力的威脅也不會有絲毫折扣。
可如果曝光的是蘇墨,在蘇墨離開后,僅憑夏彌顯然是沒那么容易整合秘黨勢力的,兩人擅長的風格并不相同,以夏彌現在已經立出來的人設,也沒辦法和蘇墨一樣與昂熱達成緊密合作。
這種情況下,就算棄車保帥,他們對秘黨勢力的掌握也會弱上一個臺階。
不得不說,奧丁的眼光十分毒辣,他并沒有因為夏彌的實力抵達了神域,就將應對的重心放到夏彌身上,而是敏銳地意識到蘇墨的重要性,將最關鍵的手段用到了蘇墨身上。
蘇墨的實力甚至還沒有抵達龍王級別,在奧丁眼中卻有著比夏彌更重要的處理優先級。
至于蘇墨這邊,則完全是處于心理盲區,在相互都知道對方底細的情況下,任誰在第一時間都很難想到對方會故意舉報錯誤的人選。
而在聽到施耐德的話,修正了認知,明白了奧丁的打算后,蘇墨并沒有情緒激動的反問,也沒有承認,而是冷靜地反問道。
“為什么這么說?”
而在蘇墨身旁,抓住傘柄隨時準備變身,化身為大地與山之王耶夢加得的夏彌,聽到施耐德這番話之后,則是徹底傻眼了。
“哈——?!你說什么?”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地與山之王蘇墨?你說蘇墨是龍王?!”
雖說蘇墨的確是大地與山之王,自己也的確是把這個稱號輸給他了沒錯,可施耐德說的明顯不是這回事吧?
她都已經做好掀桌子,并展露出龍王威嚴的準備了,沒想到到了最關鍵時刻才發現,奧丁舉報的居然是蘇墨?
這家伙有病吧!
“沒錯!夏彌同學,他便是大地與山之王雙生子中的另外一位!”
聽到夏彌的質問,施耐德語氣沉重地再次宣告蘇墨的身份。
看到蘇墨那如同山岳一般毫無動搖的臉色,再看到夏彌臉上毫無作偽,真的不能再真的不可置信的表情,施耐德心中一定,旋即又一沉。
夏彌的表現,說明她對蘇墨的身份并不知情,也就是說她沒有被龍王蠱惑,還是根正苗紅的秘黨屠龍者,這是好事。
可蘇墨的表現太過平靜,即使施耐德十分不愿意相信,此刻卻也很難繼續心懷僥幸。
頓了頓,施耐德繼續以詠嘆一般的語調說道
“他是北歐神話中環繞中庭之蛇,他的尊名是——耶夢加得!”
宛如神話降臨一般,神明的名字再現大地,不管是不是有神論者,聽到施耐德口中念出這個尊名后,瞄準著蘇墨的槍炮發射者們心中都不由得猛的一顫。
所有人的表情都嚴肅起來,包括位于地底圖書館控制室的施耐德在內,所有人都做好了戰死的準備。
在場,唯一臉上表情依舊有些茫然的,是夏彌小姐。
如果蘇墨是耶夢加得,那她是誰?
就算她不介意蘇墨使用她的名號,第一次聽到用耶夢加得這個名字稱呼其他人,讓她依舊不由得有些恍惚。
看到瞄準鏡中、少女臉上恍惚的表情,在場所有人、包括透過屏幕看到這一幕的教授們和校董們,全部都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喜歡的戀人居然是龍王,對于女孩子而言,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事情了。
看夏彌的臉色,明顯是還沒能接受現實,這也很正常,面對太過劇烈的變化,人類的確沒辦法那么快適應。
夏彌的恍惚,反而更加有力的證明,她的確對蘇墨的身份的確完全不知情。
正在這時,面對眾人的沉默,蘇墨再度以類似于犯罪嫌疑人的口吻,發出質問。
“證據呢?對S級執行官施加這么嚴重的指控,這本身是違反規則的事情吧?就算你是執行部部長,也不能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當眾說出這種話,難道你們想要卸磨殺驢?”
熟練的倒打一耙后,蘇墨頓了頓,又說到。
“除此之外,無論你的指控有沒有可能,好歹我也參與并主導了三次屠殺龍王的計劃,并且剛斬殺完一只龍王回來,既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至于這么興師動眾,直接就刀兵相向么?”
后面這句話,僅從政治上來看是十分幼稚的,立場上的東西從來就不容商量,只要立場不對,以前立過的功勞隨時都有可能被認定為陰謀詭計和糖衣炮彈,和政治家談感情和貢獻是最為愚蠢的事情。
只要蘇墨的身份被確定為龍王,他必然會遭受到整個秘黨的追殺,就和原著中的路明非一樣,這是碰都不能碰的紅線。
不過,他之所以會說這種話,并不是在用自己的功勞討價還價,這種類似于自證清白的行為是他最不屑于做的事情之一。
蘇墨之所以這么說,實際上是為了觀察眼前和自己敵對的執行員們的表情。
大義上的粉飾并不重要,無論是蘇墨還是校董會都有一百種說辭能夠為自己的行為做辯護,但這種大義的說辭很難真正打動人心,戰前動員向來都是一個很復雜的技術活,必須要有什么真真切切的東西觸及執行者的情緒,才能完全調動起他們的積極性。
蘇墨剛才的話語是在暗示秘黨過河拆橋,一般這話一出,再怎么樣對方都會有不少人產生動搖。
畢竟蘇墨的名氣放在那里,職位上也是S級執行官,算是自己人,他和施耐德在權威程度上PK的話應該是蘇墨略微占優。
可根據他的觀察,這些執行員卻極少有動搖,不少還滿含仇恨,這不像是普通的戰前動員能達成的成果,必然是發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聯想到作為如今卡塞爾學院最大掌控者的昂熱一直都沒有露面的事情,蘇墨心中一頓,立即開口道。
“施耐德部長,昂熱在哪里?我要見校長!”
聽到蘇墨的要求,施耐德沉默兩秒,深吸一口氣之后說道。
“證據的話當然有,不然,誰會懷疑一個已經斬殺了三個龍王的屠龍英雄?至于昂熱校長現在在哪里……這件事,你不是應該最為清楚的么?”
“什么意思?”
蘇墨微微皺眉。
“昂熱校長在昨天晚上12:35的時候在校長辦公室內被球狀閃電擊中,重傷瀕死,現在正在重癥監護室生死未卜……難道你敢說,這和你完全沒有關系么!”
施耐德發出低吼一般地質問,明明聽上去是在宣泄情緒,卻又十分清晰地將時間地點人物都報了出來。
“校長瀕死……”
聽到這個消息,蘇墨神色微微一頓。
果然,為了切斷他們和秘黨之間的聯系,奧丁居然對昂熱也下手了!
怪不得這些人神色如此堅定,也怪不得施耐德語氣如此咬牙切齒,以昂熱的威望,值得這個待遇。
如果說蘇墨是鏈接三個勢力的關鍵的話,昂熱就是蘇墨掌握秘黨勢力的關鍵,只要有昂熱在,就算蘇墨被指認為龍王,昂熱估計也不介意繼續和他合作。
可一旦沒了昂熱,整個秘黨估計都會亂成一鍋粥,到時候將沒人能完全掌握這個組織,加圖索家族固然會退場,蘇墨也吃不到什么肉。
有昂熱的秘黨和沒有昂熱的秘黨是兩個組織,為了阻止蘇墨掌握秘黨,奧丁寧愿毀了它。
不得不說,奧丁的作風十分謹慎,有萬分把握才會動手,當初要不是蘇墨和路鳴澤一起打了他一個悶棍,未必能那么輕易傷他一條命。
不過——
“太天真了!”
蘇墨無比平靜地在心中評價了一句。
這種程度的動亂,就想動搖蘇墨掌控秘黨的計劃,就像是以為刺殺了皇帝,百姓就不會受到壓迫一樣。
絕不能說他愚蠢,但他的方向明顯有問題。
就和對付黑王一事體現出來的特質一樣,奧丁在計劃的精雕細琢上無比出色,也有著過人的眼力、魄力還有執行力,可偏偏在最關鍵也是最重要的問題上,他卻往往避而不談,像是睜眼瞎。
正在蘇墨想要了解詳細情況的時候,施耐德主動開口了。
“我們在事后收到了你在莫斯科發生戰斗的記錄,全世界能夠將雷系言靈運用到這種程度的混血種只有你一個,你以為能夠抵賴么?”
施耐德甚至還清晰的解釋了他們懷疑蘇墨的根據。
比起單純指控蘇墨的罪孽,他更像是想要把證據鏈清清楚楚的解釋給蘇墨聽,希望蘇墨能反駁回去,并證明自己。
聽完施耐德的話,蘇墨搖了搖頭。
“能將雷系言靈使用到這種程度的混血種只有我一個,可對龍王來說,想要模仿我的力量并不難。”
其實很難,除了天空與風之王自身外,其它初代種都做不到這一點。
看來,奧丁這次沒有和原著一樣使用時間零刺殺昂熱,而是選擇了和蘇墨言靈一樣的因陀羅,作為天空與風之王,他對于閃電的掌控不亞于蘇墨。
昂熱發動時間零的速度再快,也比不過躍動的電光,他會被奧丁秒殺是正常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昨天晚上校長遇襲的時候,我已經和屠龍小隊一起登上了校長的專機,正在從帝都趕往加圖索家族,怎么看都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明吧?”
蘇墨指出最關鍵的疑點。
指控他是龍王也就罷了,大不了替夏彌背個鍋,可指控他對昂熱下手,是不是有點太不走心了?
時間和地點都對不上啊!
聽到蘇墨的質問,在場的執行部成員微微一愣,紛紛露出困惑的表情。
對哦!
現在是上午八點,昨天晚上十二點半的時候,蘇墨和屠龍小隊才剛上飛機,還在地球的另一邊,無論是時間還是空間上,都沒有作案的可能吧?
他的不在場證明多的離譜,根本沒有作假的可能,學校是不是搞錯了什么?
執行員對于蘇墨的對抗心理來源于對昂熱校長的哀悼,當發現蘇墨可能不是幾乎殺死了昂熱的兇手后,他們就很難對這個屠龍英雄提起殺意了。
而面對蘇墨的質問,施耐德那邊陷入了沉默。
數十秒后,喇叭里才有聲音傳來,不是施耐德,而是另一個有一丁點熟悉的、怯生生的、稚嫩的少女的聲音。
“如果蘇墨先……先生是混血種的話,這份不在場證明可以采納。可、可是,如果您是龍王的話,就不能確信了。”
斟酌完稱呼和言辭后,少女鼓起勇氣說道。
“據我所知,煉金術七大王國中,有一項名為空間開辟的技術,如果您是掌握了這個煉金術的龍王,那這份不在場證明對您是沒有用的!”
就算卡塞爾學院內部有結界籠罩難以進入,也可以在學校附近開門,然后快速潛入學校刺殺昂熱,只要掌握這個技術,就能解決空間和時間上的問題。
聽到這話,蘇墨沒有在意這份滿是漏洞的指控,而是抬起頭看向喇叭,微微有些疑惑的問道。
“你是誰?這聲音聽起來我好像有一點點印象。”
“我、我是夏綠蒂……啊嗚夏綠蒂·高廷根!”
少女似乎是想要端莊的報上自己的姓名,卻不小心咬到了舌頭,語氣頓時慌亂起來。
“哦!你是上次會議被蘇墨說哭的那個校董!”
夏彌恍然的拍拍手,大聲說道。
“……嗚夏彌小姐!”
被當眾提到糗事,少女頓時發出悲鳴。
夏彌無視了對方可憐兮兮的聲音,立即舉手道。
“夏綠蒂小姐,我有疑問!事發當時我一直都和蘇墨在一起,并沒有發現他離開過,就算那個什么空間開辟可以無視空間,但也沒法無視時間吧?”
無論是按照演戲,還是為了打探情報,在真正的證據亮出來之前,夏彌都應該站在蘇墨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