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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憤怒啊,燒死人哩。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0日  作者:橘貓不是貓  分類: 歷史 | 架空歷史 | 一品御貓 | 橘貓不是貓 | 紅樓御貓 
四月初八乃佛祖誕辰,普恩寺雖小,卻也是早早準備了浴佛會。

今春遲來,京城如下繁華正盛,特別是佛門清凈地,此時正是賞花好時節。

普恩寺不及大報恩寺那等香火圣地,毗鄰而居的承恩公府幾乎包攬了普恩寺大半香火。

曹楹帶著客人們到了寺中,寺中主持也未露面,只是將花海盛開之地特地讓了出來,命僧眾、香客莫去打攪,好讓姑娘們好好玩耍。

賈琮三人往普恩寺正殿上香后,添了香火錢,尋了知客僧要了間精舍,暫做休憩之地。

隨后找到寶玉與馮紫英、曹瑜,眾人匯合互做介紹。京城的圈子就這么大點,拐個彎兒都是相識之人,不多時就聊熟悉了。

「琮哥兒與寶玉兄弟若是科舉,府試不難,難就難在院試。回頭我去找找早前童子試時的用書、默卷,你們拿著熟悉熟悉,應當會有些用處。」

話趕話的就說到了來年的童子試,林柏用這些慣熟的事排解著心中的緊張。

唐尹點了點頭:「我那也有,到時一起送去府上。」

「那就多謝兩位兄長了……」

賈琮拱手致謝,寶玉也反應過來了,放下與馮紫英的悄悄話,跟著賈琮行禮。

林柏一看到寶玉就想到了一會要見的探春,緊張間竟然口吃起來:「不……不……不必如此客……客氣,都是一家人……」

「寶兄弟不必客氣,長青兄以后就是你妹夫了,那可不就是一家人嘛……哈哈哈哈……」

唐尹沖著林柏擠眉弄眼,一句話就讓林柏整個人都紅彤彤的,嘴巴張啊張,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寶玉在短暫的發懵后,突然往后跳了一下,震驚的瞪大了眼睛,指著林柏:「啊……啊……啊……你……你……你……」

且不說寶玉腦瓜子如何嗡嗡響,賈琮將探春叫來僻靜處,將朝廷和親之事與老太太的決定告訴她時,以往爽利的三姑娘,比性格稍內向的迎春更加害羞。

雙手揪著衣角,連頭都不敢抬起。

「三姐姐若是不愿,我去跟祖母說,咱們再尋合適的……」

「不!」

探春一把拉住了賈琮的胳膊,微微抬頭偷看了一眼遠處候著的林柏。

她緊咬了一下嘴唇,鼓足了勇氣跟賈琮解釋道:「我配不上林三哥,我只是個庶女,他是林家文曲,我配不上……」

「這是什么話?三姐姐真的這么想,還是說有人跟你說過什么?若是有人在你耳邊嚼舌頭,我就去撕爛他的嘴!」

賈琮盯著探春的眼睛,神色無比的鄭重。

探春想要避開賈琮的目光,最后不由哀嘆一聲:「世人不都是如此?嫡庶有別,萬一林家族中長輩不情愿家中麒麟子娶我這個賈家庶女,這婚事還能成嗎?我不想白白浪費感情,還不如家中為我尋一寒門書生,我自甘助他上青云。」

話到最后,探春挺直了背,臉上的堅毅之色令賈琮動容。

家里最像元春的姑娘絕對非探春莫屬,才能出眾,性格果決,可惜是姨娘所生,又困居內宅,真是誤了她的才華。

「這事三姐姐不如直接跟林三哥說,我想他既然敢應下這樁親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林家麒麟子,豈能是沒有主見之人?賈琮直接將林柏拉了過來,得知探春因為嫡庶的問題糾結時,不禁啞然失笑。

「三妹妹,長青的親事,長青自己能做主。況且家父家母,并不看重嫡庶……」

賈、林兩家是正經姻親,林柏來京后往榮國府走動不算多但也不算少,通家之好沒有太過避諱,他自然與探春見過面。

加上寶玉這個話癆

,時不時跟他說起過家中的姐姐妹妹,三姑娘探春的性格多多少少也了解些。

探春也鼓起了勇氣,將心中所想盡數說出,林柏驚訝的發現三姑娘正是自己所需的妻子人選。

他是個沒耐心管內宅的人,三姑娘簡直就是管家小能手啊!

曹楹已經搞清楚了黛玉突然提議來普恩寺游玩的原因,跟著其他人一起躲在竹林間吃瓜……

惜春歪頭看著遠處說說笑笑的兩人,拽了拽黛玉的衣袖:「林姐姐,我以后要叫林三哥三姐夫嗎?那什么時候辦婚宴啊,我可喜歡吃大席了。」

咯咯咯……

眾女無不捂嘴偷笑,黛玉將惜春摟在懷里,揪了揪她圓嘟嘟的小臉:「你這小饞貓,就惦記著吃。」

世間姻緣線,兜兜轉轉多是牽在了姻親故舊的人家。

有了忠順王妃做中人,迎春的婚事第二日就被正式定了下來。

理國公府沒膽子跟忠順王妃崔氏叫板,只能強忍著不甘,任由崔氏代柳湘蓮收下了迎春的庚帖。

迎春捧著柳湘蓮之前就存放在忠順王府的鴛鴦劍雌劍,緊緊抿著嘴唇,耳朵根都在發燙。

她到現在都記得鐵網山冬獵時,柳湘蓮一箭射穿那個***的肩膀。

還有在大報恩寺時,柳湘蓮在最恰當的時候出現,驅走了令她渾身不自在的孫紹祖。

流民攪擾時,柳湘蓮厲聲喝退了想要圍過來的地痞流氓……

原來,她的生活中,竟然有不少關于柳湘蓮的身影。

「噗嗤……二姐姐,你的臉好紅啊!」

迎春回神時,眼前出現了一張笑團子臉蛋。

大貓貓腦瓜上頂著一白一黃兩只小貓貓,跟在惜春的身側走了進來,往迎春跟前一趴就往惜春身上湊。

惜春往旁邊一坐,手里的肉干她一根,貓一根,咬的咯吱咯吱響。

嘩啦啦……

一下子迎春的屋中就擠滿了嘰嘰喳喳的姑娘,連寶釵都收到了消息,放下手中的賬本就趕了過來祝賀。

她還不清楚為何迎春突然就定下了親事,在聽到定下的未婚夫婿是柳湘蓮后,還以為這事是赦大老爺早前就給定好的。

直到她突然聽到老太太與崔王妃偶然提及的南疆戰敗與和親事后,這才明白促成親事的原因竟與南越人有關。

姑娘們齊聚,自然少不了拿剛剛定下親事的迎春逗趣。

寶釵觸景生情,恍然間對自己的未來產生了傷悲。黛玉心思敏銳,偷偷握住了寶釵的手。

「寶姐姐若是愿意,我給父親去信,讓他幫你留意留意。」..

姐妹間的耳語聲,被屋子里的歡笑淹沒。

寶釵笑著搖了搖頭,在黛玉耳邊說道:「不必麻煩林公,哥哥說他會請太子殿下做主,為我尋門門當戶對的親事。」

說來也是可憐,寶釵一個女兒家,如今談及婚姻之事都已經沒了羞澀。實在是她的親事一波三折,讓她失去了對婚姻的期待感,更何況羞澀呢。

黛玉對太子劉弘的期望不大,若是皇帝老爺親賜婚姻還好說,劉弘自己的親事都還沒定下來呢。

不過寶釵主意已定,她也不好說什么。算了,到時候跟琮哥兒說說,讓他提醒一下太子,抓緊時間吧。

寶姐姐的年紀真是不能再拖了!

林家在京沒有長輩,林柏只好去請了林如海的好友,翰林院掌院學士余光庭充當親長,于四月初十,替林家來榮國府為林柏求娶榮國府賈政之女探春。

雙方交換庚帖與信物,并由忠順王妃崔氏為證,立下婚約。

至此,寧榮兩府的姑娘除了年紀幼小的惜春

外,全部定下良人。

在賈琮的安排下,消息很快傳遍京城。

京中文武對各家的婚姻之事多有關注,真心賀喜者有之,遺憾者有之,當然少不了大怒憤恨之人。

比如剛從酒樓回到宅院的孫紹祖,聽到下人的稟報后,憤怒的將屋子里的東西砸了個稀碎。

「我兒,那榮國府的二姑娘、三姑娘均已定親,如今可怎么才好?」

孫母將院子里的人統統趕了出去,進屋后看著滿地的陶瓷碎片,又是心疼又是畏懼。

這個兒子不比他老子的性格,乖張暴戾,發起怒來,有時候連她這個當娘的都打。

可她就這么一個兒子,她不管又能靠誰去呢?

「榮國府嫌貧愛富,真是欺人太甚!」

孫紹祖只覺得自己這段日子以來,對榮國府的一片「真心」喂了狗,心中的悲憤化作了烈火,想要焚盡榮國府的那座豪宅。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榮國府既然瞧不上我,那我就讓他們嘗一嘗被人羞辱的滋味!」

孫母見兒子表情猙獰,語氣狠辣,她被嚇得不禁后退。

動作幅度不大,卻也讓憤怒中的孫紹祖收入眼底。他竟然獰笑的看向了其母,幽幽問道:「母親也瞧不上兒子?」

「我兒這是什么話?我是你的阿娘,你在阿娘心中,自是最好的兒郎。」

這話半真半假,孫母實在是被打怕了。

孫紹祖今日怒火攻心,哪里還能想到孝道這東西,提起手邊唯一完好的茶盞就砸了過去。

孫母躲都不敢躲一下,硬生生被砸在了身上。

她感覺右手臂被砸的生疼,悶哼一聲卻不敢大聲喊疼。她清楚自己的兒子,越是喊疼,他越興奮……

好在孫紹祖還算有絲理智,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計劃還需要自己的母親出面,沒有繼續動手。

「都怪你跟我爹,若你也是超品的國夫人,我豈能這么大年紀了還尋不到好親事……」

孫母唯唯諾諾,只能點頭說是。

孫紹祖冷哼一聲:「既然知道是你的不是,那母親就替兒子做件事吧……」

南疆戰敗與和親之議的事終于被傳開,京中嘩然,北靜王府差點被爛菜葉子臭雞蛋淹沒。

力主議和的臣子府邸也是差不多的情況,京中仕子與國子監的監生憤怒了。

他們停下了功課,一位位身著儒衫的仕子儒生,從四面八方匯聚成人山人海,先砸了力主議和的兵部右侍郎封誠官宅,隨后齊齊來了皇城門前,敲響了登聞鼓。

「嘭!」

主持內閣的次輔齊博瀚憤怒的將手中的萬言書狠狠砸在了地上。

大罵道:「無法無天,無法無天!軍國大事什么時候由得一群乳臭未干的書生做主了?來人,讓禁軍將其驅散……」

「閣老不可!」

「是啊閣老,強行驅散這些書生,京中物議怕是再也壓不住了。」

「不妨跟他們解釋清楚朝廷當下之難,想來這群書生會明白咱們的苦心的。」

「和親又不丟人,強如大漢,還不是有昭君出塞……」

內閣大堂吵吵嚷嚷,好半天說不出一個可用的辦法。勸說齊博瀚不可用強的人占了大半,可憤怒中的次輔大人根本聽不進去。

甚至傳來了當值的禁軍將軍,說是再有書生言及國事,將奪去功名下獄。

卻見太子劉弘命人傳話,監國太子殿下,將于東宮召見書生代表,與之詳說議和之事。

「殿下說了,書生意氣不可奪。今日因言獲罪,那大夏還會有感言正義之人嗎?」

博瀚的臉被劉弘打得火辣辣的疼,議和的主意雖然不是他親自提出來的,但首先提出議和的人是他的門生。

南疆亂起,水溶路過蜀地,將蜀地衛所的兵馬近乎調去了大半。

如今受創最嚴重的就是川蜀大地,他這個蜀黨之首若再不制止這場戰爭,恐怕要不了多久,他的家鄉就要家家縞素了。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主要是因為大夏如今已經不是昭武年的鼎盛時期了。

三十年承平,京營也好,各地的衛所也罷,多有廢弛。而且這幾年天災人禍不斷,朝廷入不敷出,戶部尚書文同軒都快愁的頭發掉光了,也湊不出足夠的銀子支持大夏四面出擊,頂住四方壓力。

「唉,本閣也不愿受此屈辱,可如今戶部錢糧已經不剩多少,南疆一戰死傷十余萬軍民。便是禁軍馳援,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只能能拖就拖……」

齊博瀚雖然支持議和,但他還真不是女干佞之臣。

在他的眼里,議和不過暫時的無奈之舉。古有臥薪嘗膽,我大夏為何不能忍了這份屈辱,將來再打去升龍府,一雪前恥呢。

內閣大堂的情況很快就傳到了東宮,皇太子劉弘苦笑搖頭,跟坐在一片的賈琮說道:「齊閣老到底不如大相公,他根本就看不出南越猴子的狼子野心。今日就是跟他們議和,明日他們依舊會全軍壓上,徹底占據廣西甚至云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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