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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裴瀟瀟破天荒的早起睜了眼。
是在他懷中醒來的。
裴瀟瀟仰著腦袋，癡癡的看著身前的男人。
如刀削斧鑿的五官，立體，輪廓深邃，真是俊的不像話。
他睡覺時，面容不似平日那般冷硬。
看起來，比這些天冷冰冰的模樣好看多了。
裴瀟瀟忍不住撫上他的眉眼。
“今天怎么醒這么早？”男人開口問道，眼睛卻沒睜開。
任由她撫摸。
“你都沒睜眼，怎么知道現在什么時辰？就知道我醒的早？”
宋瑜好笑：“院子還沒有聲音呢，徐嬸每天都是卯時正起來做早餐的。”
裴瀟瀟：“……”
她常常睡到天光大亮，還真不知道。
她湊上去啄了他唇一下，贊道：“我家相公真聰明。”
宋瑜輕笑了聲：“這就是聰明的話，天下就都是聰明人了。”
“相公，待會你送我去正陽街吧。”
說著話，她身子往宋瑜懷中貼，腳丫子不小心踹到他小腿。
宋瑜皺了皺眉：“很冷嗎？”
說著話，他拉高被子，蓋到她脖子，溫聲道：“現在還早，你再睡一下……吃過早飯，我送你去店鋪。”
裴瀟瀟一閉眼，一睜眼，已快巳時了。
宋瑜在書桌旁雕刻他的玩意兒，就她一個人在睡。
裴瀟瀟啊了聲：“你怎么不叫我？待會讓客人久等就糟了。”
宋瑜不客氣道：“你店鋪生意有多清淡，自己心里沒點數嗎？”
裴瀟瀟：“……”
“你又知道！”
宋瑜耳根泛紅，嘴硬道：“我猜的。”
他才不會承認是偷偷去看的呢。
裴瀟瀟哼哼道：“昨晚我下了猛藥，今天客人肯定多！”
宋瑜笑而不語。
秋日送爽，正是逛街的好時機。
姜大姑娘約了好姐妹出門，到正陽街買買買。
她心情原本蠻好的。
可剛逛了三個店鋪，她臉色便沉了下來。
在走到第四家店鋪，發現導購的女伙計，也畫著美甲造型，她臉色黑如鍋底。
“我不過是去西山寺祈福了十來天，怎么正陽街就大變樣了？每個人手上的繪著這些廉價的蔻丹？”
店內的女伙計們：“……”
造型在手上待了十多天，夸贊的人絡繹不絕，這還是第一次被嘲！
這個富貴小姐，也太傲慢了吧？
當著別人的面就說人家廉價？
她們僵硬的臉色，姜大姑娘瞧見了。
不過她不在意。
這些都是底層的螻蟻，她們什么想法，她壓根不會考慮。
這些人的造型，反而影響到了她的心情。
她微微昂起下巴，睨著接待自己的女伙計：“你們東家在哪里，我要提意見。”
掌柜從收銀柜臺那邊轉過來，賠著笑臉道：“貴客有什么吩咐？”
“你們手上這些指甲……太丑太廉價了，簡直是拉低了店內衣服的檔次，你們東家就不管管嗎？”
女掌柜摸著自己甚是滿意的美甲，笑容有些難看。
暗吸了口氣，她笑著道：“好，我會將您的意思轉達給東家。”
姜大姑娘滿意的點了點頭，一甩袖：“算了，今天沒什么心情，不逛了！”
“哪里都是畫這些廉價蔻丹的人，逛下去也沒有什么意思，還是去郊外秋游吧。”
“對，天下就你最清高，最了不起，審美最好，除了你的是精品，別人的都是狗屎。”
一旁傳來了道熟悉又欠扁的聲音。
姜大姑娘扭頭一看。
果然是洪珊。
她正從門口方向走入店內。
姜大姑娘冷哼道：“算你有自知之明。”
說著還不屑的瞟了眼洪珊的手指甲。
洪珊翻了個白眼。
這么明顯的嘲諷，她居然好意思受了，果然臭不要臉。
想了想，她笑道：“你說，一個池塘中，就你一個青蛙，身邊全都是魚兒……你說是你有問題，還是別人有問題呢？”
姜大姑娘臉色變了變：“你嘲笑我是井底之蛙？”
洪珊搖頭：“不不不，我并不是嘲笑你，而是在講述一個事實。”
“噗嗤——”
周圍同時響起好幾個聲音。
姜大姑娘惱怒，扭頭瞪向嗤笑的聲源處。
可惜笑聲有點多，瞪不過來。
且那些女伙計和逛街的客人都避開了她的視線。
姜大姑娘感覺更憋屈了。
洪珊冷嗤：“你瞪有什么用，不知道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嗎？”
“你！”姜大姑娘氣惱。
見她吃癟，周圍的人只覺得解氣極了。
無他，剛剛被她嘲笑，她們也覺得很不爽啊。
礙于身份，她們不敢反駁，現在有人出氣，還不興她們開心一下？
尤其是女掌柜，躲在柜臺后，抻著脖子，饒有興致的看著。
姜大姑娘惡狠狠看向洪珊，動了動嘴，想反駁兩句，又找不到臺詞。
忽然，她視線一撇，瞧見對街的“溢彩美甲”。
裴瀟瀟的店雖說是開在正陽街的小巷子旁，但是就在巷子口，還是蠻顯眼的。
姜大姑娘看著門可羅雀的美甲店，笑了。
她道：“你以為，你一張嘴說周圍都是魚兒，就真的都是魚兒了嗎？說話可是要講事實擺證據的……你看對面的美甲店，可是沒什么人呢！”
洪珊一怔，扭頭朝店外看去。
隔著十來丈的距離，隱約可見四五個人在店里邊。
洪珊是知道，裴瀟瀟他們的工作人員就有三個。
生意的確有些慘哈。
洪珊鼓了鼓腮幫子，正想狡辯兩句什么“現在大中午沒人逛街”之類的話搪塞過去。
不想變故陡生。
巷子口停了兩輛馬車，一群鶯鶯燕燕下了車來，直奔美甲店。
須臾便將不大的美甲店，堵的水泄不通。
洪珊樂了，連連點頭：“對啊，我們說話，總是要講證據的，瞧，這不是很多人都搶著去做美甲了？”
周圍的顧客，女伙計們看的也直樂。
老天都幫她們呢。
姜大姑娘臉都綠了。
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
她自覺臉上無光，一甩袖，恨恨走了。
她走的極快，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
丫鬟都跟不上，只能喊著：“大小姐，您走慢些，別摔了……”
跟著一起的兩個小姐妹，也提著裙子跟上。
姜大姑娘一行人一走，店鋪內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今日是充實的一天。
轉眼金烏西墜。
從各個店鋪轉化來的客源雖然少，但十來天，也積攢了一些辦卡的會員。
加上白日那一撥花娘的到來，他們店鋪的會員已達到五十之數。
換言之，她店鋪的現金流，已達大幾百兩之多。
裴瀟瀟覺得，是時候招學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