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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頓館,地下室。
康斯坦丁的卵正被冰封于此。
因為提前知道路鳴澤要來,今天夏彌并沒有繼續給康斯坦丁降溫。
若是按照之前的情況,現在的康斯坦丁必然已經躁動起來,可是今天,即使夏彌把液氮都撤下來了,康斯坦丁依舊是一動不動的樣子,似乎是在裝死。
酒德麻衣將康斯坦丁的卵放到了房間正中央,而后,路鳴澤輕輕割破手指,一滴似真似幻的血液從他指尖滴落,滴在了七宗罪的劍匣上。
血迅速填滿了劍匣上的銘文。
酒德麻衣和零兩人后退半步,表情略微變化,她們都感受到了從劍匣處傳來的壓力。
無形的威壓從劍匣中輻射出來,仿佛劍匣是一個牢籠,里面約束著七只兇惡的暴龍,此起彼伏的心跳聲響起,仿佛暴龍的咆哮。
“純粹按照自己的意志來鍛造金屬,這便是煉金術的頂級杰作。”
路鳴澤介紹一句,然后看向蘇墨。
“雖然在等級上或許無法和岡格尼爾匹敵,但這是屬于另一個領域、另一個王國的力量——精神重鑄,你之后最先抵達的成就,大概不是我的概念武裝,而是這一王國。”
作為黑王之下,煉金術僅次于奧丁的存在,諾頓自然也抵達了煉金王國級別的成就。
而眼前的七宗罪,正是諾頓所鍛造出來的最強武器。
而諾頓掌握的那一煉金王國,便是精神重鑄。
——以最純凈的火焰殺死金屬,而后使其復活,并灌注入精神元素進行重組,純粹按照自己的意志打造出全新的金屬,并將其鍛造為武器。
普通的煉金術殺死金屬,諾頓的做法甚至要重鑄精神。
而以此成就打造出來的武器,便直接成為了能夠殺害其它初代種龍王,甚至包括自己的屠龍利刃。
看到路鳴澤喚醒這七柄兵器,并扣動機括,將七柄兵器都亮了出來,蘇墨不由得疑惑道。
“七宗罪里面,不是沒有針對康斯坦丁的武器么?”
諾頓是個重度弟控,雖然他想要反抗黑王,也想要殺死其他兄弟姐妹,但他并不想吞噬自己的弟弟。
所以,八個龍王中,只有康斯坦丁一人是不受七宗罪克制的。
諾頓對康斯坦丁的期望,大概就是希望他能夠勇敢起來,殺死自己和其他兄弟姐妹,成功登上神座。
既然康斯坦丁并不屬于被特攻的對象,路鳴澤又要如何通過七宗罪來鎮壓對方?
聽到蘇墨的問題,路鳴澤點點頭。
“七宗罪里面的確沒有能夠特地針對康斯坦丁的武器,所以,需要七把全用上才行!”
說話期間,他已經將幾柄刀刃以六芒星的結構插在了地面。
覺醒后的七宗罪刀刃極為鋒利,地板如同豆腐一般應聲而裂,穩穩地立在地面,所有兵刃都將刀鋒朝向里側。
最后,路鳴澤扛著最為巨大的斬馬刀,也就是對應著諾頓的“暴怒”,將其直接插在了康斯坦丁的卵前,完成了最后的布置。
七柄刀劍如同七頭活龍一樣不斷震動,原本雜亂的響聲統一起來,猶如一支樂隊在演奏歌曲,這些活靈們演奏的絕對不是什么歡快的語調。
相反,金屬震動的聲音莊嚴肅穆,像是教堂的禮贊,又像是在對罪人進行審判。
突然間,康斯坦丁的卵開始顫抖起來。
七種無形的領域不知何時產生交錯共鳴,某一種更大的領域似乎被凝聚出來,并且能鎮壓一切。
就連龍王也對著氣勢感到不安,甚至都有些瑟瑟發抖。
“罪與罰的領域!”
蘇墨低聲嘆到。
“你是打算用這個領域壓制康斯坦丁?”
“沒錯!就算沒有特攻的武器,僅憑這一領域也足以輕易斷絕龍王的生命。當然,我們的目的不是殺掉他,所以不必刺穿他的身體。”
路鳴澤臉上露出淡薄的笑意,看向康斯坦丁的眼神無悲無喜。
當七宗罪同時發動的時候,哪怕是龍王,也只能在劍下臣服。
“你之前不是說,你懷疑七宗罪還有隱藏的力量么?”
看著康斯坦丁的卵直接安靜了下來,路鳴澤回頭對蘇墨問道。
“嗯,有過這種猜測。”
蘇墨點頭。
“諾頓不可能只給康斯坦丁留下對付其他君主的手段,而不留下對付黑王的手段,相比起其它初代種,只有黑王尼德霍格才是龍王們真正的敵人。”
說到這里,蘇墨看了一眼康斯坦丁,頓了頓后說道。
“而且,我覺得諾頓的煉金術未必會輸給奧丁太多,他的最高杰作,應該不只有這種水平。”
能夠把弟弟康斯坦丁都教成LV6,諾頓的煉金術絕對也遠超同儕,他傾盡一切為弟弟留下來的后手,不可能只有如今這種程度。
聽到蘇墨的推論,路鳴澤搖了搖頭。
“諾頓的煉金術,也和他的權柄息息相關,現在的我看不出什么東西,也不太確定七宗罪有沒有什么隱藏力量。”
“不過,如果真的有什么隱藏力量的話,他應該多少會告訴康斯坦丁,這次實驗若是能夠成功,你說不定能從康斯坦丁掌握的知識中獲得零星的線索。”
聽到路鳴澤的提醒,蘇墨微微點頭,表示明白。
罪與罰的領域形成之后,路鳴澤退到了一邊。
他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就要看蘇墨表演了。
意識到輪到自己喚醒康斯坦丁,蘇墨立即看了零一眼,給了她一個眼神。
零立即明白蘇墨的意思,從手中掏出一個遙控器摁了下去。
“嗞嗞”的電流聲響起過后,老唐的聲音從特意布置的音響中響了起來。
蘇墨和夏彌立即試圖堵住耳朵,雖然對于他們來說,這種方式根本隔絕不了他們敏銳的聽力就是了。
繪梨衣倒是沒覺得有什么,在她聽來這只是夸張的舞臺劇臺詞罷了,零雖然也有點受不了,但她能抗。
路鳴澤和酒德麻衣露出稍微有些疑惑地表情,不知道為什么他們的表情這么奇怪。
而下一秒,他們便能理解了。
“啊!弟弟,我的弟弟!我的靈魂之光,欲念之火!”
“復活吧!我的愛人!”
一連串的呼喚仿佛魔音貫耳,瞬間就擊垮了酒德麻衣,讓她兩眼一黑,立即捂住了耳朵。
路鳴澤眼角劇烈抽搐,他知道蘇墨有信心能喚醒康斯坦丁,卻沒想到蘇墨能整出這種活。
特別是他自己也是一個弟弟,所以這話對他造成的傷害更是暴擊。
就算是面對奧丁或者岡格尼爾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受到的心理傷害也沒有這次重。
蘇墨這一招一出,敵人怎么樣且不說,友軍的確是被痛擊了。
“嗡嗡”
痛擊友軍過后,蘇墨發現,對敵軍的殺傷力同樣巨大。
原來以為這些話要多重復幾次才能引誘康斯坦丁,畢竟康斯坦丁應該也察覺到了外界的罪與罰的領域,應該會謹慎猶豫一番才對。
可他沒想到的是,僅聽了第一句話,康斯坦丁的卵就開始顫抖起來。
聽到后面,復活吧我的愛人的時候,卵本身直接出現了裂痕。
這些臺詞,似乎意外的對康斯坦丁的胃口!
在老唐魔音灌腦的催生下,卵逐漸破裂,一個蒼白消瘦的少年身影,也逐漸從卵內舒展開來。
龍王的領域降臨在世間,正如路鳴澤所要求的一樣,這次是正常召喚。
和原著中不同,被哥哥聲音喚醒的康斯坦丁,如今處于穩定狀態,身體中蘊含著完整的龍王級別的力量。
無形的精神領域以他為中心輻射出來。
龍王降誕,哪怕只是初生的龍王,也絕對不是區區混血種可以注視的對象。
尋常的混血種根本沒有覲見龍王的資格,在見到黃金瞳之前,就會被龍王的精神領域所化為的王域震昏。
以酒德麻衣和零的血統,在常態下,其實難以抗住康斯坦丁的威壓。
但在這一刻,康斯坦丁的精神領域從自身迅速擴張后,很快就被另一個半透明的領域限制了。
在罪與罰的領域封鎖下,龍王的王域也被牢牢地壓制了下來。
康斯坦丁的威壓直接被七宗罪的領域封鎖住,絲毫無法干涉到外界。
似乎是察覺到了面前的危險和阻礙,康斯坦丁驀的睜開了雙眼,黃金瞳如同火炬一般明亮。
青銅與火的君主蘇醒,四大元素中的火素開始聚集起來,逐漸形成元素亂流。
在元素亂流形成的前一瞬間,路鳴澤輕輕敲打了一下自己面前的漢八方。
罪與罰的領域再度增強,金色的烈焰從七柄刀劍上蔓延,組成瑰麗的圖案,將即將誕生的元素亂流壓了下來。
在路鳴澤的控制下,刀劍發出清越的鳴叫聲。
按照諾頓的想法,分明康斯坦丁才應該是這些煉金武器的主人,但在路鳴澤的指揮下,七宗罪卻紛紛將刀鋒對準了康斯坦丁這個主人。
罪與罰的領域與青銅與火之王的領域開始角力,康斯坦丁自然是能夠無條件使用七宗罪上的所有武器,可如今是路鳴澤占據先機。
無聲的對決中,罪與罰的領域徹底壓過了康斯坦丁的領域,將他徹底壓制在了七宗罪組成的煉金領域中。
金色的烈焰從劍刃中流動至地板,繞著罪與罰的領域,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圓形。
而康斯坦丁的身影,則是被金色的烈焰牢牢束縛在其中。
這種火焰沒有灼傷他,卻也讓他無法掙脫領域,像是一個禁錮的圓圈。
意識到自己被限制之后,康斯坦丁沒有試圖張嘴,如果他詠唱言靈,言靈的領域也會被罪與罰的領域徹底壓制到崩潰,這時候他只能運用自己的身體來反抗。
然而,還沒等他來得及利用自己剛長成的身體進行物理突破,就聽到清脆的響指聲。
“噠!”
一條深紅色的鎖鏈被憑空召喚了出來,如同擁有靈性一般直接困住了康斯坦丁,將他四肢都吊了起來,徹底限制了他的動作。
“還真是不乖的孩子,一定要被捆綁住才能乖乖聽話不懂么?”
路鳴澤搖了搖頭,語調輕松地說到。
這條深紅色的鎖鏈很明顯對于龍類有克制作用,在被鎖鏈徹底纏住之后,康斯坦丁的動作頓時衰弱了下來,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這還差不多!”
路鳴澤滿意的點點頭,然后一步踏入了罪與罰的領域。
對于康斯坦丁來說是壓制和禁錮的領域,對于路鳴澤來說卻毫無阻礙,他仿佛步行在真實和虛幻之中,身體直接穿過了火焰,來到了康斯坦丁面前。
此刻,被徹底壓制的康斯坦丁已經無力反抗,更無力對路鳴澤做出反擊。
他只能虛弱的垂著腦袋,注視著眼前的眾人。
如果忽略掉他那閃爍的黃金瞳的話,如今的康斯坦丁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的虛弱少年而已。
“哥哥呢?”
康斯坦丁突然輕聲問道,也不知道他是在對誰問話。
老唐的聲音依舊在音箱中回蕩,康斯坦丁已經知道哥哥不在這里,但還是抱有一線希望。
“那家伙現在不在,不過沒關系,過幾天我就送你們團聚!”
路鳴澤笑著回答道。
“在此之前,作為我們喚醒你哥哥的謝禮,你是不是該送我們一些禮物?”
大概是和蘇墨、夏彌一起久了,路鳴澤的風格也逐漸不要臉起來,雖說他本來作風也不是很正派,但以前還沒有現在這么理直氣壯。
“禮物?”
康斯坦丁一愣,有些不能理解路鳴澤的意思。
他雖然殘疾,但并不傻,知道對方是敵人,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只能任人宰割。
這種情況下,還談什么謝禮?
沒等他細問,康斯坦丁突然感覺到手腕一涼,鮮紅的血液從血管中涌出,直接滴落在了石英容器中。
“放心,不會放太多的!”
路鳴澤信誓旦旦的保證到。
如今康斯坦丁剛孵化,全身流動的都是胎血,也就是說,大補!
伴隨著胎血的流逝,康斯坦丁的氣色更加虛弱下來。
在接了差不多整整五百毫升之后,路鳴澤才終于停了下來。
“再搞就影響權柄了,還是見好就收吧。”
他嘀咕了一句后,將珍貴的胎血接好,蓋上蓋子。
在路鳴澤松開康斯坦丁的手腕后,康斯坦丁手腕的傷口立即自行修復,不留半點疤痕。
康斯坦丁沉默的看著眼前的路鳴澤,并不喊疼,也不求饒,仿佛是在等待著哥哥的到來。
接好康斯坦丁的胎血后,路鳴澤直接將其遞給了蘇墨。
“你應該用得著這個!”
“多謝!”
蘇墨立即致謝。
其實他也有考慮過這事,畢竟胎血本來就難得。
只是因為擔心提取胎血會影響康斯坦丁的權柄,才沒有這么做。
畢竟無論按照什么計劃,康斯坦丁的力量都是要給夏彌的,總不能因為一點龍血經驗值,來破壞夏彌所獲得的權柄的完整性。
可如今,既然路鳴澤說沒問題,那就不必擔憂過多了。
“不客氣。”
路鳴澤搖了搖頭,然后看向酒德麻衣。
酒德麻衣立即將手上背包遞了過去,路鳴澤從中抽出了一面有著赤色紋路的青銅面具,然后一點也不浪費的擦過康斯坦丁的手腕,將殘留的一點血液直接抹到了面具上。
然后直接將面具按在了康斯坦丁的臉上。
“禮尚往來,這是送你的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