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上八點零五分。
距離獵人團隊觸發應急防御系統已有三分鐘。
根據夏彌的情報，腳下的獵人團隊剛剛突破到第二十層。
“我們出發！”
蘇墨突然開口道。
“嗯？現在？不是說要等他們將珍貴資料完全轉移么？”
夏彌疑惑的問道。
“這些研究員的動作比我預料的快，如果每層研究員都有這種級別的素養的話，那他們應該全部都已經完成了資料到密室中的轉移。”
根據從第四十五層探測到的結果，蘇墨如此說道。
雖然說獵人團隊完成情況很好，不需要他們出手，但蘇墨仍然對樓下的狀況保持密切關注，并且準備好隨時依照實際情況調整計劃。
目前看來，陳氏大廈里面的研究員比自己預料中動作要快得多。
不僅在三分鐘內將重要資料送入了密室，就連研究員們都躲在了安全屋里，安保人員也操縱著重武器躲在了四個堡壘之中，緊張地注視著視野內的異樣，隨時準備進行射擊，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演練過不少次。
“既然資料已經進入密室，那之后的轉移就是由應急防御系統掌握，在密室的內部進行，我們下去也不會有所干擾。”
蘇墨耐心的解釋了兩句，頓了頓后，說道。
“除此之外，我有點擔心獵人團隊推進得太快，有可能比我們先抵達二十七層。”
聽到蘇墨這話，夏彌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擔心他們摘我們桃子？”
“以他們推進的速度，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蘇墨微微點頭。
他不知道這個獵人團隊是否也推測出了暗室所在的位置，但他并不打算賭運氣。
雖然獵人團隊一層一層推進的速度并不快，可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打算藏拙，先是假裝緩緩推進到接近的樓層，然后趁他們沒反應過來的時間里，一鼓作氣突破到二十六層或者二十七層的密室，將暗室里面的東西打包帶走揚長而去。
要是那樣的話，就算獵人網都未必會因此處罰他們。
畢竟他們已經完美的完成了任務，只是稍微收獲了一點戰利品而已，蘇墨也從沒直言他的目標是暗室。
算起物理距離，從頂樓入侵的他們明顯距離暗室的位置更遠。
“什么？！那我們趕緊下去！”
夏彌自然不能忍受被人摘桃子的可能，聽到蘇墨這么說，立即拉著他來到了安全門面前。
能夠抗住普通程度爆炸的安全門，以蘇墨現在的古拳法還不足以突破，夏彌倒是隨手就能將其擊碎，但現在是不能暴露大地與山之王身份的狀態。
熟悉而古老的言靈詠唱聲響起，一個高強度磁化領域很快擴張了。
強烈的磁化伴隨著藍紫色的電光閃爍。
劍御，這個蘇墨也同樣掌握了的言靈，在夏彌的操縱下綻放出了截然不同的暴力色彩。
劇烈變化的磁場催生出強大的電流，電流的沖刷積累起龐大的熱量。
以夏彌對于劍御的掌握，甚至能夠用這個言靈達成淬煉武器的效果。
如果使用的是進階言靈的話，她能在轉瞬間就能熔化這道安全門。
而如今，哪怕并沒有使用進階言靈，在夏彌的操縱下，安全門也很快就發生了形變。
如同萬磁王操縱金屬槍械一般的效果顯現，在劍御的效果下，安全門宛如橡皮泥一般發生了形變，很快就癱軟開來，留下一個巨大的通道。
“小心一點，邊緣還是很燙的。”
夏彌囑咐了一句后，兩人直接踏步走了進去。
因為冥照隱藏住兩人身形的緣故，安全門看起來像是自己突然間就化掉了。
走下樓梯后，夏彌悄無聲息的破壞掉第二扇安全門，兩人踏入陳氏大廈第四十五層。
此時，陳氏大廈遭受襲擊的消息應該傳遍整座大樓了。
然而，和電影中常出現的，人們爭相逃跑、尖叫的喧鬧場景不同，此時的頂樓異常的安靜。
安靜得仿佛一個人都沒有一樣，就連樓下的交戰喧鬧聲，都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東西。
兩人走在通道中，步伐靜謐。
習練過古拳法的蘇墨，在夏彌的指導下鍛煉過步伐，兩人走路的姿勢看起來沒什么奇特的，并未踮腳，卻如同伏擊獵物的猛虎一般寂靜無聲。
再加上樓下獵人團隊破壞掉了配電閘，除了應急照明燈光閃爍之外，視野并不算明亮，冥照的痕跡在其中完全融入，難以被發現。
宛如幽靈一般的兩人沒有急著向下，而是走入了空無一人的研究室。
研究室內部，有不少瓶瓶罐罐和液體倒在地上，想來這邊的研究員也沒經歷過真實的襲擊，雖然手腳麻利、及時轉移了資料，但終究還是有些手忙腳亂。
珍貴資料已經被送走的研究室，本應該并沒有什么價值。
但有些東西就算再有價值也是送不走的，敵人只侵入到二十層，要是因此就全部銷毀頂層的材料也未免可惜，所以難免還是會留下一些東西。
蘇墨之所以過來，便是為了親眼看一下這些東西。
“這是……死侍？”
看著眼前淡黃色溶液中漂浮的生物，就連夏彌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在兩人面前的，是一個巨大的培養罐，培養罐的表面是納米材料的玻璃，因為珍貴物品是單獨供電的緣故，培養罐并未斷電，透過玻璃可以看到微亮的燈光下照耀的淡黃色溶液，還有溶液中，那只背負雙翼、蛇尾、人首，有著一雙猙獰巨爪的生物。
“準確來說，是龍形死侍。”
蘇墨在一旁補充道。
兩人使用言靈蛇進行腦內交流，也不必擔心會被別人聽見。
尋常具有危險血統的死侍，盡管精神已經不正常，但身體往往還是人形，即使是被龍血侵蝕身體后的死侍，也很難擁有堪比龍類的強大軀體。
可眼前這個被關在培養罐中的死侍不同，他有著人類的胸腹、面孔，卻擁有著蛇的尾巴，蝙蝠的雙翼。
恍如傳說中的怪物局限到現實一般，哪怕隔著培養罐，也能感受到那呈流線型的軀體中蘊含著怎樣的殺機，那覆蓋著雙翼、尾巴，直到腹部的鱗片提供給他甚至能夠防御槍彈的護甲，也能隨時化為殺人的利器。
若是在卡塞爾學院的評價，這樣的生物必然是A級以上的目標，甚至可能接近S級。
哪怕是愷撒，面對這種級別的生物也要考慮該怎么逃跑。
雖說是死侍，但這個生物本身已經具備了相當程度的龍類的特征。
陳氏家族果然觸犯了禁忌，他們不僅在用人類培養死侍，還試圖將死侍培養成巨龍！
似乎是感受到了面前有人。
培養罐中的龍形死侍睜開了眼睛，看向了被冥照籠罩的領域。
它的黃金瞳散發著威光，來自龍類生物的本能似乎讓它察覺到了什么，它的黃金瞳變得越發明亮、嗜血起來，嘴巴裂開巨大的弧度，鋒銳的牙齒仿佛長槍林立，甚至開始用遒勁有力的尾巴抽打著眼前的培養罐，將池子里面的培養液卷起一陣又一陣的泡沫。
“吵死了！”
正當夏彌不滿的準備讓眼前的劣等生物知曉一下何為王威的時候。
培養罐內部似乎同樣感知到了龍形死侍的狂躁，直接觸發了處理程序。
細看就會發現，培養罐中，特殊打造的合金鎖銬固定了龍形死侍的脖頸，它之所以只用尾巴抽打是因為它的腦袋動不了。
而如今，檢測到行為異常后，合金鎖鏈背后的機關打開，從中推出一根針管。
深青色的溶液直接被注入龍形死侍的脖頸。
注射之前，龍形死侍還在拼命躁動，而注射之后，不到幾秒的時間，它就立即安定了下來，漂浮在培養罐中，安靜的看著空無一物的面前，再也不掙扎。
它并沒有昏迷，只是不再瘋狂。
“這是……？”
兩人都注意到了那根針管內部的溶液。
“能讓龍形死侍安定下來的穩定劑？”
蘇墨表情訝異，就算是龍型，也終究只是死侍而不是純血龍類，這個生物本應該被龍血侵蝕，被殺戮意志俘獲，就像它剛才展現的一樣。
可是現在，僅僅是一個針管里面的試劑就讓其鎮定了下來。
既然這個鎮定劑被制作成了自動裝置，那說明這種試劑居然能夠長期有效。
“看樣子，他們對龍類的研究的確很深入。”
夏彌目光閃動，對于陳氏家族所積累的技術有了實感。
“就是審美丑了點。”
她這句話倒是說的是實話。
雖說具有龍翼和蛇尾，看上去的確像模像樣的，有不少龍類特征。可和真貨相比，終究不過是東拼西湊的奇美拉而已，完全是扭曲的生物外形。
相比起來，就算是芬里厄的軀體，都有一種獨特的陰暗、深邃的美感，那仿佛藝術品一般的構造，可比眼前這種龍形死侍好看得多。
兩人轉身離開。
龍形死侍脖子之上，原本只是束縛它的鎖銬突然間收緊，宛如橡皮泥一般扭動，將這個禁忌生物的脖子徹底絞碎。
這種違背倫理、肆意玩弄人命的技術，本不該留存在這個世上。
蘇墨和夏彌接著將四十五層轉了一圈。
一共發現了四只龍形死侍。
四只龍形死侍形態各異，完成度卻都很高，看樣子應該是這一層科研項目的主要研究對象。
轉完一圈后，兩人沒拿什么資料，直接前往了下一層。
正如蘇墨之前所推斷的一樣。
陳氏大廈每一層的建構都十分相似。
在這一層上，蘇墨在同樣的位置，見到了這一層的主要研究對象——蛇形死侍。
由于是以人類為基礎培養的生物，蛇形死侍除了沒有雙翼之外，體型并不亞于龍形死侍。
人首蛇身的怪物不停的在培養艙中扭動，看姿態甚至能看出一點點嫵媚和妖嬈來，大概是處于繁殖期。
而和單獨培養的龍形死侍不同，蛇形死侍是成對培養的。
可以看到雌性蛇形死侍擁有著鼓脹的腹部。
蘇墨并不確定這是蛇形死侍懷孕了，還是直接將孕婦培養成了死侍，但無論是哪一種，都是會讓人看到就覺得扭曲、作嘔、且毛骨悚然的東西。
哪怕是蘇墨也不愿意多思考，這個蛇形死侍會生出什么樣的生物來。
不待他多言，一旁的夏彌眸子微冷，直接用利刃賜予了它們安眠。
將四十四層轉了一圈后，蘇墨確認這邊的結構和樓上完全一樣。
同樣是分了東南西北四個培養艙，每一層的四個培養艙培養的生物都相同，研究的課題大概會有點區別。
繼續向下，四十三層培養的是四只龍蜘蛛。
看著那扭曲得如同古神容貌，擁有諸多復眼的人面蜘蛛，就連蘇墨也不禁覺得早受到了強烈的精神沖擊。
兩人不再細看，處刑完畢后就立即進入下一層。
接下來，并非每層都有哪些畸形生物，但基本每隔幾層他們就能看到培養出來的怪物。
值得一提的是，越往下層，怪物的完成度越低。
這些怪物也并非全是死侍，其中也有不少龍血生物。
抵達三十層的時候，蘇墨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龍血生物。
地獄犬。
被豢養的地獄犬看起來比蘇墨那次遭遇的要大上一圈，體格比那條健壯得多，眼神也要更加兇惡。
而在實驗室中的地獄犬，胸前都有處決窗，看來研究員們也怕地獄犬不聽命令。
看到這些地獄犬后。
蘇墨回想起原著中地獄犬的幾次出場，突然腳步一頓，意識到了什么。
“怎么了？”
注意到蘇墨的停頓，夏彌好奇問道。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為什么他們不直接關門，然后放地獄犬出來對付入侵者呢？”
蘇墨突然提出問題。
其它龍血生物或許因為樣品的珍貴性不宜放出來，地獄犬這種應用成熟的技術應該不止于此。
反正他們內部安保人員都躲在安全門后面準備用重武器防御，為什么不讓這些地獄犬去清理通道呢？
“因為數量不夠，還有那些入侵者還沒有抵達這個樓層？”
夏彌提出幾個可能的理由。
地獄犬身上的龍鱗能夠防御普通的槍彈，用來狩獵的確是一個好主意，可眼下數量太少，面對持有高危言靈的人也未必有用。
而且，總不能因為想要釋放地獄犬，就直接把從底層到高層的通道全打開吧？
“你說的很有道理。”
蘇墨點頭，肯定夏彌的答案，而后話音一轉。
“但如果我是陳氏家主的話，肯定會把地獄犬豢養在十九層還有四十五層，一旦發生襲擊，就將地獄犬大量釋放出去，自己人則是躲在安全屋里面。這樣的話，地獄犬就會主動跟蹤撕咬入侵者，就連冥照對它們被強化后的鼻子也會失效！地獄犬成功自然不錯，若是失敗了也能消耗敵人的力量。”
哪怕對于A級混血種，地獄犬也是難纏的對手，這種級別的生物要是成群結隊撕咬敵人的話，尋常入侵者根本無力抵擋。
“還好你不是陳氏家主。”
夏彌忍不住吐槽道，雖然她不把地獄犬放在眼里，但要是換了普通入侵者還真不一定搞得定這些怪物。
就算是君焰，釋放也是有間隙的。
“不，關門放狗，這是很容易就能想到的策略。”
蘇墨搖了搖頭，繼續用蛇和她交流到。
“對方之所以沒這么做，很有可能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之前忘了問了，伱用蛇掃描整個陳氏大廈的時候，有沒有發現地下的孵化池？”
“沒有。”
夏彌搖頭，要是有她肯定就提醒了。
“那說明陳氏大廈其實并沒有孵化池。”
蘇墨微微點頭，印證了自己心中的判斷。
“怪不得這里面的生物這么少，他們都是成功樣品，這邊的研究中心也只需要成功樣品，和之前猜測的另一種可能性一樣，陳氏家族積累數據必須要的孵化中心，并不在這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