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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情緒來的太過于突然,就連她自己也有一瞬間的茫然,不過很快,她就將這份情緒壓了下去。
她松開了自己抱著裴崇煥的手臂,那一瞬間,懷里空落落的感覺也間歇性影響到了裴崇煥的心,他抿了抿唇,盡力忽略心中涌起的感覺。
“小哥哥,你說,那個郁嚴會不會狗急跳墻呀?”
寧芝芝歪著頭看著裴崇煥,他們兩個差兩歲,身高差距也很明顯。有時候寧芝芝總是不甘心的想,不是說男孩子都比女孩子發育晚嗎?為什么裴崇煥比她高這么多?
她非常想看到裴崇煥抬頭仰望自己。
只可惜,按照他們兩個現在的發育情況,這種畫面也只有在夢里才能看見了。
寧芝芝無聲的嘆了口氣,嘴角都往下壓了幾分,明擺著不高興。
裴崇煥還以為她在為自己哥哥的事情心煩,猶豫了一下,學著自己之前看到的樣子,將手搭在寧芝芝的頭頂,輕輕的揉了一把。
“別擔心,他應該不會。”
因為后續還有事情需要裴崇煥的幫忙,所以寧芝芝考慮再三,還是把這次的事情告訴了裴崇煥。
他聽完之后沒有說任何話,也沒有好奇為什么寧芝芝一個五歲的小姑娘會插手這件事,而且思路條理還這樣清晰。
他只是說:“有需要我的地方,就來找我。”
尚顯稚嫩的聲音平靜又沉穩,讓寧芝芝有一種別樣的感覺,她不知道自己該用什么文字來闡述自己現在的心情,但是她卻知道,自己現在非常安心。
思緒回到現在,寧芝芝看著異常篤定的裴崇煥,好奇問道。
“為什么呀小哥哥?你就這么肯定?”
裴崇煥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并沒有告訴寧芝芝真實原因。
畢竟,按照他查到的那些東西,郁嚴這幾年可沒少碰一些不敢碰的東西,在這種情況下,他怎么可能敢直接撕破臉皮呢?那不完全就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所以裴崇煥有著足夠的自信,相信郁嚴不會。
但這些東西不適合告訴寧芝芝,容易臟了她的耳朵。
所以他只說:“你只要等著看就好了。”
幾乎是裴崇煥話音剛剛落下,寧芝芝手腕上帶著的電子手表就響了起來。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屏幕上的來電顯示人名字,將剛剛臉上的笑容緩緩收了起來。
她先是轉頭朝著裴崇煥的方向比了一個“噓”,之后才接通了電話。
“喂?望姐姐,怎么了?”
讓寧芝芝緊張的是,電話是崔望打來的。
她了解崔望,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的話,她根本不會找自己,唯一能夠解釋的就是,寧琛出事了。
果然,電話那邊傳來的崔望聲音焦急:“芝芝,寧琛剛剛接了個電話,是王靜涵打來的,她主動要求要見他。”
王靜涵主動要求要見寧琛?
寧芝芝微微蹙眉,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凝重。
和王靜涵達成合作的是她和寧陵,寧琛本人根本就沒有正式出面,就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或者有什么想法,也應該聯系她和寧陵才對,和寧琛有什么關系?
難道王靜涵倒戈了?
寧芝芝越想越覺得嚴重,她幾乎是直接從吊椅上跳下去的,身上披著的小毛毯也因為她的動作而落到了地上,可她卻無暇顧及。
“小哥哥,出了點事情,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你就打電話告訴我!”
她說著,徑直朝著辦公室的門沖了過去。
而她的身后,裴崇煥看著掉落在地板上的小毛毯,無聲的嘆了口氣。
她怎么冒冒失失的?
他沒告訴寧芝芝的是,小毛毯是他洗的,為的就是能夠讓寧芝芝能夠隨時隨地都能用上。
不過現在弄臟了,看來又得重新清洗了。
“方先生,您請進。”
服務生帶著偽裝齊全,臉上帶著墨鏡的寧琛走到了888包間門口,他微微低下頭,畢恭畢敬的朝著寧琛微微鞠躬。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表現出對寧琛裝扮的好奇。
畢竟他們這地方接待的貴人也不在少數,有秘密的人也不在少數,他們都不愿意在這種公眾場合暴露自己的真實面目,所以偽裝是必然的。
用了方淑華的姓作為自己假名的寧琛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頭,表示自己了解了,在看著服務生離開之后,他這才推開包間的門走了進去。
包間里布置精致,推門而入時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香薰味,放在角落的復古留聲機上,唱片緩慢轉動著,流淌出悅耳的音樂聲。
寧琛的視線落在背對著門口的椅子上,那里坐著一個穿著白色風衣的女人,她沒有回頭,像是根本不在意門口站著的人是誰一樣。
寧琛緩緩松開了握著門把手的手指,然后站在原地定定的看著她,良久,這才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王靜涵?”
拉開女人對面的椅子坐下,寧琛抬眼看向對面的女人時卻是一怔。不是因為,而是因為她的臉。
因為崔望和郁嚴的緣故,寧琛是見過王靜涵的。
他對王靜涵的第一印象就是:干練、精致、成熟女性。
她在外時的形象一直都是紅唇短發,高跟鞋和黑西裝,一看就是事業場上能翻云覆雨的成熟女性,但這種印象卻在現在,破滅了。
她的頭發凌亂,看著像是被技藝不精的理發師暴力修剪過一樣,額頭上纏著一圈繃帶,臉頰上也是左一片右一片的創可貼,而露在外面的嘴角上有一道明顯的口子,隱隱有血絲滲出來。
最嚴重的要數她的那雙眼睛,紅腫青紫,眼球遍布紅血絲,就像是被人打了好幾拳一樣。
寧琛甚至懷疑,她的眼睛會不會因為太過于激動而凸出來。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郁嚴干的,就因為這樣,他才會不滿,會憤怒。
寧家的家教中一直都格外強調尊重女性,在他看來,對女人動手的男人,就是廢物。
抿了抿唇,壓下心中的怒意,寧琛平復著自己的聲音,緩緩開口。
“你找我來,想說什么?”
“寧先生,好久不見。我們上次見面,應該是半年前了吧?”
王靜涵扯了扯嘴角,像是想禮貌的對寧琛笑一下,可是卻牽扯到了嘴角的傷口,一縷血絲順著她的嘴角緩緩流下,滴在了她純白色的風衣上,像是一朵綻放的惡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