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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同天空與風之王涉及到時間,青銅與火之王擅長煉金,大地與山之王擅長力量控制一樣,海洋與水之王必然也有自己擅長的領域。
比如說,治愈或者重生。
考慮到阿巴斯所說的故事,蘇墨大概能拼湊出模型。
四大君主八位王中,只有一位海洋與水之王選擇了幫助路明非,并用自己的力量促使其轉生復活。
之后的經歷暫且不知道,算作空白。
直到現代,復活的路鳴澤處于虛弱無力的狀態,被赫爾佐格博士所捕獲。
而后便是龍三黑天鵝港的劇情。
這樣的話的確能說通很多事,但說不通的細節也有。
比如說黑王尼德霍格為什么要將力量傳承給路明非?是為了躲避命定之死,還是單純只是順應預言?
路明非和路鳴澤之間的疑似共生關系又是怎么回事?諾諾的真正身份又是什么?
太過瑣碎且敏感的問題,路鳴澤大概率不會回答。
按照他的意思,現在雖然是相互展現誠意的時候,卻還并沒有建立完全的信賴關系,所以很多情報并不會透露。
所以,蘇墨想了想,選擇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那對于有意見的那些家伙,你會怎么處理呢?”
他貌似隨口問道。
聞言,路鳴澤沉默半晌。
片刻后,他驀的笑了,一雙暗金色的黃金瞳賤兮兮的看著蘇墨。
“說了那么多,其實你想問的,只有你家那個傻姑娘吧?”
他用一副男子中學生特有的、調侃班級緋聞一般的八卦口吻對蘇墨說道。
“知道我和其他四大君主有仇,所以擔心我會報復她?”
“不,我也關心芬里厄。”
蘇墨面不改色的搖頭,看不出他對路鳴澤的調侃有什么反應。
“那不還是因為那個傻姑娘么?”
路鳴澤反問道。
知道蘇墨選擇單刀赴會的他,的確曾對兩人的關系進展有過焦慮,這樣下去可不利于他的計劃。
可聽到蘇墨拐彎抹角半天,最后詢問的居然是這個之后,他一顆心頓時放了下來。
“這么不坦率可不是伱的作風,傲嬌已經退市場了,你這樣下去可不行,兩個傲嬌碰在一起豈不是兩只敗犬?你們不會誰都等著對方先告白吧?”
路鳴澤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隨口調侃起來。
“你廢話真多。”
蘇墨無語的橫了路鳴澤一眼。
明明在一個小時前,他還在想著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猙獰的怪物,到底要怎么樣才能對抗這個惡趣味的小魔鬼,甚至都已經做好了付出生命的覺悟。
沒想到實際見面之后,發現這家伙簡直就是一個無聊的八卦CP頭子。
你才傲嬌,你全家都是傲嬌!
“所以,你對他們是怎么看的?隱瞞并沒有意義,你也知道我知道你的作為。”
雖然對方調侃過去了,蘇墨依舊還是進行了追問。
比起那并沒有太大意義的背景考究,這個問題才是真正影響雙方是否結盟的根本因素。
如果路鳴澤對于四大君主的態度依舊是逆者皆殺的話,那蘇墨便會……奮起反抗倒不至于,只要對方暫時不真的對夏彌、芬里厄下手,蘇墨還是會虛與委蛇來爭取時間發育,最后再背刺一波。
為了獲取勝利,蘇墨并不介意一時低頭,不然最開始也不會屈從夏彌威脅,答應成為她的眷屬。
而比較麻煩的是,路鳴澤也知道蘇墨的性格,不會給蘇墨背刺的機會,所以如果這一點達不成共識的話,他們甚至有立即兵戎相見的可能。
面對蘇墨的追問,路鳴澤攤了攤手。
“如果是你家傻姑娘的話,你不用擔心,就算是龍王叛逆圍攻至尊,也沒有她出手的份,她頂多是簽字同意,并沒有真的動手。”
龍王圍攻新生黑王的弒神之戰中,耶夢加得實際上是缺席的,就算不缺席,她也不會有什么輸出,所以路鳴澤也的確不怎么在意夏彌。
在他的印象中,這就是一個長得漂亮的傻姑娘,不值得重點關注。
“這樣么……”
蘇墨緊緊盯著路鳴澤的眼神,聽到他的話后松了一口氣。
回想起來,原著中路鳴澤對待夏彌的態度也一直不差,雖然說在冰窖里阻攔過她的盜竊行為,但也并未真正傷到夏彌。
即使在夏彌死去的時候,他也只是表達可惜,并無仇恨的意思。
看來這家伙傻人有傻福,并沒有深度參與背叛,所以并沒有被路鳴澤怎么記恨。
也不知道她當時是沒趕上,還是龍王級別的戰場對她有壓力,所以才沒上。
“那芬里厄呢?”
提起這個大家伙,蘇墨語氣微沉。
和夏彌的待遇不同,原著中路鳴澤對芬里厄的態度明顯殘酷得多,近乎上演了一場龍族解剖學表演課,并且還說出了“汝必以血,償還背叛”之類的狠話。
這個表現,很難說沒有一點私人恩怨。
聽到蘇墨問起這個,路鳴澤表情也微微陰沉下來。
“芬里厄是個不用腦子思考的小孩子,這一點你知道吧?”
沉默半晌后,路鳴澤開口道。
“知道。”
蘇墨點點頭。
這么大個頭就五六歲孩子的智商,說是個弱智也不算是侮辱。
說起來,原著中路鳴澤屠龍的時候就對芬里厄就說過這話,看來是對他的智商有很大意見。
“這樣的小孩子,很容易被騙,其他人忽悠幾句他就很容易信了,做事也不顧后果。”
路鳴澤搖搖頭,緩緩說道。
“以他的智商,這也沒辦法。”
蘇墨稍顯心虛的點頭道。
實際上,某種程度來說蘇墨也算是欺騙芬里厄這種小孩子的壞人,無論是芬里厄的心頭血還是別的什么的,都是他靠一張嘴,頂多加上一點食物換來的東西。
好在他的良心身經百戰,如今已經不會因為這種程度的事情隱隱作痛了。
“是啊,沒辦法。”
路鳴澤微微點頭。
“沒辦法阻止,也沒辦法原諒。”
說到這里,他語氣低沉,抬頭直視蘇墨的眼睛。
“在背叛哥哥的那一戰中,芬里厄被其它龍王鼓動,成為了反抗的前鋒,并且第一個傷到了哥哥。”
說到傷到哥哥的時候,路鳴澤眼瞳中戾氣一閃而過。
顯然,哪怕時隔數千年,哪怕知道芬里厄這個憨憨是被人攛掇的,他依舊心火難消,記著這個仇。
難怪他對芬里厄的態度似乎是想要扒皮抽筋。
在一個兄控面前傷到他的哥哥,這仇不得記一輩子?
啊這!
明白這個原因后,哪怕是以蘇墨的口才,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勸對方說芬里厄不是故意的?錯已鑄成,這種無聊的解釋反而會讓對方心生反感,畢竟沒有人需要為芬里厄的智商不足買單,智力的低下和實力的弱小一樣,是需要也只能自己負責的東西。
沉吟數秒后,蘇墨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道。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既然路鳴澤選擇了邀請自己前來,應該不是來說明他們有不可調和矛盾的吧?
雖然自己沒有找到什么好的勸說的理由,因為同理思考的話,估計蘇墨也不會原諒對方。
但以路鳴澤的智慧,應該是已經有解決方案了才對。
聽到蘇墨這么問,路鳴澤搖了搖頭。
“如果我說我能夠放下仇恨,恐怕你是不會信的吧?”
“不會。”
蘇墨搖頭,坦誠地回答道。
正如之前,蘇墨面臨的情況一樣,如果說路鳴澤真的對夏彌恨不得殺之而后快,在知道這種事情的情況下,蘇墨若是仍表示自己愿意結盟,那路鳴澤也不會信任他,這種態度必然心里有鬼。
都是千年的狐貍,玩什么聊齋!
聞言,路鳴澤微微一笑,眉宇間陰郁之氣逐漸消散。
“的確,我也不會放下仇恨,若是有機會我也不會放棄復仇,但這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
“比起對一個小孩子發泄情緒,我更想要打破命運的枷鎖,讓哥哥真的獲得新生。所以,在掙脫命運牢籠之前,我不會對芬里厄動手。”
“這是我的保證。”
他認真的看著蘇墨,以無比坦誠的態度說道。
芬里厄傷害了他的哥哥,作為兄控來說這當然是死罪。
可是,在路鳴澤心中,最重要的位置永遠是自己的哥哥。
所以,比起對芬里厄進行審判,他更想做的是打破命運的枷鎖,幫助自己的哥哥。
因此,他能按耐住自己的仇恨,忍耐住自己的殺意,所以能夠做出承諾,在徹底討伐黑王之前,不會對芬里厄動手。
蘇墨從路鳴澤臉上能看到兩個字。
——隱忍!
說起來這家伙的確是龍王,路明非也差點成為過贅婿,可惜這里不是歪嘴龍王片場,不然也沒黑王的事了。
“掙脫命運牢籠之后呢?”
蘇墨隨口問道。
“到那時候,你應該能護住那個傻子了吧?”
路鳴澤隨口回答。
“讓我放下仇恨不可能,但如果確實沒機會報仇的話那我也沒辦法。保持均勢才能維持平衡,對于我們雙方來說,這都是最好的結果,不是么?”
“的確。”
蘇墨點點頭,表示認可。
他知道路鳴澤還有另一部分意思,想要通過芬里厄來逼自己迅速成長到至少匹敵他的程度。
這樣的話,在最終末日審判中,他們的勝率才會更高。
看來,他為了對抗黑王也是煞費苦心。
現在,厘清雙方的共同利益,解決了路鳴澤和夏彌、芬里厄之間的仇怨后,雙方合作的前置阻礙在此刻算是完全掃清了。
對于合作本身,路鳴澤和蘇墨都再無顧慮。
談到這一步后,蘇墨終于想起來最后一件事。
“所以說,你為什么要突然在這個時候給我發請柬,要在這個時候攤牌?”
其他問題如今暫時都已經得到了解決。
最后的疑問是時間問題。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路鳴澤對于想要和自己合作的想法估計早已有之,但這次來找自己談判的決定,大概率是倉促間臨時下達的。
不然,不會流露出這么多容易被自己發現的蹤跡。
明明他和夏彌調查的是寰亞集團,天知道路鳴澤怎么就要橫插一腳。
聽到蘇墨問起這個。
路鳴澤打了個響指,說道。
“這個話題,還是讓姑娘們也參與進來吧!”
話音剛落,他們就回到了麗晶大酒店的包廂之中。
無邊無際的大海、雄偉迤邐的堤壩、通天立地的冰海銅柱表統統消失不見。
只剩下一桌熱氣騰騰的盛宴,身邊體型嬌小的金發蘿莉,和門口守著的黑長直女仆、長腿服務員,以及桌子對面的路鳴澤。
對于路鳴澤的這一能力,早已從書本中知曉的蘇墨并不驚訝,但還是有些眼饞。
要是有這么方便的能力,以后不用到處旅游,窩在家里就能看到雄偉壯闊的風景,簡直是宅家神器。
“叮!”
聽到一聲輕響,蘇墨低頭看向自己餐盤。
一邊的金發蘿莉正在操縱著名為蟹八件的道具,乖巧地站在一旁給蘇墨剝螃蟹。
剝好的蟹黃、蟹肉用勺子起來,堆放在蘇墨面前的餐盤中,纖細素白的小手將姜醋小碟一起放好,讓蘇墨按照自己口味選擇是否蘸醋。
除了沒喂到嘴里,基本上是給蘇墨提供了最為細致的服務。
簡直比親媽還親媽。
在蘇墨和路鳴澤最開始談話的時候,她就是在做這個工作。
雖然穿著萌系的公主裙,但她的確是蘇墨在原著中所認識的那個蕾娜塔,高效且萬能,無論是戰士的工作還是女仆的工作,對她來說都不在話下。
如果她的任務是在這次談判中照顧好蘇墨的話,恐怕蘇墨在這時候懶得動手,要求她直接喂到嘴里,她也會毫無半點躊躇,手也不抖的將這些食物用勺子送進蘇墨嘴里。
可蘇墨怎么會說出這么過分的請求呢?
他可不是那么小心眼會報復的人,也沒有特意記恨對方故意用“壞爸爸”之類的稱呼來干擾自己風評的這種小事。
所以,想了想,蘇墨一臉認真且誠懇地對身邊的三無蘿莉進行感謝。
“多謝了,零媽媽!”
聽到這個稱呼,三無少女當場僵住。
即使面對白王赫爾佐格都毫無波瀾,即使孤身一人擊潰關東支部都面無表情,即使面臨死亡的危險都能波瀾不驚的少女,這次罕見的大腦宕機了。
素白纖細的手指握住剪刀,手臂也微微發抖。
她自幼生活在黑天鵝港,十四歲就面臨死亡威脅,甚至和接近黑王的存在簽訂過契約,一身轉戰數千里,一手鏡瞳幾乎無敵于普通混血種。
她什么場面沒見過?
這場面她還真沒見過。
這是報復么?這一定是報復吧!
一直都是以路鳴澤的任務為驅動力的她,罕見的產生了要不要放棄執行任務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