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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食鋪外,烤腸機的透明玻璃前,通體黝黑的烏鴉耷拉著舌頭,直勾勾的盯著里面整齊轉動的烤腸。
涎水滴落。
嘶溜——
它狠狠地吸了一口,空氣中勾人脾肺的油肉香,宛若心尖尖上的白月光,真是讓鳥兒欲罷不能。
它開始內心盤算。
以它立下的天功一件,雖然柳姐沒有明確表態要給它買烤腸,但想來也是不難的吧?
等會她牽著康安出來,
心情一定不錯,自己倒可以借機暗示,說不定能沾那小子的光,陪著吃一根烤腸。
美滋滋!
“噫——哪來的烏鴉啊,滲人,快走快走!”店主嫌棄著一張臉出來趕鳥兒了。
“噶!”
烏鴉不滿的唾口在玻璃上,隨即展翅飛起,恰好看到了走出妖管局的柳亭。
鴉鴉我一個沖刺!
輕盈落在車頂,烏鴉抬頭便望見滿面寒霜的女人,而她身邊,并沒有跟著那個預想中的孩子。
壞了,
草率了。
它立馬收攏好翅膀,端正自己的姿勢,往旁邊挪動,努力不妨礙她的目光。
柳亭看也沒看它,打開車門就坐了進去。
烏鴉這才敢出氣。
飛到一旁的墻頭以后,它找個不起眼的角度,透過前擋風玻璃打量柳亭的神情。
這樣子的她真是相當少見呢。
面無表情,仿若曲卷在一塊的毒蛇,明明做好了攻擊姿態,擺在她面前的卻是未知——不知該從何處下嘴,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
真稀奇呢。
烏鴉詭異的咧開嘴,想笑,但鳥喙不允許它做出這個動作,讓不是人身的他有些遺憾。
是因為那個孩子?
它腦海中迅速浮現出康安的面容:所以,大概是讓她覺得脫出掌控了吧。
柳亭一直都很從容。
從容到即便他逃走,也一副盡在掌控的感覺,沒有急著將好不容易看入眼的康安找回來。
這其中固然有四尾狐貍的因素。
一次招攬不成,四尾狐貍和那只黃鼠狼一樣,都隱約察覺到了她在背地里做著怎樣危險的勾當。
四尾狐貍是不能過于刺激的。
刺激到了,不顧一切的自爆,那就可能給她們帶來危險的關注,甚至引起連鎖反應,導致更高一層次的崩塌。
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接受的。
柳亭她應該也沒想過硬來,不管什么時候,面對什么,她都很有自信,想必即便對那個孩子也是一樣的。
不在身邊,
她照樣可以把他盤玩在股掌,甚至讓他拋下那只四尾狐貍,主動回到她的身邊。
現在來看……大概是玩砸了吧。
不過也對,但凡是個心智正常的,誰又想靠近她呢?在這一方面,她意外的稚嫩。
為了這種事兒來妖管局,本就有點任性了,如果讓太一知道了,他應該不會開心才對。
不過不管怎么樣,他的烤腸大概是沒有了吧?烏鴉望向零食鋪,那玻璃里面裝著的,像極了五歲那年的遺憾。
夜晚,康安后知后覺的發燒了。
以他煉精境的修為,一尾巴打哭一個小孩的實力,會發燒本就有些離譜,連救助中心的醫師都十分吃驚。
甚至有護工想到了下午的柳亭。
不得不說,
女人的直覺是真特么可怕。
但面對諸多姐姐的問詢,康安含糊過去,沒有將柳亭臨別前的那一眼吐露出來。
原因很復雜,各種情緒都有。
大概是柳亭最后還是沒有選擇傷害他吧。
另外壞女人的神秘也是原因。
如果她害怕康安自爆,那今天大概率就不會來妖管局,怎么想都是有保護傘,有恃無恐的樣子。
連白玉貍都沒有舉報她,只是不和她來往,康安也懶得多事,省得再意外惹出什么麻煩。
反正有了下午的會面,
一蛇一狐算是徹底做了分割。
“感覺好點了嗎?”面前的醫師伸手在他額頭上貼了會:“你這是驚悸引起的低燒,下午那個阿姨到底和你說了些什么?能告訴姐姐嗎?”
套我話?
康安低下頭,焉焉著小臉,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真的沒有什么啊,姐姐,我現在好累。”
“好,姐姐多嘴了。”
這個長得不太好看的醫師很溫柔,聞言又往她身上掖了掖被子:“可惜局里下班了,保護中心也沒有化氣境的醫師,不然用炁幫你疏導下身體就會好很多。”
康安心里豎起耳朵,面上的神色卻更勉強了:“我小姨是化氣境,姐姐你能把她叫來嗎?我好難受啊……”
他本就可愛到無鑄。
如今擺出這么一副柔弱難熬的樣子,醫師心都揪起來了:“可是局里有規定,像你這種受保護的孩子,審查期結束以前是不能和監護人接觸的。”
“姐姐幫幫忙嘛——”
狐貍精可憐巴巴的道。
“真不行。”醫師說著,臉上猶豫的道:“要不你變回原本的身體,姐姐給伱按摩舒緩一下?”
你特么在想什么美屁吃。
康安懶得理她,無力的閉上了雙眼——他說難受不是假的,下午那一眼還是給他內心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山里狐貍需要療養一會。
不久以后,還守著他的醫師伸手摸摸額頭,發現他還是低燒,剛打的吊瓶似乎沒有作用。
如果換作旁人,
一瓶不行,她會選擇再打一瓶。
但輪到狐貍,醫師還是憂心忡忡的,害怕驚悸引起的不僅僅是低燒,這玩意其實就和貓貓狗狗應激差不多。
養過寵物的都知道,
如果到了新家受到了驚嚇,貓狗應激之后就可能會危及到生命,雖然按理說成精的妖怪沒那么脆弱……
但萬一呢?
狐貍也是犬科啊,現代醫療針對它們的研究并不算超前,很多經驗都不能借鑒。
“你先在這躺一會啊。”她摸起手機悄悄出了門。
康安沒注意,他現在挺迷糊的。
渾身忽冷忽熱,大腦宛若漿糊,神經渾沌而又敏感,稍有點突然的風吹草動就能引來他的一激靈。
門外面,
醫師捏著手機,在通訊錄里面考慮了好一會,才撥通了那個她平時不太敢打的電話。
嘟嘟——
兩聲以后,電話被接起。
“喂,添衣你睡了嗎?我這邊有件事能請你幫個忙嗎?”她不敢耽誤,開門見山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