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夏彌牢牢抓住腦袋，芬里厄倒是沒有試圖掙脫。
不是因為他能完全理解姐姐的心情，而是因為他怕傷到夏彌。
“具體的事情好朋友不讓我說，但是好朋友的樣子和以前的姐姐很像……就是第一次出去打架時候的姐姐的樣子！”
芬里厄聲音低沉的說道。
他已經領悟到一點，自己雖然不能提昨天約好不說的事，卻能將所有沒有約定好的內容告訴姐姐，比如說自己當時單方面的感覺，這可不在約定范圍內。
說起來，教會他死摳字眼這一套的還是蘇墨，沒想到立即就被芬里厄用在了他身上，這大概就是自作自受吧。
聽到這話，夏彌微微一愣。
第一次出門打架的自己？
她很快回想起來，那時候王座的雙生子被其它次代種挑釁的日子，以及當時，自己抱著死亡的覺悟也要給對方一個教訓的事情。
現在芬里厄說，蘇墨和這次的自己一樣，那豈不是說，他也同樣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所以才沒有告訴自己？
“怪不得……”
少女口中突然喃喃自語道。
怪不得這三天里，蘇墨突然對自己這么好。
不僅一直在給自己做飯，每次都還特意貼合自己的口味，不斷改進。
之前她還覺得有些奇怪，只是后來逐漸適應了就沒有追問。
現在看來，恐怕在那個時候，蘇墨就已經下定了決心要獨自一人面對危險，
因為已經準備好離開，所以才會想起來在最后要對她好一點。
也就是說，從三天前他就下定了決心要拼命，可自己一直和他待在一起，卻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這三天里，他到底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情，偽裝成和平時一樣的樣子，然后還要給自己做飯？
意識到這一點，夏彌的掌心握成拳頭，尖銳的指甲嵌進肉中，割出一道紅痕。
掌心上的疼痛，對比她心中涌動的波濤簡直不值一提。
“還有別的么？”
夏彌穩住情緒，繼續問道。
“還有一件事，但好朋友不讓我告訴你。”
芬里厄猶豫了一下后，說道。
“他說如果他回不來的話，讓我三天后才能告訴姐姐。”
按照常理來說，這個情報也是不能透露的東西，但死摳字眼的話則未必。
芬里厄想起來，蘇墨將那封信給他的時間點，是在和他約定好前面的事情絕對不能說出去之后。
也就是說，這件事情本身，是可以告訴姐姐的吧？
只要不違背約定的話。
“如果……回不來的話？”
聽到這個用詞，夏彌嬌小的身軀微微一顫。
盡管之前已經有所預料，實際聽到后依舊讓她心神震動。
所以說，蘇墨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不單純只是赴死的覺悟，而是真正預計到自己可能死去？
夏彌從不懷疑蘇墨的推論，一直以來對于蘇墨的情報分析和推測能力都抱有極大的信任，然而這一次，她由衷希望蘇墨的推測是錯誤的。
她記得自己曾對蘇墨說過，他沒有義務去戰勝一個贏不了的對手。
然而，她也記得蘇墨的回答。
——根本贏不了？我聽不懂。
無論是地獄犬那一次，還是長江底下面對次代種那一次，還是現在這一次。
這個笨蛋一次都沒有聽過自己的話！
不過，有區別的是，前兩次他都說要試一試，最后結果都成功了。
可這一次……
夏彌神色微微恍惚，想起來蘇墨在臨走之前，自己曾讓他早點回來。
可是，每次都認真答應了自己的蘇墨，這次卻并沒有回應自己。
當時的她，還以為是門關上了沒聽見，或者蘇墨懶得回答。
畢竟只是和富婆一起在外部探查的話，并沒有什么危險。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蘇墨之所以沒有答應自己，到底是因為沒聽見，還是因為他已經預見到，自己沒有辦法回來了？
想到這里，夏彌覺得自己手臂一軟。
明明是龍化了的身軀，卻不知為何比之前人類時期更加虛弱。
不過，她終究不是什么軟弱的小姑娘。
她是耶夢加得，龍王耶夢加得！
默默積聚起力量后，她重新站直，灼目的黃金瞳逼視著眼前的巨龍。
“告訴我！”
她用充滿威嚴的女王的口吻，對自己的弟弟下達命令道。
“我不管你和他有什么約定，告訴我！他到底說了什么！”
龍王本來就很少講道理，特別是這種即將爆發狀態下的龍王。
此刻的龍王耶夢加得已經逼近六親不認的狀態，雖然絕不至于對芬里厄動手，卻也絕不允許他反抗自己。
面對這個狀況的姐姐，哪怕是芬里厄也不能無視她的力量。
然而，他終究是講究原則的龍王。
約定是不可打破的，自己會聽好朋友的話，好朋友也會保護姐姐，自己也不會違背和好朋友的約定。
所以——
“姐姐你先離開這里！”
芬里厄舊事重提，并用略微有些委屈和焦急的聲調說道。
“伱先離開再回來，還有八次，八次就行了！”
蘇墨最終和他約定的是次數，可不是什么時間！
所以，只要滿足次數就可以了！
聽到這話，夏彌沒有猶豫，也沒有試圖討價還價或者威逼芬里厄。
她直接轉身離開，膝關節爆發出異乎尋常的巨力，嬌小的身影在高速移動中完全消失不見。
她并沒有打算坐地鐵，因為地鐵的速度遠不如她！
因為不知道怎樣才算一次，她便直接奔向了了隔壁的站臺，反正對現在的她來說要不了幾秒鐘。
在這個速度下，重力的作用已經可以忽略不計，她全力在隧道和巖壁上奔跑，也不管到底撞碎了多少鐮鼬或者鬼車鳥。
抵達附近的站臺之后，她瞬間扭身反轉，沿原路飛奔回去。
剛從隧道中飛出，尋常人的視線什么都看不到，只能聽到風聲的時候，高高揚起了頭顱向這邊注視的芬里厄卻直接捕捉到了夏彌的身影。
“第二次！”
他高聲喊道。
聞聲，夏彌一腳蹬在站臺之上，再次折返。
折返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來，自己剛才抵達隔壁站臺的時候，似乎并沒有看到多少蘇墨練習古拳法的痕跡。
這幾天內，為了避免破壞常用的站臺，蘇墨在下午以練習古拳法為名和自己分開練習。
可根據剛才看到的情況，蘇墨分明只做了表面功夫，只有外面那一層留下了痕跡。
也就是說，他不是來練習古拳法的，而是來練習別的力量的。
考慮到言靈劍御是和自己一起修煉更快，言靈蛇又沒有什么攻擊力，如果蘇墨想要面對強敵的話不會練習這兩個，也不用偷偷摸摸。
而除此之外，蘇墨還有什么力量呢？
夏彌立即回想起，長江水底的那一戰中，蘇墨無師自通的技巧。
封神之路！
也就是被他稱之為暴血的技巧。
所以說，這個笨蛋這幾天都在做這么危險的事情？！
怪不得他要哄騙著和自己分開。
自己當時居然沒有察覺到不對勁！
夏彌心中暗恨，恨蘇墨不說，也恨自己沒有察覺。
“第七次！”
“第八次！”
“第九次！”
很快，前后不過一分鐘左右，夏彌來回折返八次，回到了芬里厄面前。
算上一開始的碰面，一共九次。
看到姐姐滿足了條件，芬里厄再無遲疑，直接將蘇墨的書信從翅膀深處拿了出來，交給夏彌。
“已經九次了，這是和好朋友說好要交給姐姐的！”
夏彌接過信件，沒有立即選擇打開，而是瞪向芬里厄。
“那家伙昨天是不是要了你的血？！”
她不是笨蛋，之前看起來傻只是因為有蘇墨在身邊所以不用動腦子，現在蘇墨陷入危險后，她的智商立即重新占領高地。
雖說封神之路不需要其他的龍血就能自行進化，但以蘇墨的習慣，聯系到他的前科，真正遇到絕境的時候這家伙絕對不會忌憚于危險。
就像他當初強行破繭，并主動吸收了自己的血一樣。
被夏彌這么一逼問，芬里厄立即搖頭。
“好朋友說，這個不能說的！”
他這個反應，其實本身就驗證了夏彌的想法，和說了沒區別。
“那個笨蛋！”
夏彌咬牙切齒的喊了一句，捏著信的指節完全發白，最后還是顫抖著小心翼翼的打開了信。
蘇墨留下的信件，內容并不算長。
夏彌一行一行的看了下去。
致夏彌，或者耶夢加得：
不知道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你還記不記得我是誰，按照道理來說就算萬一對方會用這個，龍王級別存在也應該能免疫影響，就算是你應該也可以的吧？
剛看了兩句話，就氣得夏彌肝疼。
龍王級別能做到的事，自己當然能夠做到，你這個疑問句是怎么回事？
什么叫就算？看不起本小姐么！
她微微攥緊拳頭，決定如果能再次見到蘇墨，一定要狠狠給他一拳！
這么想著，她突然注意到另一件事。
——如果能記住他的話？
這是什么意思？
難道說，他不僅面臨生命危險，甚至可能整個人的存在，或者其他人的記憶都會消失？
想到這一可能性，夏彌心中悚然。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至少是龍王，而且是頂尖龍王級別的存在吧？
哪怕在她印象中，能做到這一點的龍王也少之又少。
怪不得蘇墨會被逼到這種程度，怪不得他不肯告訴自己，原來敵人強大到了這種程度么？
若是這樣的話，那已經獨自前往戰斗的蘇墨，現在怎么樣了？
這么久了，他……還活著么？
夏彌不忍往下想，強迫自己繼續看下去。
不過記不記得不重要，重要的是記住我下面的話
“笨蛋！怎么可能不重要！”
看到這個殘酷的字眼的瞬間，夏彌直接罵出聲來。
那個笨蛋腦子里在想什么！不怕死也就算了，被人忘記了也無所謂么？被自己忘記了也無所謂么？
這么質問的同時，夏彌突然想起來，自己最開始關注蘇墨的原因，是因為他身上的血之哀。
想到這一點，夏彌心臟微微發顫。
她怎么就能忘了！血之哀雖然的確可以幫忙抵擋龍血侵蝕，幫忙踏上封神之路，但在本質上，這是衡量一個人的孤獨程度。
自己一直在意的都是血之哀的效果，卻從未意識到擁有這樣血之哀的蘇墨到底是怎么想的，看著他平日里表現正常就沒有太過在意。
沒想到，蘇墨居然連自己的存在消失都不在意。
她剛才說錯了，笨蛋的應該是她自己才對。
這么明顯的事情，自己卻一直都沒有察覺，她這樣也算是合格的君主？
少女苦笑一聲，視線繼續向下。
你和芬里厄不是自然蘇醒，而是被人喚醒的，你們已經被卷入了某個未知存在的陰謀之中。具體狀況難以盡述，總之對方實力強大且謀劃多年，甚至掌握了混血種社會，并在暗中引導青銅與火之王、大地與山之王、甚至白王的復蘇和死亡。以你目前的狀況無法勝過對方，如果可以的話，我建議你帶著芬里厄離開，去往無人區生活，還能得到最后幾年的平安喜樂
當蘇墨還在的時候，他相信自己可以帶著夏彌玩微操，不斷成長并反殺掉暗面君主，所以他并不反對夏彌的計劃。
但當蘇墨不在的時候，被蒙在鼓里的夏彌必然會被騙的團團轉，為了避免這一可能性，蘇墨選擇坦誠相告，直接說了出來。
看到這些話語之后，夏彌突然打了一個寒噤，渾身毛骨悚然。
她知道蘇墨接下來會說些重要的東西，卻沒有想到他說出來的東西會是這些，完全超出了她想象的東西。
自己的蘇醒居然是人為引導的，自己的行動也在未知存在陰謀之中？
仿佛有無形的大手，正隨意擺弄著他們的命運。
什么存在，能夠引導龍王？而且還是這么多龍王？
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為是蘇墨寫出來的內容，夏彌毫不懷疑其真實性，如今她也完全不在意蘇墨到底是怎么知道這些消息的。
現在的她最為在意的就是，蘇墨該不會是和這種級別的存在對上了吧？
“奧！丁！”
少女咬牙切齒的念出這個名字，眼瞳噴薄著血色殺意。
她在無意中，將蘇墨要面對的敵人和暗面君主的存在混同成一個了。
在她認識的龍王中，有能力做到世界范圍更改記憶這一點的，并且擁有能力布局整個世界、想要蠶食所有龍王的，只有這一個！
本來，她還想考慮有沒有機會和奧丁結盟。
可既然他敢對自己的眷屬出手，那結盟絕無可能。
若有機會，一定要將他碎尸萬段！
少女抿住嘴唇，將萬千殺意埋藏于心。
看著蘇墨給出的避禍的建議，她怎么也不肯照辦。
這種血仇，怎么能壓碎牙齒咽到肚子里？
死都不甘心！
這么想著，看到后面的內容后，她微微一怔，當場呆住。
當然，我知道以你的性格大概率不會這么做，若是你打算反抗的話，下面幾個地點有未蘇醒龍王，盡量在布局者沒反應過來之前搞定，有空的話麻煩順便救一下這孩子
這段話后面，是幾個地名人名，還標注了對應的龍王狀態。
夏彌沒有去看地名人名，也沒有去看可能蘇醒的龍王。
她只是怔怔的看著前面幾個字，像是完全石化了一般。
哪怕是在最后關頭，蘇墨仍在幫她規劃自己的成長路線。
他知道自己的性格不會茍且偷安，卻仍試圖勸說自己，在知道自己勸說無效的情況下還安排了另一條路。
人在臨死之前應該做的，難道不是回想自己一輩子做過什么事，有什么開心、有什么遺憾么？
為什么蘇墨這封信里完全沒提到他自己，都是在幫她考慮？
這個家伙……這個家伙！
少女緊咬嘴唇，慣性一般的向下看。
最后提醒，打不過記得逃跑，逃跑不丟人
“你自己怎么不知道逃跑啊！”
她喃喃的說到。
信到這里接近了尾聲，只剩下一行，最后兩個字。
手上握著這封信，看完最后的內容，夏彌如同雕塑一般呆在那里。
她眼睛里只有這封信，身體如同鉛石一般沉重，思緒卻紛飛起來。
這算是什么信呢？
應該是絕筆信吧，或者說是遺書。
這應該是死去的人寫的東西。
那什么是死呢？
死亡是終點，是永訣，是再也無法握住的手，再也感受不到的溫度。
她忽然想起兩人最后一面的時候。
那是今天上午，她在吃東西，蘇墨正在安靜地看著她。
現在回想的話，她終于明白蘇墨當時為什么會那么看著自己，因為那可能是兩人能見到的最后一面。
但她不知道，當時蘇墨臉上的表情是什么樣的，也不知道他當時在想什么，因為她那時候沒有抬頭，她在吃東西。
想到這里，夏彌有些想笑。
可惜她擺不出什么表情，勉強勾起的嘴角看起來只有濃郁的苦澀。
那是他們的最后一面，那時候的他們做了什么呢？
蘇墨罕見的溫柔地幫自己擦掉了臉頰的醬料。
可她呢？
她在吃完早餐后，還小心眼的記著仇，將蘇墨前幾天拒絕告白未遂的事情原模原樣的還給了他。
并且自鳴得意的表示蘇墨告白無效。
回想到這一幕，夏彌連穿越回去掐死自己的想法都已經無力產生了，她只是覺得悲傷。
自己留給他的最后回憶，居然只是這個么？
她不由得想到。
如果自己當時，不是選擇向蘇墨說什么拒絕告白的胡話，而是選擇握住他的手，結局會不會和現在不一樣？
這么思考了一瞬后，她搖了搖頭，放棄了這種無用的幻想。
事實就是事實。
自己當時什么都沒做，自然也沒能留住他。
所以，以后大概沒人給自己送早餐了，也沒人天天拉自己過來練習言靈，也沒有人會一天認真的夸獎自己可愛……
夏彌垂下眼簾，表情平靜且麻木。
正在此時，她眼角余光突然注意到，信件的底部似乎還有一行字。
她立即展開信紙，看了過去。
是蘇墨的筆跡。
——順帶一提，夏彌小姐天下第一可愛！
最后的最后，他留了這么一句話。
“唿”
信紙飄然落到地面。
看到這句話之后，夏彌突然沒有了力氣，甚至連輕飄飄一張紙都拿不穩，黃金瞳也變得黯淡下來。
光是站在這里，就已經用盡了她全身力氣。
突然，芬里厄開口了。
“姐姐，你哭了！”
夏彌待在原地，沒有反應，像是失去了發條的人偶，又像是電量耗光的玩具。
看到她這幅樣子，芬里厄十分不理解，他繼續喊道。
“姐姐！我們什么時候去救好朋友！”
他可還沒忘記正事呢！
之所以要把事情想辦法告訴姐姐，就是為了讓她想辦法一起去找蘇墨啊！
“救蘇墨？”
夏彌一愣。
“是啊，救他！”
芬里厄不解的堅持到。
聽到這話，夏彌才逐漸蘇醒，仿佛被注入了一針強心劑般，她用袖子擦了擦臉，眼瞳開始明亮起來。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面對蘇墨的絕筆書，代入太深了。
對啊！雖然是面對那么可怕的怪物，但是蘇墨現在未必已經死了啊！
以他的雞賊程度，說不定真的能夠茍到現在呢！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自己現在放棄，未免太早了！
如果蘇墨被奧丁挫骨揚灰的話，自己是沒辦法，最多只能做到復仇。
可如果蘇墨被做成死侍的話，自己還是有機會搶回來的啊！
挖墳，她最擅長了！
想到這一點，夏彌終于振作起來。
“別急，我這就去！”
“我也想去！”
芬里厄大聲說道。
其實他只是不放心自己的姐姐，畢竟在他看來夏彌和蘇墨實力差不多。
“不用，你個頭太大！要是出去反而死定了！”
夏彌搖了搖頭。
就算急缺戰力，芬里厄的巨大體型也只會是一個麻煩。
更不要說他們現在所處的是這個城市。
要是芬里厄真的現身，等待他的大概就會是全部混血家族的傾巢出動，外加人類的現代化機械部隊，麻煩比好處大。
“嗚……好吧。”
見到夏彌態度堅決，芬里厄委屈的點了點頭。
夏彌也沒時間安慰他，她急忙奔出地鐵站，離開尼伯龍根，準備前去救援蘇墨。
然而，離開地鐵站，離開尼伯龍根，擠入洶涌的人流之后，她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此刻的她才茫然地發現了一個問題。
她不知道蘇墨在哪里。
看著來來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夏彌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如此陌生，如此遙遠，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迷宮。
自己要找的寶箱就被埋藏在迷宮之中，可迷宮入口太多，她完全不知道哪里才是正確的方向。
這一瞬間，她終于知曉，為什么蘇墨離開之后，突然要送自己禮物，引誘自己離開。
他肯定是想到了自己會追蹤，所以不想讓她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不希望自己也對上那個敵人。
蘇墨的目的的確達成了。
現在的她，的確找不到他的位置。
可這就是你想要的東西嗎？
蘇墨？
蘇墨！
夏彌在心中對這個名字咬牙切齒，手卻無力的垂了下去。
世界之大，一個人如同滄海一粟，她要如何尋找，才能及時把他救下來？
這么想著，她手臂突然碰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
那是她的手機。
等等！
意識到這一點后，夏彌一愣，而后露出驚喜的表情。
因為蘇墨被地獄犬襲擊過的緣故，自從上次從巫峽回來之后，她就偷偷用蘇墨的手機訂閱了一個查詢位置的服務。
雖然只能定位到手機接入哪個基站，無法得到詳細地址，但蘇墨身上有她的印記，只要靠近就能夠感知到！
局勢峰回路轉，夏彌立即查了一下。
然后她就呆住了。
這個家伙，一不注意，就跑到一千公里之外的沿海城市去了？
你TM怎么這么能跑！
少女罕見的想要爆粗口，但想想還是沒意義。
怪不得蘇墨要支開自己那么久，原來他是去登機去了。
夏彌看了看時間，現在買機票的話，就算最快也要一小時才能出發，可她已經等不了那么久。
這么想著，她抬頭看向了頭頂劃開白云而過的鳥一般大小的飛機，心中有了決定。
(本章完)
去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