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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成了混血種后,提升血統的方法就有很多。
比如說暴血,但這一條夏彌出于安全考慮暫時禁止他使用。
比如說吞噬龍骨,這一條夏彌同樣不贊成,吞噬龍類胎血和直接吞噬龍骨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沒有龍王之心的話,就算有繭化輔助吸收,也會非常危險。
據夏彌老師說,日后的確有方法解決這一危險,但現在暫時還不行。
拋開這二者不算,需要龍王尸骨才能打造的尼伯龍根計劃,現在的卡塞爾學院自己都辦不到,暫時也輪不到蘇墨。
而除了這些暫時不能用的東西之外,距離蘇墨最近,也是原著中最常用的一個手段,便只剩下煉金試劑龍族血清了。
雖然龍族血清對于皇這一級別的超級混血種沒有太大效果,源稚女甚至可以將其當作飲料來喝。
但對于臨界血限以下的混血種,還是有一定增幅的。
其危險性在暴血之下,屬于煉金實驗的成果。
想要借此提高血統,是風險較低的行為。
而在這座城市,恰好也有正在研究龍族血清的家族——陳家。
所以,一提起血統提升,蘇墨下意識便想到了正在讓富婆調查的這個。
但當時的他并未太過在意,畢竟陳家這種隱秘的混血家族,一時半會兒未必能查出什么太過隱秘的消息。
他教導諾諾的那些話術,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的東西,并不能真正扭轉局勢,她父親又不傻。
在蘇墨的預計中,雙方可能需要再僵持一段時間,等待加圖索家族的再度介入,才能發生真正的轉機。
然而,現實卻比他預想的發展要快得多。
蘇墨的古拳法晉級LV3的當天晚上,諾諾就發來了短信,說她的父親已經答應了她的條件,愿意讓她稍微了解一下家族正在研制的龍族血清。
“為什么這么快?”
蘇墨立即好奇的問道。
過了一會兒,來到安全地方的諾諾打來了電話,并在電話中,描述了她和父親今日的交鋒。
時間回到今日中午。
陳氏家族的巨大宅邸中,諾諾窩在房間里面照鏡子。
別誤會,她倒不是在化妝,也不是在自戀,而是在忖度著要怎么樣才能偽裝成一個精神失常的人。
畢竟之前,她威脅父親的內容,是自己的精神失常。
可這幾天看下去,父親似乎對自己的威脅完全不以為意,除了最初有些不滿之外,當天晚上就恢復了正常,不僅和兒女們共進晚餐,還難得地開了一個宴會。
這幾天更是沒有絲毫動靜。
簡直就像自己的威脅完全落空了一樣。
面對這種情況,諾諾倒是的確也沒有急躁,畢竟對她來說,她父親所研制的龍族血清的確沒有什么吸引力。
就算你血清效果再強力,甚至能把人變成龍類,卻也不可能將失去靈魂的身體喚醒。
也就是說,她父親的所謂誘餌,對她來說就是空談。
而蘇墨之前的分析,她也深深的記在了心里,知道這是一個比拼耐心的時候,自己絕不能懷疑自身,要堅持對抗到底。
不過,在這個基礎上,她仍想熬一熬自己的父親,想盡量要消耗掉他的耐心。
作為曾經一度成為她心理陰影的人物,諾諾雖然并不像其他兄弟姐妹一樣,將父親的話當做神諭,甚至還是眾多子女中最為叛逆的一個。可在她心中也殘留了相當多的對父親的畏懼,并且一直不敢與他為敵,直到在蘇墨的威逼利誘下才終于嘗試著與其對抗。
初次的對抗并沒有結果,雙方進入了比拼耐心的環節。
但對于諾諾而言,這已經是一個值得滿心歡慶的勝利了。
能和父親平局,這一件事情本身就瓦解了父親在她心中的恐怖色彩,她終于第一次發自內心的感受到,原來這樣的怪物,也是能夠戰勝的。
或許是弗洛伊德所說的弒父心理作祟,現在的諾諾甚至隱隱有些期待再度和父親交鋒,然后徹底粉碎這一牢籠。
而想要消耗對方的耐心,自然要抓住對方最為在意的點。
既然父親想讓她成為新娘,那自己新娘失格不就行了么?
別的不好說,偽裝成一個精神病應該還是不難的。
她不信,加圖索家族還能接納一個精神病作為新娘?
然后,她就卡在了這一步。
精神病要怎么表現呢?
她曾查閱過資料,資料讓她突然做一些平時不會做的舉動,或者說突然表現出神神叨叨的樣子,神情抑郁和精神高漲都可能會被視作是精神障礙。
可回想一下之后她發現,她平常好像就挺神經病的,經常上午還在圖書館看書,下午就去游樂園蹦極,突出一個隨心所欲沒有規律,曾一天不說一句話,也曾打游戲一天話不停口過。
讓她找到有什么和平時大相徑庭的事情來做一下還真有點難,總不能學勾踐、孫臏、朱棣他們那種做法,那樣犧牲未免太大了,作為少女,比起這樣做她寧愿去死。
因為過度苦惱,她甚至發消息咨詢過蘇墨,只是對方并沒有回復。
直到快臨近飯點的時候。
她才收到蘇墨的回復,說是讓她正常點就可以了。
對于這位前輩的話,她還是愿意相信的。
雖然總覺得這句話里面有別的意思,但這大概是錯覺吧!
總之,在她按照蘇墨建議,換上自己基本就沒穿過的老式校服,將四葉草耳環取下,素面朝天,將自己打扮成最正統不過的小鎮做題家版的高中學生。
“咚咚!”
突然,她的房門被敲響。
自從上次她和父親交涉無果,她的軟禁便被解除了。
她的父親似乎是通過和諾諾的交涉,確認諾諾十分在意能夠拯救母親性命的龍族血清,所以不再擔心她逃跑,順便也能偽裝出一副他不在乎對方威脅的姿態。
諾諾從此并未試圖逃跑這一事情,似乎也加強了他的信心。
和兄弟姐妹關系惡劣的諾諾自然不會有其他人找。
除了她的父親外沒有其他可能。
諾諾本來想過一會兒在開門,晾他一會,但是想了想,如果是蘇墨前輩提到的正常的好學生的話,似乎不該做出這種叛逆行為。
所以她還是很快前去開了門。
在諾諾門前,陳氏家主其實也做好了被對方故意晾著的準備,他女兒的脾氣他清楚,雖然不敢和自己正面對抗,但能惡心自己的小地方絕對不會錯過。
然而,沒想到的是,敲門不過三秒,對方就打開了門。
而更讓他沒想到的是,眼前諾諾居然會是這么一副乖學生的打扮。
放在別的高三畢業的學生身上,或許還算是十分正常的打扮,可放在諾諾身上,那就太不對勁了。
太正常了,正常得讓他都有點害怕。
“請進!”
諾諾思考著好學生的姿態,對自己父親說道。
陳氏家主說不出話來。
對方的發言放在別的孩子身上都很正常,唯獨放在諾諾身上,違和感爆表。
哪怕他做足了心理準備,一時間也有些被打亂了節奏。
他走入諾諾房間,這個巨大的房間被分隔為兩層,里面是臥室,外面則是帶有書桌餐桌的一個小型客廳,光她自己一整個房間的大小就能比得上蘇墨和夏彌兩人房間加起來的面積。
坐在小客廳中,陳氏家主很快便注意到桌子上放著的幾瓶黑色染料。
“你這是?”
他有些遲疑的問道。
“我在猶豫,要不要把這玩意染成黑的。”
諾諾指了指自己暗紅色的頭發,如實說道。
“什么?!”
陳氏家主戰術后仰。
他這次是真的被驚到了。
以諾諾的性格,她要是突發奇想,想要將自己頭發染成綠的,他也不會太過奇怪,畢竟諾諾就是這性格。
可她居然想染成黑的,這太奇怪了。
“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陳氏家主將顫抖的手背在身后,神色鎮定的問道。
“這樣看起來正常一點。”
諾諾給出了這樣的正統回答。
——這樣一點都不正常!
陳氏家主在心中說道。
本來他還是看得出,之前的諾諾一直是在虛張聲勢,只是想用精神失常威脅自己。
可是現在,他真的有些分不清了。
沉默良久后。
他才再度開口道。
“諾諾,伱還是堅持必須要看到血清,才愿意答應聯姻么?”
他的神色沉穩,口吻平淡,像是只是尋常的父女談心。
但諾諾心中卻突然一動。
她記得蘇墨曾說過,但凡自己父親主動找上自己談起這個話題,肯定是等不及了。
而對方既然談起這個,那就是說,他熬不住了?
諾諾心思如電轉,嘴上卻答應得很快。
“這不是你當初的條件么,你研究血清喚醒母親,我答應你和加圖索家族聯姻,并保證不讓他們繼承人知道。”
諾諾這個約定并非謊言,因為這絕不可能做到。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依靠血清沒法喚醒她的母親,也并不想答應任何聯姻契約。
所以她故意將原本的條件,提供血清換成了用血清喚醒自己的母親,可以說是相當雞賊。
好在陳氏家主并不在意這點小技巧,畢竟從一開始他也沒打算過要喚醒諾諾的母親。
而此刻,聽到諾諾一如既往地回答,他臉色深沉。
“這的確是我承諾過的條件,但你應當知道,血清的事情不能一蹴而就,不是現在就能拿出成果的。”
“但不妨礙我確認一下現在的成果,不是么?”
諾諾垂下眼眸不與他對視,但卻寸步不讓。
陳氏家主凝視他良久。
然后搖了搖頭,嘆息道。
“諾諾,我對你很失望,是什么讓你這么不相信我這個父親,難道父親的承諾還不足以讓你心生信任么?”
他發動了道德綁架,試圖白嫖信任。
然而此時的諾諾,已經不是以前的諾諾了。
“如果你自詡父親的話,為什么要這么防備自己的女兒呢?”
她抬起頭,幽幽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我只不過是想關心一下家族產業,想確認一下能夠治愈母親藥物的進度而已,僅僅是這樣一個微小的愿望你也不能滿足,并完全阻止我了解其中資料。”
“捫心自問,你這樣做,對得起我的母親嗎?”
“明明許下了約定卻不愿意遵守,你這樣的做法對得起父親的身份嗎?”
“將孩子視作小偷一般提防,你這樣的做法,對得起我那些將你視若神明的兄弟姐妹嗎?”
“身為丈夫、身為成人、身為父親,你若是不講信用,又將這些身份置于何地?!”
說到前面的時候,諾諾聲音還有些抖。
說到后面的時候,她的眼神徹底明亮起來,聲音也十分振奮。
那一聲聲質問,簡直義正言辭,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和這個父親還有兄弟姐妹們關系有多好。
哪怕是蘇墨,聽到諾諾這番對話后,也給予了相當不錯的評價。
雖然邏輯錯亂,情緒也有些稚嫩,但作為道德綁架的效果卻已經是足夠了。
諾諾這反向PUA,的確是讓陳氏家主呆滯了好幾秒。
這里面的話語實在是太多漏洞。
諾諾的母親又不是他的妻子,本就不需要考慮對不對得起她,商業機密本身也并不宜被所有孩子知道,自己也并非不遵守約定,只是不想讓諾諾驗貨而已。
然而,在這場道德綁架中,這些道理全部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氣勢。
此刻,諾諾的氣勢的確已經足夠了。
更重要的是,從她眼神中,陳氏家主感受到了一種一定要糾纏到底,見不到血清就不肯放松的意志。
再糾纏下去也沒有意義,加圖索家族給出的時間已經逼近,而眼前這最節省成本的一號方案,僅靠威懾是不足以讓諾諾妥協了。
意識到這一點后,陳氏家主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去。
“既然你說到這種程度,那我明天就帶你去見一見血清吧!”
“雖然按理來說,這是我們陳家的最高機密,不是相關者本不應知曉。但你是我的女兒,也是我們家族的一員,總不能夠一直讓你懷疑我作為父親的誠意。”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
眼尖的諾諾注意到,他在離去的時候,手掌似乎還在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