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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瑜朝門店那邊看了一眼，道：
“嗯……是兩個多月前的事情。”
“是不是上次和我們鬧過之后，他們名聲受到影響進而落得此下場的。”
“應該是。”
裴瀟瀟嗤笑一聲：“多行不義必自斃。”
他們正說著話，劉記門內，坐在柜臺后的老板娘恰好抬頭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
老板娘臉色有些沉，看起來不是很高興。
不過也沒敢跳出來作妖，默默扭開頭。
裴瀟瀟沒再理會她，只道：
“以前我很討厭這劉記，現在……我倒是有點感謝它。”
“哦？為什么？”宋瑜驚訝回頭。
裴瀟瀟沖他眨眼，嘻嘻笑：“如果不是出了劉記這檔子事，我都不知道我家相公這么會疼人。”
宋瑜失笑。
說著話，他們已來到以前擺肉丸攤的地方。
裴瀟瀟停下腳步，轉到他身前，拉住他的手，笑盈盈道：“那時候劉記和李大志他們找茬，你陪我一起出攤吹冷風，要護著我，那是我第二次對你心動……”
宋瑜眉毛一掀：“那第一次是什么時候？”
裴瀟瀟笑道：“是你帶我去燒烤那晚……你知道我受了委屈，讓雯雯給我送小木雕，猜到我肚子餓，帶我去后山，烤美味的烤肉給我吃。”
她撫著他的眉眼，喃喃道：“那時候我在想，你長了這么一張冷冰冰的臉，眼神時常還很兇，怎么會有如此細心溫柔的一面。”
宋瑜揚了揚嘴角，又壓住。
想了想，他捏了捏她手心：“我對別的女人不這樣的。”
下一站是正陽街。
準確來說，是百衣坊。
給他添置兩身冬衣，順便去一趟那個她推倒過他的廂房。
跟他說一聲……抱歉。
不過在去百衣坊的路上，他們會經過長長的街道。
這條路上，也有很多他們一起走過的點滴。
同在別處一樣，大家看到他坐在輪椅上，被推著往前，都會投來打量的眼神。
多是好奇。
更多的是憐憫。
宋瑜想讓自己看起來面無表情，又想讓自己微笑。
其實去年他也有被推著在這條街上走過。
可那時候的他，知道自己還站的起來，知道那只是暫時的。
他能做到對他人的打量與憐憫毫不在意。
如今……心境還是有微妙的不同。
他明白，他們對他的任何想法，都不會改變他的生活。
但，真的有些不舒服。
他們中，大多數人都無法達到他取得過的成就，賺的沒他多，武力值沒他高，也不一定有一個愛他們的娘子。
可他們還是單因為一雙腿，自以為是的憐憫他。
總而言之，他成了被他人獲得優越感的工具人。
荒謬、古怪。
他微笑著，盡量讓自己的注意力在身后人嘰嘰喳喳的內容上。
裴瀟瀟停住了腳步，就在美甲店的巷子口。
她指了指美甲店對街，正在裝修的門店道：
“我們家的點心鋪很快就會開起來，以后你什么時候想吃蛋糕，就能隨時吃到。”
宋瑜笑著回頭看了她一眼：“那就多謝娘子了。”
他說著話，忽覺這新門店有些古怪。
本就不太寬的門口，被硬生生隔成了兩邊，看起來很窄。
而且……
他驚訝問道：
“瀟瀟，你要把烤爐放在大門口？”
“嗯。”
“不怕煙熏火燎，將客人給熏走？”
裴瀟瀟將他的輪椅轉了個方向，對著街頭那邊的烤紅薯攤：
“你看那個賣紅薯的，客人嫌他煙熏火燎了嗎？”
宋瑜眼睛一亮：
“我知道了，你是想用香味兒吸引客人？”
今早裴瀟瀟在廚房烘焙蛋糕時，香味兒勾的鄰居都跑來張望。
“我相公果然聰明。”裴瀟瀟笑瞇瞇夸了句。
宋瑜扭頭看裴瀟瀟，眼神古怪：
“你真是個……宣傳界的鬼才！”
在推廣商品一世上，裴瀟瀟要稱第二，怕是沒人敢稱第一。
之前是自砸宣傳牌，現在直接挑動路人嗅覺……
想了想，他問道：
“你究竟還能想出什么花樣來。”
裴瀟瀟眨眼：“我就當你夸獎我了。”
“宋公子！”
宋瑜還沒回話，邊上傳來一道急促的男聲。
他扭頭。
三丈開外，兩個年輕男子急急勒庭馬兒。
宋瑜驚訝：“周玄？”
周玄翻身下馬，大步朝宋瑜走來：
“你果然在這邊。”
他是特意來找宋瑜的，剛去了一趟明園巷。
裴母也不知道小夫妻具體在哪兒，只給了幾個地點，周玄試著過來碰碰運氣。
他看了看晴朗的天氣，又看了看宋瑜那雙被蓋在毛毯下的腿，眉毛一擰：
“宋公子，你……”
他欲言又止，宋瑜明白他的意思。
他微笑著點了點頭：“對，就是你想的那樣。”
“我才幾個月沒來，怎么會這樣？”
周玄的眉頭要擰成疙瘩了。
這次他過來是想找宋瑜去一趟西邊的
西邊饑荒，三皇子被派去賑災。
開倉放糧是想救濟真正的災民。
可有那日子滋潤的人，去渾水摸魚領粥。
這種情況，能被真正救到的災民壓根沒多少。
三皇子的幕僚給了個解決方法，在粥里摻沙粒。
真正的災民是被篩選出來了。
可有那不安分的，故意搞事情，說三皇子這樣做會弄壞百姓的身體，死揪著這點要搞臭三皇子名聲。
情況有點棘手。
以前在西北，遇到什么難事，大家一同討論，別人不是不能給出方案。
但宋瑜的思路一向清奇，應變能力強，經常能因地制宜給出不一樣的解決方法。
往往能用最小代價獲得最大利益。
他這次火急火燎過來帶宋瑜去西邊，是殿下的意思。
沒想到……
這要怎么趕路哦？
他一臉糾結焦急。
宋瑜看在眼里，知有事情，便拍了拍裴瀟瀟的手背，指了指巷子深處：
“我和周玄去那邊說點事情，你在這兒等會子。”
裴瀟瀟微微點頭：“我去看看他們裝修的進展。”
說著捏了捏宋瑜的手，又幫他把毯子往上拉了拉。
周玄有些無語。
就借兩步說話，用得著這樣嗎？
是在秀恩愛吧。
他笑著揶揄：“嫂夫人，放心吧，我們會把宋公子照顧的妥妥帖帖的。”
裴瀟瀟：“……”
她沒露怯，笑著回道：
“我自是相信周公子的人品與能力的。”
周玄干笑兩聲，推著輪椅往人少的巷子李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