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孫忽然就想到林逸,林逸不白凈嗎?不瘦瘦高高嗎?他也不吃香菜,不吃海鮮啊。但一想到女兒不喜歡林逸,話到嘴邊,便咽了下
然后又無奈地搖搖頭,怎么魔怔了呢?女兒明明描述的是那無常的形象,居然憑空想到了林逸身上。
龐海東呆呆地道:“哦……”隨著表妹的描述,他腦海里居然浮現出林逸的身影來。林逸確實叫他龐哥,確實長得瘦瘦高高的,還白白凈凈的,大多時候都是休閑服牛仔褲運動鞋或小白鞋居多。
只是一想到表妹不喜歡林逸,話到嘴邊,便咽了下去。
再說了,人家林逸一個大活人,怎么可能是無常呢?
孫妙妙在這拉長的聲音中,平白紅了臉,趕緊道:“想不起來就算了,反正他是你生前的好哥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龐海東:“……”
孫茂總算開口了,道:“妙妙,你說人家一個無常,干嘛要救你?你在那個世界,真的遇到了危險?”
孫妙妙道:“是遇到過幾回,不過都是以前的事了。不過現在在那個世界,已經無人敢欺負我了。”
孫茂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但一看女兒的神情,內心深處,還是有著隱隱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擔憂。至于擔憂些什么,又一時說不出來。
龐海東總算聽出了味道來,上下打量她:“妙妙,你你你能看到臟東西?”
孫妙妙不悅地道:“什么臟東西?人家是陰魂,是鬼,是無常,人家救過我多次,哪里就臟了?你看你才臟呢。”
龐海東:“……”忍不住看向孫榮,“大表舅,二表舅,還有兩位舅媽,妙妙能見那玩意,你們一直都知道?”
孫榮夫婦點頭。
龐海東倒吸口氣:“我去,表妹呀,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深藏不露的應該是你才對。”孫妙妙看著他頭上的帽子,“人間清醒009號朋友。這帽子是清醒給你的吧?你居然還不知道人家,虧人家一直暗中保護你呢。”
龐海東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一臉緊張:“我頭上真有東西?”
孫妙妙見他滿臉茫然就忍不住生氣,“清醒一直暗中保護你,你居然一問三不知,你對得起人家嗎?”
龐海東很是委屈,忍不住替自己辯解:“我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呀……不過,今兒我去找上清觀道士讓他們給我畫一張驅邪符。那道士卻說我有陰間無常替我保駕護航,用不著他畫蛇添足。剛開始我還以為他不愿意賣我符呢。如今聽你這么一說,原來,他是見我頭上戴有陰差帽,所以產生誤會了。”
孫妙妙再一次逼問他:“你再仔細回想,你以前的好朋友,有沒有去世的,或叫你龐哥的。”
“真搞不明白,人家姑娘家又不會吃了你,你這副落荒而逃是為哪般?”老曹一臉怪笑地瞅著林逸。
林逸瞥他一眼:“你不懂。”
“嘿嘿,我不懂,我不懂,我什么也不懂。”
受不了他陰陽怪氣的笑,林逸踹他一腳,道:“這個月別再找我要錢了。”
老曹趕緊換上另一副嘴臉:“別,父親……”
“滾!”
因為吉米與林逸的配合無間,原本計劃半個月拍完馬戲,最后只用了十天。拍出來的效果,特別好,人與馬的配合,幾乎臻于完美。
而別的劇組聽說吉米很乖,很配合演員,也準備來租吉米去拍攝。林逸看出吉米眼里的無奈,只得拍拍它的腦袋:“去吧,好好表現,等我得了空,就去俱樂部看你。帶你跑上幾圈。”據說俱樂部里騎馬很貴,有錢人才能消費得起。
看來他得努力掙錢,才能陪吉米實現奔跑夢想。
因為與督察使是曾經的鄰居,而清醒大人對羅光明的特殊照顧,那日在縹緲山所有參與圍剿黃平野的同行全都見識到了。又聽說羅光明養的胡仙,拜的還是清醒大人為師仙。口口相傳之下,羅光明在京城是徹底站穩腳跟,業務也擴寬了許多,在整個帝都道門,已是如雷慣耳。
這日,羅光明談了場業務回來,又繼續搬家。師父和師弟也都在幫忙,幾只家仙卻是悠哉地刷著手機,吃著瓜子,好不愜意。
當瞧到他們的新家,比之前那個小公寓大不了多少時,大仙們頓時不滿了。
胡戈道:“怎么才這么大點地方?為什么不搬去別墅?”
羅光明道:“京城房價可貴呢,為了買這個房子,已經花掉我生平積蓄了。”在京城租了八年的房子,每年光房租也是筆不小的支出,還特沒安全感。好歹這幾年來掙了些錢,咬咬牙,師父也湊了點兒棺材本,師弟也康概支援了點給他純當房租,這才首付了這套二手房,當上了為期二十年的房奴。這套109平的三居室,被他改造成四室兩廳,剛好師徒三人一人一間房子。
對羅光明這樣的北漂族來說,已經很勵志了。很多和他同齡的北漂們,又無父母的幫襯,都還在地下室或幾個人擠一個房間呢。
胡戈大為不滿地道:“那我們住哪?我們的頂天立地財神樓呢?”早知道這家伙這么窮,當初就該跟孫勤勤了。瞧胡妙現在的日子,多舒服吶,每天跟著尊家出入高檔場合,住的是財神樓,吃的是山珍海味,每天還有專人打掃。真是仙比仙,氣死仙。
羅光明訕訕地道:“客廳住胡君,臥室住胡妙和胡戈”為了三只家仙,客廳連沙發都沒擺,全給家仙們安財神樓了。
挑剔地打量了不大的客廳,但比之前的逼仄又狹小的公寓又要好上太多,胡戈三兄妹只得捏著鼻子認了,“記得,要頂天立地財神樓,三層的。”
龐海東向表妹再度求饒:“我把我小學,初中,高中,大學玩的好的哥們,所有我認識的,全都統統打了電話。除了一個叫向永明的初中同學在暑假時失足落水溺亡之外,同學們都是生龍活虎的,真的沒有你口中的那個人間清醒。”
而這個叫向永明的初中同學,死的時候還是個又瘦又矮又黑還沒開始發育的娃,與表妹嘴中長得瘦瘦高高白白凈凈眼睛有神眉毛修長不吃海鮮不吃香菜的無常形象差得太遠。但表妹依然不放過人家,硬是興師動眾地把人家祖上三代都刨了一遍。他原以為表妹應該會作罷,沒想到仍沒死心,又跑來逼問他,讓他把來京城十來年所認識的人統統交代。
剛開始,龐海東看在表妹承諾給他換一輛新商務車的份上,非常積極地回憶了一遍。但依然沒能讓她滿意,讓他繼續回想。龐海東是真的崩潰了。
孫勤勤道:“不可能,你再仔細回想。他一定是你的朋友,不然不會這么暗中照顧你。”
龐海東舉手投降:“我是真的不知道呀,說不定我是天選之子,這才有此待遇。”
但孫勤勤并不肯放過他:“你再仔細回想一下,我在七年前就認識他了。你仔細把七年前認識的朋友再回憶一下。”
龐海東道:“時間那么久遠,哪記得那么清楚?連個名姓,年齡多大都不知道,這要我怎么找嘛。”他在京城十多年,都換了六七回住處。雖然認識了不少人,打過不少交道,可大都是生命中的過命。有些人見過幾回,一旦離開,之后便再無交集。
孫勤勤又道:“你再仔細回想一下,清醒很年輕的,死的時候,肯定不超過30歲。長得白白凈凈,瘦瘦高高的,愛穿休閑衣服和牛仔褲以及運動休閑類的鞋子。”
龐海東拍了腦袋,怎么又下意識地代入到林逸身上去了。搖了搖頭,這也太天方夜潭了。
不過,他還是拿出儲存卡,翻出一張張照片來,一邊翻一邊道:“我是攝影師,如果那個無常真如你所說,身材好,皮膚白凈,又與我認識,那肯定逃不過我的攝相頭。我這些年拍的照片全都在這里頭,我認識的人我都拍有照片。你來找找看。”
孫妙妙接過,開始一張張地翻了起來,拋開風景名勝圖,人物照片一張沒有放過。也虧得龐海東有這個嗜好,這些年來認識的不認識的人,只要長得好看,都會多個角度拍下不少照片。如果是同一個人的照片,便單獨壓縮在一個文件夾里,并備注上名姓,年月日。
打開相冊,果然有不少文件夾,甚至自已的照片也存儲在其中,還單獨開了個文件夾。
龐海東道:“這個備注勤勤的你不用翻了,里頭全是勤勤的照片。這個備注妙妙的就是你的,你要是想看可以點開看一下。”
“那這些呢?”孫勤勤又指著其他備注有名姓的文件夾。
“你點開看吧,時間久了,我都有些忘了。這個文件夾全是我認識的明星和導演、編劇或同行的照片。你若是有興趣,就點開看吧。”點出這個文件夾,里頭又冒出多個小文件夾,每個文件夾都備注有名姓和日期,倒也方便尋找。
“這些文件夾里,確實有幾個已經死了的,或聯系不上的。有男有女,你要不要點開一個個找?”
孫勤勤一個個點開查看,當看到照片第一眼,便關掉,又打開另一個文件夾,如此再三,直到看到一個備注有“林逸”的文件夾時,直接略過,點開后頭的文件夾。
龐海東道:“林逸的照片你不翻一下么?”
“他一個大活人有什么好看的。”
不知看了多少照片,在龐海東的介紹下,重點關注已身故,或已經多年沒有聯系的人的照片。看了半天,沒一個符合人間清醒的特征。
手快點開了一個文件夾,龐海東趕緊道:“這個是今年才拍的,就沒必要再看了。”
孫勤勤正要關掉,忽然眼角瞟到一張熟悉的照片,又下意識地點開來。然后盯著照片上的人陷入沉思。
龐海東道:“這是晏立軍,知名導演,你應該認識的呀。”
孫勤勤卻指著晏立軍道:“我當然知道他是晏立軍,但你看他身上的這件衣服。”
龐海東便笑道:“你的記性可真好,這衣服據說還是你公司旗下依容訂制的,
你居然都能認出來。”難怪人家年紀輕輕就是公司女老總,而自己還是打工仔一枚。
孫勤勤震驚地道:“你說晏立軍這套衣服,是在依容訂制的?”
“對呀,因為有段時間經常穿,天天穿,都穿得磨邊了,因此還被大家取笑呢。但我覺得這衣服質量真心不錯,就算有些磨邊,可穿在身上,依然有種雞立鶴群的貴氣感,所以就忍不住拍了下來。”
孫勤勤又把照片放大,再仔細辯認,再一次確認,老曹那天穿的衣服,就是這套。就連衣服上的LOGO都一模一樣。
她是依容的幕后大股東,依容的理念就是為顧客打造獨一無二的衣服,給晏立軍制訂了的款式,不可能再出現在別人身上。
但那日老曹身上那套衣服,與晏立軍這套衣服分明一模一樣,就連里頭的白色襯衣,也是分豪不差。
孫勤勤忍下心頭的激動,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晏立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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