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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母反應大,聲音刺耳。
裴瀟瀟微蹙眉:“娘,您怎么了?這段時間你狀態一直不太對。”
裴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壓下心中的焦急,解釋道:“瀟瀟,趁你現在和女婿感情好,趕緊給他生個兒子,穩固你以后的地位。”
裴瀟瀟:“……”
她拿起材料,往廚房走:“孩子的事情,急不來。”
“是急不來,但前提是你要跟宋瑜在一塊啊!”裴母急眼。
“我不,我就要跟您一起睡,我都跟宋瑜說過了,他支持我。”
“哎呀,你這個妮子,怎么這么不聽話呢?”
她的反應著實太古怪。裴瀟瀟將鍋擱在灶臺上,盯著裴母:
“娘,告訴我,你最近在心煩什么?”
裴母也不看她,垂著眸,眼眶發紅:
“我哪有什么煩心事?你趕緊回去好好伺候宋瑜……給他生個男孩,以后的日子才好過……不用老掛記娘這兒。”
裴瀟瀟皺眉盯著她,陷入沉思。
原書中,作者對原主這個前妻,只是幾筆帶過。
更遑論原主的娘。
沒有可用信息,她開始捋裴母的過往。
裴母其實是個苦命人。
她出生剛幾天,父親,也就是裴瀟瀟的外祖父,大中午的,勞作回來,喝了口水,躺在床上,便再沒醒過來。
母親鐘氏把相公的死怪到裴母身上。
對她嫌棄,厭惡。
加上又是女孩子,就更加不待見。
甚至在后來的重組家庭中,繼妹在鐘氏眼中的地位,都比裴母高。
裴母原本是有兩個哥哥的,杜大山是大哥。
二哥只比裴母大了一歲,大概是因為年齡相近。
在其他家庭成員都嫌棄裴母的情況下,只有這個二哥跟她關系最好。
可是這個二哥,在某次上山幫裴母打豬草時,摔下山,斷了腰,后來躺了半個多月,就去了。
夭折時年僅十歲。
這一下,克星的名頭,被家人以及村人死死捍在了裴母的頭上。
裴母愈發的不受待見,被家里人變本加厲的嫌棄。
小小的女孩兒,被當牲口使。
當然,她也沒什么朋友。
裴瀟瀟想,如今裴母愿意跟長舌婦陸嬸子來往,多半跟這種童年創傷有關。
裴母從小生活在被否定,被嫌棄的環境中,內心自卑敏感,毫無價值感可言。
可二哥給的一點溫暖,讓她體驗到了親情。
內心對親情的強烈渴求,驅使著她不斷的討好一大家子人,做牛做馬也就愈發的賣力。
就為了得到那一點可笑的所謂親情。
再后來,她就被賣給了裴父。
裴母在他的庇護下,過了十來年的好日子。
可惜她擺脫不了童年的陰影。
在裴父的無奈與默許下,她偶爾在裴家扒拉一點東西討好娘家人。
杜大山他們在裴父這兒討不了好,對裴母的識趣就有了好顏色。
這種夾帶著利益的肯定,居然讓裴母感受到了可笑的親情。
好在裴父雖然寵裴母,卻沒有昏了頭,對于她拿給娘家的東西,都是嚴格控制的。
他太清楚杜大山等人的螞蟥性質了。
這十多年來,希望借討好他人獲得肯定的裴母,就這么游走在裴父與娘家人之間,小心翼翼的伺候,討好雙方。
她或許……真的從中得到了所謂的幸福吧!
之前她拿雞精去給杜大山他們,應該是基于這種心理。
就是這么一個人,可悲可嘆可憐。
裴父過世后,她的天塌了。
在杜大山等人的推波助瀾下,村中人時不時又在裴母面前提她克星的名頭。
甚至有人說裴母克死了裴父,她自己內心怕也是接受這種說法的。
畢竟,她被pua了三十多年。
天煞孤星的名頭再次被人從她腦海深處給扯出來。
而裴母眉宇染上濃重的愁緒,就是在裴瀟瀟大病初愈之后。
所以,她如今不愿讓她一起住,可能是……
怕她克到裴瀟瀟。
思及此,裴瀟瀟深吸口氣:
“娘,我生病,是因為驚熱,與任何人無關。”
裴母驚了一下,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染濕了右外眼角的一顆小淚痣:
“不是的,是我不祥,是我不祥……否則你僅僅是驚熱怎么可能幾天就病重到……嚶嚶嚶……”
她的哭聲壓抑。
裴瀟瀟滿頭黑線。
她為什么會那樣,跟劇情大神有很大關系,跟裴母能有什么關系?
想了想,裴瀟瀟無奈道:
“年前呢,我是跟雯雯一起住過來的,而且我回家后快兩個月才生病,究竟跟您有什么關系?”
裴母哭聲一頓,睜著朦朧的淚眼:“真的嗎?”
裴瀟瀟道:“不然呢?為什么我自己病而雯雯不病?”
裴母不說話,心中依舊猶疑。
二哥對她好,也不是一下子就夭折的。
有些人的命硬一些,靠近她,能撐的久一些。
瀟瀟撐了快二十年,都有些頂不住。
若不是宋瑜請人……
至于雯雯……
她是宋瑜的孩子,肯定跟宋瑜的命一樣硬,所以不受她的影響。
一定是這樣。
裴母想著,心中很是苦悶,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
她,注定就是天煞孤星。
誰近誰死。
裴瀟瀟眉頭一皺:
“是不是舅舅他們又來你面前瞎叨叨?”
說著,她火氣上來,擼了擼袖子,咬牙:“太過分了,不給點顏色他們瞧瞧,整日蹦跶這么歡,真tm煩人!”
裴母大驚,一把拉住她:
“不是的,是我自己的問題……你不要去跟他們打架吵架,你們都是我的血親,我不想你們受傷。”
裴瀟瀟扭頭看她:“我在這兒跟你住一段時間。”
裴母顯然是還沒信的,她要給她好好開解一下。
裴母神色猶疑。
裴瀟瀟扭頭往外走。
“好好,你自己睡一個房間。”裴母只好妥協。
裴瀟瀟松了口氣。
只要她住在這兒,杜大山等人就不會不長眼湊上來。
她利用這些時間,好好開解一下裴母。
最近杜柔蕙非常憤怒。
端午節過后,裴瀟瀟就跟宋瑜同床了。
即便宋瑜如今的身體不支持他行房事,預示著兩人還是清白的。
杜柔蕙也依舊很憤怒。
因為裴瀟瀟騙了她。
明明說好要趕緊去城里發展,把相處的機會留給她和宋瑜哥的!
這個女人卻食言了。
她好多次都想找裴瀟瀟質問,發泄。
可裴瀟瀟身邊經常有人,她根本找不到獨處機會!
裴瀟瀟一定是故意避免與她單獨接觸的。
單獨面對自己都不敢,她一定是自覺理虧,心虛了。
更是鐵了心要與她搶宋瑜哥!
賤人賤人賤人!
你不仁,別怪我不義!
她絕對不會讓裴瀟瀟好過!
杜柔蕙暗暗發誓,深吸口氣,腳步堅定邁入客似云來。
不是想要調味料嗎?
她提供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