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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這個世道不能再變壞


更新時間:2024年10月06日  作者:平生未知寒  分類: 武俠 | 仙俠 | 古典仙俠 | 文青 | 熱血 | 平生未知寒 | 武夫 


小說:、、、、、、、、、、、、

小雪宗和流光城發生的事情,流傳很快,周遭宗門都知道有一位大人物來到了此處,將這兩處地方,都硬生生用鮮血洗了一次。

小雪宗還好,不過是之前那位宗主的閨女重新坐上宗主之位,但流光城,聽說那些曾經城主府的供奉,活下來的,不多。

那一夜,死了不少人。

第二天開始,一座流光城,不再收入城費,城門口也看不見守衛了。

這讓許多修士都不敢輕易再進入那座流光城,生怕被那位不知道從何處而來的大人物一個不高興就殺了。

倒是陳寧這些日子,十分繁忙,將小雪宗的權柄重新掌控之后,她帶著門人們進駐流光城,要掌控這座城池。

也正是因為有了她這樣的許諾,她重新登上小雪宗宗主之位的時候,并沒有遇到太大的困難。

今夜月色很不錯,陳寧帶著一眾弟子入城,其中最親近的兩位師妹,一人叫做解葉,另外一人叫做岳綺。

兩人都生得十分好看。

入城之后,其余弟子入駐城主府,這兩人倒是跟著陳寧朝著城中某處而去,不過才走了小半刻鐘,解葉便忍不住開口問道:“宗主師姐,那人當真十分年輕,就能隨手殺了柳天樞和萬千山?”

這樣的人物,別說小雪宗流光城,就是再大一些的地方,只怕也很難找出來吧?

陳寧還沒開口,一側的岳綺便接過話茬道:“豈止,聽說這些日子流光城一直在死人,就是那些原本在城主府的供奉,也死了不少,一座流光城,可以說是憑著他一己之力掀翻的,這樣的人,到底是從哪里來的,怎么這般可怕?”

“說不定看著是個年輕人,實際上,早就是幾百歲的老怪物了。”

解葉感慨道:“就是不知道跟他做買賣,最后會不會變成與虎謀皮。”

岳綺倒是想得開,她笑著搖頭道:“咱們可沒什么他要求的東西,如果真有,那就是宗主師姐了。”

一直沒說話的陳寧本來也不打算說話,但聽到最后把話頭落到了自己頭上,這才佯怒道:“這般不正經,非要我用宗規了?”

岳綺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對于自己這位宗主師姐,她還是不害怕的,至于解葉只是故作嚴肅道:“岳師妹,說話怎么這般沒分寸?宗主師姐哪里是你能調侃的?”

聽著這話的陳寧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這解葉,只是擺擺手,示意兩位師妹該回去了,兩人倒也不多說,躬身行禮之后,緩緩轉身,就此離去。

看著兩人離開之后,陳寧這才整理了一番頭發和衣衫,從小巷里走出,沿著長街走過,最后在一處夜宵攤子前,見到了那位如今流光城最不能招惹的男人。

陳朝看了一眼這位小雪宗的新任宗主,沒有急著說話,反倒是端起碗,夾起一個餛飩,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陳寧這才小聲問道:“是否殺人太多了。”

這些日子的流光城血流成河,誰都看得出來,其實陳朝是有些殺人太多了,這一座流光城,此刻有些人心惶惶。

陳朝看著自己這個合伙人,咽下嘴里的餛飩,這才緩緩說道:“有罪者,就該死。至于是否殺人太多,不是我操心的。”

陳寧沉默不說話,她倒是也知曉,陳朝之所以要這么殺人,是因為那些供奉都參與過擄掠那些漁民的事情。

說著話,陳朝又要了一碗餛飩,推到眼前的陳寧面前,“說句老實話,你們這邊的餛飩要好吃不少。”

陳寧看著那碗餛飩,沒有急著動筷,只是說道:“依著我目前知曉的消息,這樁事牽扯到了宗門有些多,就連七星觀,也都牽扯到了其中。”

陳寧看了陳朝一眼,補充道:“那座七星觀里有一位七星真人,境界也在扶云。”

他這么說,是想提前告訴陳朝事情有多難辦。

陳朝平靜道:“做錯了事情就要死,不是境界高就不用死。”

陳寧皺起眉頭,有些擔憂道:“你這么殺下去,或許會讓這邊的所有修士都和你結仇,到時候眾人圍攻你,你只會死在這里。”

陳朝沒有回應這個問題,只是直白問道:“我是錯的?”

陳寧張了張口,卻實在是沒辦法說陳朝是錯的,因為那些漁民十分無辜。

陳朝平靜道:“你知不知道,在我們那邊,那些百姓被人壓迫了大概千年,我們做了很多事情,最后才讓他們不受人欺負,可以好好的活著,有骨氣的活著。這樣的世道,才剛開始呢,你們就要重新將他們帶入地獄,讓他們絕望,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就只能告訴你,這里即便是地獄,我也要把這里踏平了。”

“我不開玩笑。”

“雙方老死不相往來可以,但你們要這么干,那就再戰一場吧。”

陳朝低頭吃著碗里的餛飩,十分平靜。

他們已經經歷了一場和妖族的大戰,但如果最后還需要,陳朝不會畏懼下一場即將掀起的大戰。

但陳寧的確已經是在那些言語里,感受到十分濃重的殺意了。

于是她什么都說不出來,只好低頭吃著那碗餛飩。

半碗餛飩下肚,她總算是鼓起勇氣問道:“你們那邊,現在到底是什么樣子的?”

強大的修士從那邊過來,在這邊建造了如今的這些東西,其實溯源回去,那邊便是他們的血脈根本之處。

當得知陳朝是從那邊而來的之后,她其實一直都想知道那邊的現狀,到底如何。

陳朝看了這個想法許多,手段也不少的女子一眼,直白道:“只說強者你們這邊肯定會比我們更多,但對于尋常人而言,如今我們那邊,比你們這里好得多。”

陳寧皺起眉頭,沉默許久之后,才好奇問道:“是個秩序健全的地方?”

陳朝笑了笑,然后搖了搖頭,“秩序尚未完全健全,但執政者,說話管用,能壓住。”

陳寧看著他,“是你。”

她這兩個字,沒有詢問,只是陳訴。

她身負秘法,能夠看明白陳朝身上的善惡,自然也能看明白這位年輕身上,還有著一股骨子里的貴氣和傲氣。

只是她沒辦法理解的是,那邊的執政者,竟然這么年輕嗎?

陳朝的年紀,她已經確定,并不大。

陳朝沒有解釋什么,只是說道:“所以我說真要打,我說了就算。”

陳寧感慨道:“只是你好像有些太不愿意講道理,殺人殺得太過無畏隨意了。”

陳朝伸出一雙手,看著那干凈的手指,微笑道:“說句實在話,我這一雙手,殺人無數,到了如今,洗都洗不干凈了。只是好在我殺過的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陳寧再次沉默地說不出話來。

陳朝站起身,拍了拍手,“事情還要繼續干。”

陳寧問道:“你要去什么地方?”

陳朝瞇了瞇眼,“去一趟七星觀。”

陳寧一怔,隨即不解道:“連夜去?”

“有人在等著我。”

陳朝最后只是丟出了這么一句話。

朝廷對于北原州極為重視,在幾次的朝會商議之后,最后戶部和吏部都拿出了方案,戶部那邊拿出的是讓那白鹿黃龍青山等地沒有了土地的佃戶去北邊開墾新地,十年不收他們的賦稅,這樣一來,愿意往北邊去的大梁百姓就多了不少,戶部把方案拿出來之后,很快各州郡響應,如今已經有十萬戶百姓愿意北行了。

至于吏部那邊,之前開了頭后,如今對于官員選拔也有條不紊的進行,許多去年才通過科舉考試入仕的讀書人,如今都被破格提拔,得以去北邊擔任一地知縣。

這都是百廢待興的局面,那些讀書人,其實大多都熱火朝天,十分有干勁。

兩邊都解決了這樁事情之后,朝廷又大手一揮,將朝廷未來幾年的重點都放在了北原州,之后賦稅傾斜,要幫這些地方的百姓建造起一系列的東西。

工部也早就派遣工匠帶著器械北行了,他們要先一步去做一系列的事情,要以那條斡難河為根本,為北原州的百姓們保障好用水的問題。

神都這些日子一車又一車的東西被運出去,這讓不少神都百姓看在眼里也都對北邊的建設起了些希望。

就在一車又一車的人和東西運往北境以北的時候。

那座曾經的妖族王城,如今的北原城里的那座妖族王城里的那棵梧桐樹,其實這些日子一直在瘋狂的掉葉子,從狀態來看,這棵梧桐樹,別說能不能在明年天氣暖和之后再有新葉,就是今年,只怕都熬不過去。

一陣寒風吹過,一棵梧桐樹上,枯葉墜落,然后就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干。

這座妖族王宮,最開始朝廷有意要做成新的州府,但后來經過幾次討論之后,決定還是將其封存保護,之后成立一個衙門,負責這王城的日常維護,以后大梁百姓來到北原城,就可進入這座妖族王城看看,大梁要讓這些百姓知曉,這個曾經俯瞰著整個人族的地方,如今不僅成為了大梁的疆土,還要讓百姓們一次次進入這里,徹底讓他們挺起脊梁來做人。

不過這個設想,大概還需要幾年時光才能夠實現就是了。

可那棵梧桐樹,還能看到那天嗎?

或者說,等到那些百姓進入妖族王宮的時候,會不會在不經意的回眸之間,又看到了那棵梧桐樹下的那個女子背影。

陳朝此刻不再這里,若是回到這里,他大概會發現,那看似已經枯敗的梧桐樹,實際上在某個不起眼的地方,已經開始開始抽發新葉了。

枯木逢春。

癡心觀的弟子們,最近有些不太習慣,因為觀主回山之后,沒閉關,也沒出現在眾人視線里。

要知道在往日,只要是自己那位觀主師兄不閉關的時候,都會在山間某處能碰到他,甚至隔三差五就會有一場講道。

但如今,觀主師兄人呢?

實際上云間月已經十幾天沒出洞府了,他沒有修行,只是單純得陪著自己的女兒,他和葉之華的閨女,這些日子已經開始在地上爬了,于是這位道門領袖,方外修行世界里最重要的大修士,撅著屁股,陪著自己閨女爬了十幾天。

葉之華最開始還想勸一勸,但后來看根本沒法子勸得動,也就放棄了,作為那孩子的娘親,她這段時間,還真沒能抱到過幾次,全是云間月在照顧。

這讓葉之華都有些茫然,本來她還下山詢問過那小鎮上的婦人,談及如何照顧孩子,所有人的答案都出奇一致,那就是作為娘親的,肯定會多花心力。

可如今云間月這個樣子,讓她也不得不懷疑起來。

將孩子抱到懷里,小姑娘也玩累了沉沉睡去,云間月這才小聲開口道:“師姐,她真好看。”

葉之華看著云間月,一雙眼眸里的情緒復雜,過了許久之后,她才說道:“你在這世上,好像除去她之外,就沒有了別的事情要做了?”

云間月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家師姐。

葉之華這才有些無奈地說道:“你好像忘了,你是癡心觀觀主,是整個道門的領袖。”

云間月聽著這話,這才一拍腦袋,后知后覺的笑了笑之后,好似又有些不在意,“這幾天先不做觀主,理應沒有什么大事吧。”

葉之華想了想,世間如今無大事,倒也不無不可。

不過她剛生出這個念頭,云間月便看了一眼東北方向,搖了搖頭。

葉之華和他心意相通,看著這一幕,便輕聲問道:“又出事了?”

云間月微笑點頭道:“惹事的家伙不閑著,這個世間哪里能閑著?”

葉之華想了想,說道:“還是要盡快解決才行。”

云間月有些意外地看向葉之華,自家師姐的反應,好像是不太對?

葉之華理所當然道:“世道都被你們變成這樣了,要是還有變化,之前做的事情都前功盡棄了,這樣的事情,我一個外人都不愿意看到,你能愿意看到?”

云間月微微一笑,自是此理。

陳朝那到訊息,傳回神都之后,第一個收到的是神都指揮使宋斂,這位如今已經踏入忘憂盡頭的,在大梁朝,已經份量很重。

不過他還是很快便進宮一趟,在稟告了太子殿下前后因果之后,太子殿下第一時間便下了一道旨意,讓這位神都指揮使帶著趕赴瀛洲。

宋斂馬不停蹄地趕赴瀛洲,在州府里見到了刺史李懷先。

李刺史前些日子才送走了那位名動世間的鎮守使大人,這會兒又來了一位神都指揮使,他雖然有些奇怪,但還是很快便將宋斂迎了進去。

等到宋斂說明來意之后,李刺史便皺起眉頭,“宋指揮使,這樁事情怕是不太好辦吧,這漁民捕魚為生,要是不讓他們出海,只怕會引起民變啊。”

宋斂早有準備,“戶部那邊會拿出些銀子來,而且遠海不去,近海倒是可以,應該可以安撫百姓。”

李刺史點頭,但隨即又說道:“不過這樣時間一長,恐怕對于朝廷來說,這大筆銀子支出會是個大麻煩。”

宋斂苦笑一聲,“本官當然知道,只是海外有大事發生,那些漁民并非葬身大海,而是被人擄走,若不海禁,會有更多的漁民被人擄走,這絕不能接受。”

宋斂面無表情,“朝廷剛剛打了北邊的那一仗,才為百姓們打出一個好世道來,要是在這個時候,世道就變回去了,我們也不能接受。”

李刺史點點頭,也贊同道:“不管如何,事情不能越過越回去。”

不過他很快便想起一事,有些為難問道:“宋指揮使,之后告示張貼出去,是說朝廷的意思,還是說鎮守使大人的意思?”

宋斂看了一眼李懷先。

后者這一次也苦笑道:“實不相瞞,現如今在別的地方下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在瀛洲,鎮守使大人說的話要比圣旨管用。”

宋斂笑了笑,“那就在告示后面,再把鎮守使大人的名字的署上,要在朝廷的印信后面。”

李刺史點頭。

他看出了朝廷的決心,其實卻沒有看明白這幫的決心,若是這一次,百萬大軍有用,那么北境那邊,絕對會在馬上動員起來能動員的所有士卒,浩浩蕩蕩的開赴這瀛洲,對峙海外。

這群用鮮血和意志,將那場南北之戰拿下來的,如今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壞這個來之不易的世道。

劍宗。

少女蔣小安在劍宗處理大小事務越來越嫻熟,這讓許多劍宗長輩對于郁希夷這個家伙收的弟子都十分滿意,更有甚者,開口就是,你郁希夷做了一輩子的荒唐劍修,也就只有這件事,干得最漂亮。

對此,郁希夷一點不反駁。

只是在所有長輩都在夸贊自己這個弟子的時候,這位一向沒個正經的大劍仙趁著蔣小安閑暇時候,笑著問道:“乖徒兒,回不回神都?”

蔣小安看了一眼自己這師父,她疲憊的眼眸里沒有太多情緒,只是搖了搖頭,“是有些想青念和小賀師兄他們了,還有爹娘,也好久沒見了。”

郁希夷笑道:“那還不簡單,馬上就走,御劍很快,實在不行,我帶著你,最多一日,便回了。”

實在是這些日子,蔣小安在這里做事情,郁希夷這個做師父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所以他才想著要把蔣小安帶走。

蔣小安搖頭道:“想要再做點什么,北邊死了很多師叔師伯,活著的人,怎么都要做點什么才對。”

郁希夷一怔,實在是沒想到自己這個弟子會這么說,這倒是讓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只得嘆了口氣。

“師父不擅長這些,就不用做啊,反正師父在北邊殺了很多妖呢。”

蔣小安看著自家師父,笑道:“我一直很佩服師父呢。”

一向習慣了被自己這個弟子看不上的郁希夷,這會兒忽然挑挑眉,嘖嘖道:“怎么,小安,回心轉意了?”

蔣小安歪著頭,沒說話。

實際上是她這些日子在劍宗耳濡目染之下,其實才知道自己這位師父,對于這一千年的劍道來說,意味著什么。

他是真正的前無古人,后也難以有來者的那種存在。

也就是因為有陳朝的存在,才導致郁希夷的光芒沒有那么閃爍。

所以也讓蔣小安對于郁希夷的崇敬是真正生出來了。

郁希夷想了想,說道:“你既然不愿意現在回神都,那師父可要去瀛洲一趟了,你那個不省心的師叔,又求你師父辦事了。”

蔣小安皺皺眉,但很快便舒展開來,微笑道:“師父早去早回。”

郁希夷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自己這個徒弟的腦袋,然后轉身。

這一次,受陳朝所托,他要去瀛洲海上坐鎮,一個人一柄劍,如果有什么玩意敢渡海而來,那就……都殺了。

七星觀。

這座道觀北斗七星而得名。

道場在七星山上。

七星山共有七座山峰,前面六座道觀,都算不上真正的七星觀,只有最后那座,才是真正的宗門所在。

觀主七星真人,更是憑著自己的通天境界,在方圓數千里之內,無人膽敢招惹。

不過這一切,大概都會從今日改變。

晨光才出現的時候,有個黑衣年輕人開始登山。

他其實不是單純的登山。

因為他登山的時候,就有人走出來攔他,這一邊走攔他的人便越多。

于是他開始殺人。

在午時之前,他便走到了第一座道觀,然后拆了那座道觀,開始朝著第二座道觀而去。

又是一個時辰之后,第二座道觀也就此被他破碎。

之后第三座、第四座、第五座……

天快黑的時候,開始下雨。

山道上有雨水流淌著。

雨水帶著血水,就這么流下來。

這些年來,這個年輕人只在當初的清水山這么殺過人。

當時他很生氣,因為一座山,全是做那些殘害人命的事情。

今天他也很生氣。

因為……他查到,那批漁民,在上山之后,很快便被這些人虐待死了。

尸體就丟在后山里。

所以這一次上山,他不說話,只是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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