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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
瑤池。
曲觴亭。
薄霧半遮紗籠玉，曲觴流水風穿鈴。
曲觴亭立于瑤池之中，有一條活水引入亭中。
步生蓮和林霄相對而坐，兩人中間擺了一盤棋子。
兩人不停地落子，步生蓮每一顆子落的都很快，而林霄則會細細的思慮一下，才落下手里的子。
“和尚，你的心太急了。”
步生蓮放下手里的棋子，想要念經平復。
但是越念心里越著急。
“這世上的魔除之不盡，貧僧每耽擱一瞬就覺得會有一個無辜之人被害。”
林霄細細的看了一番棋盤，然后落下一子。
“可這和你有什么關系，受災的不是你，作惡的也不是你。”
步生蓮搖了搖頭。
“我可以代之受災，我可以阻之作惡，這和我有關。”
林霄放下棋子笑了笑。
“既然如此，那你又為什么煩惱？”
“我殺不盡魔，也救不完人。”
“以前不也是這樣。”
“可我現在想找個方法殺盡這些魔。”
林霄笑了，這和尚真成了金蟬子了，這是來取經了。
“你和貧道來，貧道來帶你看個東西。”
說完林霄勾連星陣，引動法則。
片刻之后，帶著步生蓮傳送到了清風的洞天。
清風的洞天法則比起壺中界更貼近九州，而且并不繁復。
如今的清風洞天，雖然是一片海域和小島，但是其中的生態卻是非常的豐富。
海中有數群鮫人，各色魚群，珊瑚、硨磲、水母、蝦蟹。
陸地上雖然只有島嶼，但是也被利用的淋漓盡致。
“這是一方洞天，半州之地大小，算是縮小的世界，你看。”
說著林霄輕點了一下步生蓮的眼睛，清風也祭起玉印，順勢運轉起洞天法則。
順著林霄指的方向，步生蓮看到了一條有些受傷的魚。
下一刻，這條魚被聞著血腥味前來的鯊魚一口吞下。
干嚼了幾下，散落出來幾塊殘肢。
一點靈光從魚身之中飛出，經過法則的運轉重新投胎。
而那些殘留的肉塊，被幾條更小的魚吞食。
很快，這片水域再也沒有了一絲血腥味。
時間仿佛在步生蓮的眼睛里加速，那點靈光很快投胎成了一只螃蟹。
然后這只螃蟹被一條章魚吃了。
隨后又去投胎，這次它投胎成了鯊魚。
從被人吞食的小魚變成了吞食別人的鯊魚。
也有的時候，它會投胎成鮫人，比起智慧不多的動物。
投胎成鮫人的時候，它的性格更加的多變百態。
有的時候它是會救人落水的精靈，有的時候是引人落水吞噬的妖魔。
轉眼間步生蓮就跟著那點靈光輪轉了千百世。
但是再仔細一看，那條魚還在原處。
這是林霄和清風運用法則推演出來的未來，所以極為的真實，因為這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這就是在天地眼中的世界，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林霄給步生蓮看這些的目的，正是為了讓步生蓮學會以天心待人。
是讓步生蓮更加的堅定自己信念。
天地無善無惡，但是人心有善惡。
地仙是以人心行天道，佛修則是要以天心行人道。
“你需要的不是殺人的辦法，你需要的是能夠誅心的辦法，誅絕魔心的辦法。”
步生蓮雙眼漸漸亮了起來。
“敢問前輩，我該怎么做。”
林霄搖了搖頭。
“貧道也不知道，但是想來是需要多走、多看、多思，才能找得到。”
林霄倒是也能說出一堆的大道理，但是佛修的東西總是一說就錯。
但是多看，多思，多想總是沒錯的。
步生蓮也明白了這個理，于是辭別了林霄踏上了尋找真經的路。
送走了步生蓮，林霄又重新坐回了曲觴亭的棋盤前。
開始和自己對弈。
下完一盤之后，林霄丟下棋子。
來到了壺仙島。
這座云島是一座孤立在外的云島，并沒有廊堤和其他云島相連。
島上沒有別的東西，只有十畝田地，一間小院，一口水井。
林霄拎起一柄鋤頭，一下一下一下的把十畝地全都刨了一遍。
這十畝地是林霄的初心，或者說文青病。
曾經的林霄想要逃離神庭那越來越窒息的掌控，所以想要十畝田，想要一間小院。
但是后來林霄發現，自己不甘心就這么滿身泥土的縮在一邊，像是烏龜一樣。
于是林霄開始搞事情，想要讓自己有氣運擁護，有香火伴身，讓神庭投鼠忌器，至少混個聽調不聽宣。
結果就被紀由給追殺了，于是林霄明白了躲不行，虛的東西不行，真正想要逍遙需要的是實力。
所以林霄在大明，懷念了一番之后，就開始提升實力。
躲起來確實可以和神庭相安無事，但是以現在這些年的情況來看。
神庭遲早要對靈境下手，靈氣都被搜刮到了靈境內，凡間已經沒有油水可撈了。
如今的神庭掌控力已經十分的強大了，就連鳳麟州都被逼得縮了起來。
這讓林霄難得的有了緊迫感。
但是心里越急，反而要越冷靜。
以前林霄還喜歡熱鬧的宴會。
但是為了避免被神庭注意到，也已經很少開了。
十畝地是林霄的白月光，宴會是林霄的朱砂痣。
以前嫌棄刨地會臟了手和衣服，如今林霄的心性已經可以淡然處之了。
林霄要做的是等，等時機成熟。
還要做的是努力的提升修為。
等到洞天脫離九州世界后，會直接存在于內混沌。
到時候就徹底脫離了神庭的掌控，和天星子的星海一樣存在于內混沌。
屆時就是獨立世外，脫離神庭王權管轄之地，自立為王。
到了那個時候，朱砂痣和白月光全都要。
林霄親手在十畝靈田上，一一的種上靈茶樹。
又澆透了水。
將一切都安置好之后，回到了瑤池正殿。
叫來了靈參童子和白鹿。
如今的白鹿已經重新化形，成了一個有些木訥的總角小童。
林霄沒有叫他先前的名字，而是取他的本相，改稱白鹿，希望他不要再迷了本心。
兩個童子一個青袍一個白袍，見到林霄齊齊作揖。
“見過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