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彌沉默了。
她聽得出來，蘇墨是真的盡力了。
收個眷屬，總不能讓他連基本生存都保障不了。
可是——
“有句老話，說時間就是生命你知道么？”
夏彌突然說起了別的話題。
“知道，魯迅說的。”
蘇墨迅速接話，也并不詢問為什么突然提起這個。
這句話也的確是魯迅說的。
“我覺得這句話說的很對，生命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我們能感受到的，能記錄的只有自己的時間而已。”
“時間才是一個人能擁有的最無可替代的財富，你為誰花的時間更多，誰對你就更重要。”
夏彌面無表情的低下頭，像是在和蘇墨討論人生哲學。
“所以我們常說的占有某個人，其實也只是占有他的時間而已，畢竟生命本身，除非被吞噬，否則是不可能徹底被占有的。”
“很有意思的觀點。”
蘇墨微微頷首。
“從這個角度看，你們長生種簡直就是百萬富翁。”
在這個還沒有太多通貨膨脹的年代，百萬富翁這個名詞還并沒有被淘汰。
“以前或許是吧。”
夏彌無聲的笑笑。
“可現在，作為被時代拋棄的棄族，能夠擁有的東西可不多。”
“除了弟弟之外，我現在擁有的只有你一個眷屬。”
聽到她突然這么煽情。
蘇墨有些扛不住。
“女王殿下你這是怎么了，為了一頓早飯不至于這么真情流露吧！”
“如果你實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話，我也可以換成夜班，自由職業在時間調整方面還是有優勢的。”
以前沒覺得，現在看來這只龍王是不是真的有點精分？
跟了這種老大，蘇墨不由得覺得自己前途堪憂。
夏彌無視了蘇墨的白爛話，繼續用略微低沉的語調說道。
“我和你簽訂了血的契約，要約定一起對抗最可怕的終焉風暴，在路途上同生共死，這樣才最多占你一半的時間。”
“可那些螻蟻，卻只是花一點錢，就想奪走你另一半的時間？搶走你一半的生命？”
夏彌眼瞳中閃爍出淡淡的金色光輝，心中中醞釀著君王一般的雷霆怒火。
“我討厭別人伸手搶我的東西。”
“他們憑什么這么做！”
哪怕隔著電話，蘇墨也能感受到君王一般的威儀。
若是那些混血種或者龍種感受到這份力量，恐怕已經跪在她面前瑟瑟發抖了。
雖然夏彌答應蘇墨不會主動對普通人動手，可在她極度憤怒的時候，蘇墨不確定她是否能控制得住。
為了雇傭過自己的老板的人身安全考慮。
他決定泄掉這份君王的怒火。
于是——
“因為我們沒錢啊！”
蘇墨輕飄飄一句話，殺死了君主的憤怒。
電話那邊傳來長久的寂靜。
明明只有幾十秒，卻荒蕪的像是一個世紀。
終于，電話對面出聲了。
“可惡！奶奶曾經說過，莫欺少年窮！”
少女憤憤的聲音響起。
聲音嬌俏可愛，雖然同樣隱含憤怒，但沒有半點君王的威儀，反而像是被欺負了的貓。
看到夏彌恢復平日的少女姿態，蘇墨這才松了一口氣，含笑吐槽道。
“下面一句話是莫欺中年窮，莫欺老年窮，最后是死者為大。”
“你這也太悲觀了吧！我們能不能夠活到中年都不一定呢！”
夏彌皺皺鼻子反駁道。
“你這比我更悲觀好么！”
蘇墨無語吐槽。
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
“不對！我能不能活到中年，還要看是否能度過2012世界末日。”
“但老板你不一樣吧，你不是都活了至少幾千年，用人類的年齡算那應該是已經——”
蘇墨的話還沒說完。
就被惱羞成怒的夏彌打斷。
“十六歲！我是未成年！”
“可是——”
“我說，我才十六！”
夏彌再次加重了語氣。
“……你是老板你說了算。”
感覺在這個地方上說錯話會被穿小鞋，蘇墨想了想選擇了從心。
“這還差不多！”
夏彌得意地哼哼一聲。
“既然這樣，你就先去上班吧！晚上有空的話再來我這邊，有事情和你商量。”
掛掉電話之后。
她嘆了一口氣。
生活不易，就連龍王都要為五斗米折腰。
不過這也只是暫時的事情，如果真的讓蘇墨繼續打工浪費時間的話，很多事情都開展不了。
她好不容易找個眷屬，不是用來給資本家當苦力的。
必須要找個賺錢的路子解決經濟問題才行。
所以，要怎么才能賺錢呢？
夏彌思考了十五分鐘，也沒有想出來一個不犯法，又不會引起懷疑的賺錢方法。
唯一的成果是，肚子更餓了。
“可惡，我也想要一個管賬丫鬟給我送一份早餐啊！”
想起論壇中別的老板的愜意生活。
夏彌癱在床上，羨慕嫉妒恨的喊出聲來。
話音剛落。
“咚咚！”
有敲門聲響起。
“誰啊？家里沒錢，不買保險，也不接受推銷！”
夏彌從床上爬起來，披上外套，一邊喊一邊湊到貓眼處，想看看是何方神圣。
她又沒有什么親戚朋友，誰會上門找一個龍王？
沒等她外套穿好。
門外就傳來一個略微熟悉的聲音。
“很遺憾我沒法變性，當不了管賬丫鬟，不過早餐確實帶來了，你就說要不要吧！”
是蘇墨的聲音！
夏彌來不及穿拖鞋，直接赤腳“啪嗒啪嗒”跑過去開門。
看著提著小籠包、豆腐腦、油條的黑發青年，她小嘴微微張開。
“你不是說你要上班么？”
夏彌有些懵了。
“我覺得你這邊比較重要，就辭職了。”
蘇墨微微一笑，空著的手拍了拍眼前少女的肩膀。
聽到這話，夏彌心中一陣暖流涌現，饒是龍王的心性也不由得被感動了。
正當覺得自家眷屬怎么這么貼心，那個背地罵老板的管賬丫鬟壓根比不上自家眷屬一根手指頭的時候。
蘇墨補充了一句。
“所以女王殿下，我以后就要靠你養了！”
少女微微張嘴，整個人徹底石化。去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