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奧丁的氣勢放出。
蘇墨和夏彌紛紛住口。
兩人對視一眼，表情都有些奇異。
方才雖說是在爭論，其實他們都在防備著奧丁的突然襲擊。
畢竟，以目前的狀況，他們可以說是明晃晃的打穿了寰亞集團，還擊退了奧丁的分身，幾乎可以說是要與他為敵了。
可看奧丁如今的樣子，居然還有心思八卦，似乎不像是想要立即動手的樣子。
這家伙到底有什么打算，難不成——
正在蘇墨再次想到這一可能的時候，奧丁開口了。
“耶夢加得，我親愛的妹妹！我很高興你能在這個世界上找到自己的羈絆，所以，我再詢問你一次。”
他的聲音低沉而威嚴，蘊含著不容忽視的認真。
明明之前的他吃起瓜來絲毫沒有神明的正經，反倒像是八卦的村口大媽，此刻認真起來后，君主的氣勢卻悄無聲息的輻射向了整個場地。
“你要和我聯手么？”
“你的力量能幫助我度過諸神的黃昏，作為報答，我可以和你分享整個世界！”
他再度向夏彌發出邀請。
奧丁的黃金瞳閃爍著盛大的光芒，龍王的精神領域全開，令人難以承受的壓迫感再次降臨。
之前的王域破碎，并非是夏彌將他的王域擊碎，而單純只是奧丁自己收回了王的領域罷了。
畢竟，在對等的龍王面前，這是基本的誠意和禮儀。
直到現在，要真刀真槍的談判的時候，他才再度展露自己的實力和獠牙。
這既是邀請，也是威脅。
事到如今，奧丁的目的也很明顯。
他之前的詢問并非只是客套話，或者開戰前的例行交談。
他是真的想要和夏彌聯手，所以他才會沒有立即動手，所以他才會在意夏彌的精神狀態。
而如今，在他看來，夏彌十分適合作為自己的盟友，所以才會再度發出詢問。
“呵”
此刻，面對奧丁的詢問，少女黃金瞳閃亮，不由得低聲笑了起來。
這一笑聲充滿了嘲諷和冷淡，蘊含著女皇的威儀。
平日里傻乎乎的夏彌，自然是不會發出這種聲音。
但此刻的她，不是那個人類小女孩的夏彌，而是龍王。
她是北歐神話中的塵世巨蟒，龍王耶夢加得！
在面對蘇墨的時候，她自然是夏彌的狀態。
但在認真面對奧丁這個龍王，這個相識已久的君王的時候，她不由自主的恢復了君主的姿態。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能和君主對話的只能是君主，小女孩是無力回答奧丁的問話的。
畢竟，眼前的奧丁，可不是什么愛護妹妹的好兄長。
“想和我聯手？可我要怎么相信你呢？”
耶夢加得那熾烈的黃金瞳閃過一絲冰冷譏誚的目光，她避開了蘇墨的視線，看向眼前的奧丁。
“你是連兄弟姐妹都能吞噬掉的人啊！和你這樣的人合作，最后肯定會被啃噬得一干二凈吧！”
面對耶夢加得的質疑，奧丁沒有絲毫動搖。
“我們無需戰斗，你我的敵人都是宿命！”
若是都以尼德霍格為敵，那自然也有了聯盟的基礎，這是他的意思。
然而，耶夢加得狀態的她，并不是什么傻瓜。
“是啊！我們的敵人都是宿命，所以你想要踏著我們的尸骨與宿命為敵。”
“這就是你口中的分享世界，可為什么，我只看到了成為食物的未來？”
盡管有同一個敵人，也掩蓋不了各自為敵的事實。
耶夢加得和奧丁爭鋒相對，盡管氣勢上略有不如，但這份君主的威勢依舊讓人不由得側目。
一旁的酒德麻衣睜大眼睛，顯然是沒想到，平常看起來傻乎乎的小龍女居然有這種氣勢。
她這才明白，自己對于小龍女、對于龍王這種生物，真的是不太了解。
而聽到耶夢加得的話，奧丁低聲道。
“沒想到當年的小姑娘，現在口才也變得這么鋒利了啊！”
耶夢加得眼角余光瞟了瞟蘇墨，沒有說話。
“我明白了。”
沉默數秒后，奧丁低頭看向耶夢加得，君王的視線在此碰撞。
“你是在懷疑我的誠意，是么？”
他問道。
“誠意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對我們有意義么？”
耶夢加得冷笑著反問道。
“當然沒有意義。”
奧丁深吸了一口氣。
“所以，我可以和你簽訂血盟，王者的盟約總是以鮮血鑄就，就像是以前一樣。”
“以血盟書寫的契約，能博得你的信任么？我的妹妹！”
聽到這話，耶夢加得神色一動。
到這里，她才終于真正確認，奧丁的確是真的想要聯手，所以才真的愿意準備誠意，甚至愿意簽訂鮮血的盟約。
一旁的蘇墨三人，聽到這個名詞，卻有些疑惑。
蘇墨穿越前只看到了龍五，還停留在但為君故版本，并不了解后續。
所以他戳了戳耶夢加得的腰側，投以詢問的視線。
——血盟是什么？
感受到蘇墨的動作，耶夢加得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低聲道。
“一種對雙方都有約束的盟約，回去再給你解釋。”
蘇墨點點頭，不再追問。
耶夢加得重新看向奧丁，眼神重新恢復了君主的威嚴。
“只有血盟么？”
她如此詢問道。
雖說龍王間的盟約，血盟便已足夠，但此刻想要結盟的是奧丁，她自然有討價還價的權利。
按照蘇墨的說法，對方如此盛情，背后必有原因，不能輕易相信。
“血盟還不夠么？”
奧丁注視這眼前的耶夢加得，想明白她的想法。
“當然不夠！”
耶夢加得與其對視，目光絲毫不讓。
“那就再加上黑王之卵！”
奧丁掃了一眼地下室，開口道。
“我不會追究你們闖入寰亞集團的事情，也不會索回黑王的血肉，如何？”
收到警報之后，他便意識到自己的東西肯定是沒有了。
反正對黑王血肉的研究也進行得差不多，作為順水人情送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聽到這話的耶夢加得卻理直氣壯的說道。
“黑王的血？這東西已經用完了，怎么能成為你的條件！”
這可是她辛辛苦苦搶到的東西。
俗話說搶到的就是我的。
在她眼里黑王之卵已經是她的所有物了，自然輪不到奧丁來贈予。
而究其根源，黑王血肉的持有者，也不應該是奧丁，更輪不到他來當做條件。
“什么，已經用完了？”
聽到這話，奧丁一驚。
怪不得自己沒看到那箱子。
他豁然將視線轉向蘇墨。
“是你用了它？！”
怪不得在自己的王域中，蘇墨能夠如此鎮定，甚至完全不受自己威壓影響。
之前奧丁還以為蘇墨是強撐著。
現在才發現，原來他是真的不受影響。
意識到這一點后，他當即恍然，仔細地打量了蘇墨一番。
“看來我們的王座上又要增添新的同胞了……不愧是我的妹妹，你看上的人又怎么會只是普通人！”
分明在之前，他就認定蘇墨是夏彌找的男人，但他一直都沒有將蘇墨放在眼中，甚至都沒有仔細觀察或者與其對話的意思。
渺小的人類，縱然得到了龍王的寵愛，又怎配和他們這樣的君主對話？
在他眼中，之前的蘇墨，地位充其量不過是男寵罷了。
再受寵的男寵，也不過是卑賤的仆人。
可現在不同，蘇墨繼承了黑王的血。
這代表著他們之間血緣上的關系，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奧丁甚至應該稱呼他為弟弟。
在這一狀況下，蘇墨的地位扶搖直上，直接從卑賤的男寵，變成了能和他們對等談話的男主人。
雖說以實力來看，蘇墨遠沒有資格和他平起平坐。
但他既然愿意和耶夢加得對等交流，自然也不會對蘇墨的實力有太大意見。
黑王血裔的潛力，可不僅僅體現在血統等級方面，作為同胞，他們心中還孕育著更大的力量，只是新孵化的蘇墨暫時未必能發掘出來而已。
聽到奧丁這話，耶夢加得已經懶得反駁了。
反正蘇墨的確是她挑中的人，也的確使用了黑王的血肉。
“已經用掉的東西自然沒法退貨，所以你還有別的什么誠意么？”
聽到這話，奧丁一時無語。
敲竹杠敲到他身上了，還這么明顯，這個妹妹還真不客氣。
思索數秒后，他再度開口道。
“還有一件事，也能作為籌碼，充分展現我的誠意。”
“什么事？”
耶夢加得眼神閃亮的問道。
夏彌的貪財性格無意識地顯現了出來，雖然她未必愿意結盟，但對奧丁能付出的代價卻很感興趣。
“那是一個足夠珍重的籌碼。”
奧丁面露微笑。
而下一秒，他伸出右手，插在楚天驕肋骨下方的岡格尼爾如同銀線一般跳動，躍入他的掌心之中。
楚天驕的身體如同破布袋一般掉落。
氣氛陡然變得肅殺起來，交錯的殺機讓空氣都變得沉重。
奧丁高舉長槍，岡格尼爾直指耶夢加得的心臟。
令人毛骨悚然的危機顯現，奧丁驟然間暴起，以無與倫比的暴力統治整個局面。
“那當然是你的性命啊，我的妹妹！”
突然展露出鋒銳獠牙的奧丁并未立即動手，而是以極為平靜也極為危險的語氣說道。
“以你如今的力量，我能放任你在這里和我談判，這難道不是最大的誠意么？”
不殺你，是我的寬容和仁慈。
奧丁以事實上的力量優勢，宣告著這一事實。
他雖愿意和夏彌聯手，卻也受不了夏彌這無休止的誠意證明。
身為龍王，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若是耶夢加得認為可以憑借這一點拿捏自己，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面對眼前著無比凌厲的殺機，耶夢加得卻并不意外。
“終于要露出本來的面目了么，其實這才是你原本的規劃吧？”
她冷笑一聲，開口道。
“從一開始，你就沒想過要聯盟，無論是我還是芬里厄，都是被你喚醒的吧？”
“這么多年一言不發，難道你不是在等著我們被殺，然后好吞噬我們的龍骨十字么？”
“將我們所有人當作食物，寫在菜單上的人，居然會說想要聯手？別開玩笑了！你可不是會和食物聯手的人，你只會巧妙地吃掉它們！”
夏彌說出自己對奧丁心懷防范的最根本原因。
面對一個將自己列在食譜上的敵人，你怎么能將其當作是盟友？
老黃牛倒是可以將人類當成盟友，然后老了就被人類殺了吃肉。
在這一點上，龍王的殘忍從不輸于人類。
而聽到夏彌這番話后，奧丁沉默了。
顯然，他沒意識到夏彌居然看到了這個程度。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始終不信任我的原因么！”
他終于能理解，為什么面對如此弱勢，耶夢加得這么聰明的人，居然還會選擇抵抗，甚至連虛與委蛇都沒有。
原來她是因為知道了自己的計劃，所以絕不肯相信自己。
就像是羊圈里的羊，也不會相信拿著屠刀的牧羊人。
(本章完)
去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