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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神帝尊太陽燭照沉默了良久,然后忽而笑了笑。
“兇神,你還真是有幾分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架勢。是不是心知自己死期將至,所以更加放肆、無法無天?”
謝予辭聞言當即嗤笑了一聲,絲毫沒有給這位天界至尊面子。
“不是吧?謝某何時不是行事放肆、無法無天?”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太陽燭照,眼中一片冷凝。
“倒是閣下,想我昔年神力全盛之時,似乎您與在下講話,倒是并非如此的肆無忌憚、氣勢恢宏?”
他想了想,又偏過頭去譏諷的笑了笑,拖長了聲音“哦”了一聲,又道:
“也是,如今您好不容易得到機會,趁我不備與這些孩子一起施力,這才得以重傷于我,占據了上風,可不是要好好彰顯一番帝尊的威風嗎?”
靈蓉神色一僵。
她不動聲色的從背后輕輕點了點謝予辭,然后小聲囑咐道:
“——喂,謝予辭,時不待我們,求求了大哥,你可別再作死了!”
這個家伙,明明站都站不住了!
若是這個什么帝尊被氣昏了頭,再來那么一下狠的,他們恐怕都要報銷了事!
嘉榮上仙忽然不動聲色的站在圣神帝尊和謝予辭他們中間,恭敬了結印施了一禮。
“南海守域上仙嘉榮,拜見帝尊。帝尊,不知您可是收到了嘉榮的示警傳訊因此屈尊臨凡?
不過,恐怕這一次要勞煩帝尊您白跑了一趟。如今帝君已然無礙,想來即刻便可清醒過來。”
她眉心微微一動,適時補充了一句。
“此間,皆是帝君的故友,還請帝尊看在帝君的情面上,海涵勿怪。”
她的言下之意是,往圣帝君即可便有可能醒來。
若是帝尊在此大殺四方、大打出手.不論是要了謝予辭的性命,亦或還是誤傷到了帝君的師弟們,只怕都會影響二圣之間的情誼。
圣神帝尊太陽燭照聞言微微一頓。
他沉默的轉過頭來,看著此時懸浮于半空、被一片瑩白的兩儀至陰神力籠罩著的卓清潭。
有門!
嘉榮上仙心中一喜。
靈蓉也十分機警,她同樣看出圣神帝尊神色意動,已經有所動搖,于是連忙補充道:
“對對對!正是如此!嘉榮說的沒錯!我們可都是卓清潭的好朋友。帝尊您傷了我們事小,可若是傷了二位之間的感情就不值當了!”
想了想,她又斬金截鐵的補充了一句。
“我們在卓清潭心中,可是極其重要的!”
好死不死的,似乎她這一句成為了畫蛇添足之筆
因為,就在靈蓉這句話落地的瞬間,場中氣氛卻陡然一變!
圣神帝尊太陽燭照緩緩將視線轉回過來。
他的視線定定的掃過晚青和靈蓉的臉,最后沉沉定格在了謝予辭身上。
然后,圣神帝尊太陽燭照若有所思的道:
“.是啊,幽熒的心實在太過軟了些。所以,吾更加應該助她斬斷一些本不該存在的弱點。免得她將一些螻蟻,看得太過重要了。”
他臉上的神色十分詭異,然后緩緩含笑看著他們。
“謝予辭,你本有兩次必死的際遇——一次是在九重天南天門,一次是在仙山岱輿山。
只是這兩次,都有幽熒以死相爭,來換取你的一線生機。不過,今日這次,已是第三次了。事,不能過三.”
太陽燭照笑吟吟的緩緩搖了搖頭,然后輕聲說道:
“——所以這一次,你,非死不可。”
與此同時,自從方才圣神帝尊太陽燭照降臨之時,便一直怔怔無言若有所思、一語未發的雨師染,看著圣神帝尊此時臉上那抹詭秘的笑意,忽然識海一陣劇痛!
她猛地捂住額間,重重退了兩步。
嘉榮回頭:“阿染?”
雨師染怔怔的道:“.是你是你居然是你?原來.是你!”
她想起來了!
她全部都想起來了!
那一日,就是這樣仿佛能碾碎她一身仙骨的神威!就是這樣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詭異笑容!
圣神帝尊太陽燭照!
嘉榮上仙驚疑不定的看向她。
“.阿染?你怎么了?”
雨師染放下雙手,神情戒備的伸手指向半空之中的天地共主。
“——是他!嘉榮!當年害我至此之人,便是他圣神帝尊太陽燭照!”
嘉榮上仙悚然一驚:“什么?!”
她怔怔轉頭看向面帶悲憫的圣神帝尊,又看向雨師染,然后不可置信的喃喃道:“.這.這怎么可能呢?”
雨師染乃是與生俱來的星宿,不需如何費心修煉、便可輕易得道的天生仙官,更是仙界的雨神!
若是她有罪,帝尊直接定罪便可,又何必暗中在她仙靈中做下手腳?
若是她無罪,那么帝尊身為三界至尊,又為何痛下殺手、殘害仙僚?
雨師染神色肅穆,她緩緩沉聲道:
“六千多年前,凡間曾經突遇一場千年罕見的大旱。那時十室九空,渴死之人無數。
可帝尊曾詔令我等仙神不得臨凡,但是僅僅站在九重天南天門外布雨,已經微不足道、遠遠不夠舒緩那次的旱災。
不得已之下,我只能前往東極御霄殿求見帝尊。希望閉關中的帝尊允許我請命下凡,去救助那些受困于凡間的凡人。
我在東極御霄殿外苦求多日無果,最后只能斗膽冒犯,避開守衛潛入御霄殿請命,結果誤打誤撞卻發現.”
說到這里,她似乎時隔多年依舊覺得十分的難以置信,不禁微微頓住。
靈蓉是個急性子,見她居然不說了,當即急吼吼的追問道:
“卻發現了什么?哎呀!你倒是說啊!”
雨師染用力閉了閉眼睛,旋即猛地再次睜開。
“我避開守衛,擅自進入東極御霄殿時卻發現,正在閉關修復元神的帝尊外泄而出的元神,居然是一片漆黑的!”
“什么?”
“不會吧?”
“——怎么可能?”
在場諸人,除了三名凡人不知所謂,其他諸人不論是仙還是妖,聞言紛紛大驚失色。
就連一向云淡風輕的謝予辭,此時都不禁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