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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瀟瀟替他解圍,輕啄了下他的唇,又抬手輕拍他腦袋:“乖,快說。”
宋瑜:“……”
他道:“我一想到杜柔蕙透過我的傷勢,窺探到我的身體情況,就很膈應。”
“什么身體情況?”
宋瑜臉黑,聲音悶悶的:“你說呢!”
這委屈的小表情,裴瀟瀟想了想,隱約猜到可能是昨晚無法同房的事情,有些好笑:“就為這個?”
“還有……她剛還說要來城里買藥,纏著我同行。”
杜柔蕙會醫術后,手中有閑錢,買了頭驢騎乘。
“所以你與她同行了一路,心中難受?”
“沒有,我跑得快,先走了。”
“那你郁悶什么?”
“她老纏著我,很煩……娘子,以后我們城里的住址,一定不能讓她知道……”
說到這兒,宋瑜眉宇間閃過一抹煩躁:“我這腿,真是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別的人能治。”
裴瀟瀟抬眼看他,神情難過。
宋瑜嘆了口氣。
這腿,一般的大夫的確調理不了。
要么他進京,要么就讓杜柔蕙治。
“得了,不說她了。”宋瑜看著她眉眼間的疲憊,低聲問道,“要不再睡一會子?”
昨晚反復折騰,情緒又大起大落,很耗心神。
裴瀟瀟的確有些累。
最近高強度作畫,住的地方陌生,又不能像以前那樣天天睡午覺,她的精神一直都不算好。
她神色遲疑:“可是我怕時間不夠。”
“這樣吧,我們睡一下,養足了精神再畫,晚上多點幾盞燈,亮堂了就不傷眼睛。”
平日裴瀟瀟為了護眼睛,都不在晚上作畫。
如果燈打的夠亮堂,倒是可以考慮。
她還在躊躇,宋瑜心疼她休息不夠,索性直接強硬拉著人去睡午覺。
他也陪著一起。
院子很快陷入安靜。
熟睡的兩人沒有聽到外邊急促的腳步聲。
劉嬸子抱著上吐下瀉的孫子,一路小跑著出門,直奔醫館。
約摸半個時辰后,又匆匆背著小孫子回來,身后還跟著一個身才高挑,氣質清冷的女大夫。
如果裴瀟瀟站在門口,一定會認出,這是女主!
杜柔蕙碰到劉嬸子也是意外。
她上城里藥鋪買些藥材配藥。
碰到劉嬸子帶著孫子過來看病。
孩子情況緊急,醫館的大夫束手無策。
杜柔蕙用針灸之術給孩子扎針,暫時穩定病情。
癥狀古怪,聽劉嬸子說孩子是吃了道士的符水才突發急癥。
按道理說,一般道士給的符水雖然不會有效果,但是也不會害人。
否則鬧出人命,道士以后可掙不了錢。
杜柔蕙猜想有其他原因,故提出去劉家檢查一下環境與吃食等物件兒。
果然,在劉家檢查一番,真找到病因,對癥下藥。
開了藥方,她本可以直接離開。
但在檢查他們家廚房的時候,杜柔蕙看到了……兩斤肉丸。
老宋家做的肉丸,大概配方不同,與別家的肉丸顏色有出入。
杜柔蕙經常進出老宋家,也吃過不少,故而很熟悉。
她一眼看出來,那就是老宋家做的肉丸。
她借口留下來:“嬸子,孩子情況不太穩定,我留下來,等你們把藥給他喝了,再檢查一遍。”
劉嬸子一臉感激。
從未見過如此盡職盡責的大夫,千恩萬謝的去煎藥。
杜柔蕙坐在她的身旁,有一搭沒一搭的套話。
“嬸子,我剛看你廚房放了好大一盆肉丸,這些東西不經放,壞了的食物吃了會肚子痛的。”
劉嬸子嗨了聲:“哎,那不是我們吃的,我要拿去賣的。”
杜柔蕙驚訝:“這都是你自己做的?”
“不是,我跟別人拿的貨。”
杜柔蕙一臉好奇:“只拿這么一點?那她們還挺好說話的哈。”
劉嬸子沖隔壁院子努了努嘴:“我們隔壁前一個月來了小兩口,他們給的,據說他們家就是做這個丸子的。”
杜柔蕙神色一凜。
這一個多月,她多次想打探兩人的住址。
可宋瑜哥身有功夫,五感敏銳,她不敢跟著,只好經常上縣城來碰運氣,看能不能遇到。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時間長了,她真怕裴瀟瀟抵擋不住宋瑜哥的誘惑……
如果兩人在一起了……
思及此,杜柔蕙壓下心中酸楚,繼續裝作疑問道:
“一個月前來的?既然他們家是做肉丸的,怎么會來這里啊?”
劉嬸子也滿臉疑惑,搖頭到:
“不太清楚,看著年紀也不小了,身邊也沒個孩子,還有兩人一般都不出門,整天吃外邊的東西,神神秘秘。”
說到這兒,她一拍大腿,壓低聲音:
“上次我拿糕點過去,看到那娘子在書房里畫畫,好大一幅,跟堵墻似的,五顏六色,還挺好看。”
“畫?”杜柔蕙神色疑惑。
“是吧?我就看一眼,好像是好幾個人在桌上吃東西,我不識字,也不知這玩意兒能干啥。”
杜柔蕙微笑道:“可能只是愛好吧。”
劉嬸子搖了搖頭,繼續扇爐子,絮絮叨叨說著她的猜想,說這對神秘夫婦的古怪。
杜柔蕙聽著,目露思索。
這嬸子說的,十有八九是宋瑜哥和裴瀟瀟。
他們這次出行,是在九江樓的江掌柜去了之后,第二天離開的。
上次在老宋家偷聽到兩人說是要端午之后才回家。
她是知道裴瀟瀟要幫九江樓搞客似云來的。
聯系一下幾個關鍵信息。
九江樓,畫上的內容是很多人在吃東西,端午……
她還想到花氏那個推車上,迎風招展的書生吃丸子的幡布。
答案呼之欲出。
告別劉嬸子,她瞥了眼裴瀟瀟他們院子的門牌,記好位置,才回藥鋪取驢。
翌日清晨,她拿著一張筆法與裴瀟瀟極其相似的化作,直奔客似云來。
“你是什么人?為何要幫我們?”
客似云來某包廂中。
朱掌柜一臉懷疑盯著眼前帶著帷帽的黑衣女子。
杜柔蕙微昂著下巴,傲然道:
“掌柜的無需探究我的身份,你只需要知道,九江樓很有可能在端午節弄一個盛大的宣傳活動壓蓋你們的風頭。”
“你隨意一說,我們就要聽你的去私闖民宅?”朱掌柜冷笑,“是要把我們當槍使?”
她也不惱,從懷中拿出一張畫,攤開:“你看看這幅畫,逼真嗎?見過這種技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