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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覺得道士很可能會把銀子藏在身上。
事實么,她還真就猜對了。
道士處境岌岌可危,隨時得做好跑路準備,銀票自然不可能留在道觀。
陶然這一搜,還真就找到了不少銀票。
和她將銀錢藏在鞋底不一樣,這道士把銀票在身上分了好幾處藏。他的中衣中褲全都縫了暗袋,清點一番,居然只五百兩。
陶然又翻了他倆徒弟身上,結果又找到了三百兩。
只八百兩銀子?
不可能!
這臭道士在錢家騙來的就不止這些。
還得找。
陶然撿起了道士掉落在地的木簪子,結果發現這玩意兒里面是中空的,居然卷了銀票其中。
受了啟發,她又去撿起了斷成兩截的拂塵。
結果發現,拂塵頭和柄是活動的,可擰開,里面也有銀票。
真狡兔三窟了。
然而全都相加后,總共也就只有一千四百兩。
顯然,太少了,不符合這道士的身家。
罷了,現在不是查這個的時候。
看來為了細水長流,為了大局著想,為了更好劫富濟貧,只能把這師徒三人帶走了……
屋中,薛進和他的人也已經把李家上下這四口人給拿下了。
期間四人呼救,無一例外剛開口就被重拳一砸,要么下巴脫臼,要么牙齒打落,要么被堵上了嘴……
“搶劫!把銀票拿出來!”薛進按著陶然的示意將刀掛在了李大山脖子上。“錢家給你的所有銀票,全都拿出來,否則我一刀削了你腦袋!”
李大山捶地口齒不清:“你們……錢家的人……錢家上下,不得好死……”
傍晚他剛從錢家拿到錢,這會兒就被搶劫,這些人不是錢家派來的還有誰?
恨啊!錢家人從錢莊把銀票兌出來已經不早,當時李大山已經趕不及去存銀子,又怕存在本地錢莊會叫人知曉他從錢家弄到多少銀子惹麻煩,便想著索性忍一晚上,明日帶著兒子去省城,把這些錢存到更大,利息更高的錢莊去……
他車都已經聯系好,準備天亮就出發,萬沒想到,眼看再有兩個時辰天就亮,還能遭了搶。
一下子來這么多蒙面人,除了錢家還有誰?李大山打量來人,雖一個個都是普通布衣,可全都是新衣,也就錢家有這排場!
那死老太婆果然歹毒!錢家人全不是東西!害死金桂,騙了自己,還要把錢再搶走……這日子,沒法過了!
他狠狠詛咒,自然無人在意。
薛進大刀一推,李大山脖子上出現了一道血痕,惹了張氏和李家兒子皆是尖叫連連。
四人被分開審問銀錢的動向。
張氏和兩兄弟異口同聲,說那筆銀子都是李大山藏的。他們根本不知道在哪兒。
而李大山則直言表示:“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對他來說,沒銀子的命,有沒有都一樣!“你們要是敢殺我,那全村,全城的人都會知道是你們錢家干的!不想惹官司,就趕緊給我滾!”
李大山竟是就那么直挺挺躺著,閉上眼睛蹙眉一臉視死如歸樣,任由薛進他們處置。
薛進哪碰上過這種事,直接看向窗外陶然尋求示意。
陶然做了個手勢,薛進便把人給敲暈了。
隨后,其他幾人得令,也一齊下手。
李家四人全都昏睡了過去。
陶然這才走進了這個記憶里熟悉的家。她本也沒指望這幾人會老老實實交代藏銀地。指望他們說,還不如她自己來找。
嘖,到底賣了金桂得了不少銀子,這家里可敞亮許多了。有兩間房都是新砌出來的。
陶然看了一眼,卻沒怎么停留,直奔老屋去了。
李大山要藏東西,多半會藏在自己的熟悉地,老屋最有可能。李大山不會放心張氏等人,所以銀票肯定還藏的深。會是哪兒呢?
陶然循著金桂的記憶開始翻找。
什么破損的抽屜底部,什么裂開的墻皮后面,什么床板的夾縫里……
陶然真就找到了幾塊銀子。
可加起來還沒十兩。
記憶里,李大山好賭又好酒,沒少偷拿金桂做手工的銅板,那時候,金桂有兩次發現他似乎是爬去床底下藏的銅板?
直接讓兄弟們掀開了床板,床最深處角落還真就有個小罐子,里面又有幾塊碎銀。
大筆銀兩在哪兒呢?
陶然迅速回憶,曾經,這家的所有家務都是金桂做的,她想起這屋床板下面好幾塊磚都不太好,李大山也不肯修?
五分鐘后,找到了。
床腳后面的那塊磚是活動的。刀刃一撬,磚就起來了,里面有一千五百兩銀票。
這一次,陶然也是咋舌了。
居然這么多的么?
她之前誘導李大山鬧事,給他的預估數字還只是三五百兩。他倒是能耐,竟然從錢家弄到這么多銀子?……
原來,李大山進了衙門后,也在持續發力。
張氏很厲害,組織了村民全都聚在了府衙等消息。如此一來,壓力全到了衙門和錢家那里。
衙門不想得罪錢家,并不想接這案子,便建議錢家私了。
錢老太太也怕這事一旦真展開調查和審判,家里那點丑事兜不住。這要傳出去,更是丟人。加上金桂的事,受影響的是她的長子和錢家的名聲。
所以她也想要息事寧人。
知縣牽線坐了下來。
李大山獅子大開口要了兩千兩。
老太太不答應,可李大山跑了出去,直接沖上公堂邊擊鼓邊問什么時候升堂。
錢老太太一慌,只能再與李大山相談。
雙方你來我往。
最終數字定在了一千兩。雙方將做定文書,李大山即刻撤訴并保證不再追究。
可文書做好,李大山又表示,要錢家承擔金桂的喪葬費,說金桂因他們而死,這后事不能寒酸。
錢家咬咬牙,又應下了一百兩。
李大山還不肯畫押,又抖著腿開始索要金桂的金器:“那日我見她時,她手上有鐲子,耳朵上有金子,那些是你們錢家贈予給金桂的,既然你們要把她送回李家,那些東西自然也得回來。”
賴皮李大山緊接著又開始索要他和家人的醫藥費,口口聲聲他們家四人全被打傷了,這銀子絕不能少。
知縣讓他適可而止,可他恬不知恥,又道鄉親們支持他不容易,這一路過來大家連口飯都沒吃,連地也沒種。錢家還得補償他和全村鄉親今日一整天的飯錢,路費和辛苦費。一百多人,怎么也得一人二兩銀。
就這樣,七七八八加起來,最終錢家不得不答應給一千五百兩了卻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