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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寧琛的強硬,本該今天拍完的殺青戲份就被安排到了明天。
寧芝芝坐在場下,手中捧著一杯原本給寧琛準備的潤喉茶水,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
崔望站在她的身后,神色莫名的看著她,有那么幾次寧芝芝回頭的時候,正好看到她臉上的糾結。
“芝芝……”
就在寧芝芝在心中猜測崔望要多久才會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她終于開口了,只不過語氣略有些沉重。
寧芝芝回頭望去,臉上是自己一貫的笑容,就連嘴角的酒窩深度都和從前一樣。
“怎么了望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問我呀?”
毫無疑問的,崔望現在滿腦子都是問題,就等著讓寧芝芝給她解答呢,但考慮到她剛剛脫離角色情緒之后的表現,和她的年紀,崔望猶豫了一下,在心里挑挑揀揀,最終才篩選出了幾個聽上去并不太過于刺耳的問題。
“芝芝,姐姐想問你,你剛剛是怎么做到代入到小公主的角色中去的?”
沉浸式表演,她作為經紀人也聽說過,但那都是剛入行,演技還有些生澀,或者是早就已經身經百戰,但仍然對劇中自己表現不滿意的老戲骨才會做的事。
和寧芝芝情況差不多的童星是從來不會去沉浸式表演的,一是他們不會、不懂,二是因為這個表演方式對自己的身體影響很大,所以不會有人去建議他們采用這種表演方法。
剛剛秦川在提出無劇本表演的時候,崔望就想著阻止,可卻沒想到寧芝芝自己答應了下來,而且還演的這么好。
寧芝芝并不意外崔望會問這個問題,事實上,她覺得寧琛肯定也很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只不過是顧忌著她的情緒沒有問出口而已。
垂下眼眸,寧芝芝作思考狀沉思了一會兒,這才抬起頭,似懂非懂的說道。
“芝芝自己也不知道呢,就是覺得小公主應該是這樣的,所以就按照這種方式去演了。本來還以為秦川叔叔會不滿意我的表現呢,沒想到他居然夸我了。”
說著,寧芝芝俏皮的吐了吐舌頭,看上去格外可愛,但崔望沉重的心情卻并沒有減弱半分。
寧芝芝該不會是個天賦型沉浸演員吧?
她擔心的想著。
真要是這樣的話,那她當初建議寧琛帶著她來劇組拍戲就是個錯誤的決定。
她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下自己的心情,又繼續問道。
“那芝芝,你……”
她其實還想問,寧芝芝是怎么演出那種小公主對親情的冷漠和糾結的。
因為寧琛的緣故,所以寧家的家事她也是知道一些的。
她知道寧芝芝從小走丟之后被人撿了回去,帶到了那個窮的封建習俗遍地都是的小山溝受了不少委屈,之后才被帶了回來成為了寧家的小千金。
但即便是這樣,她在面對親情時也不應該是那個態度。
像是從來沒有體會過溫暖的可憐孩子一樣,對親情既抗拒又想著靠近。
她不知道的是,寧芝芝真的從來沒有體會過親情,她在彩鳳國時,兒時所有的記憶都是被母后鞭策、訓斥著。
生在帝王之家,只有利益,談什么親情?
但是這個問題聽上去有著太過于刺耳了,所以她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轉而抬起手摸了摸寧芝芝的頭頂,將披在她腿上的小毛毯往腰上拽了拽。
“沒什么,姐姐只是想說你演的正好,比一些從小就開始接受專業培訓的童星演的都要好呢,不愧是我們芝芝。”
而事實上,就算是她問了,寧芝芝也不可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只會為了掩蓋事實而編造一個南轅北轍的回答,說到底,崔望到最后還是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寧芝芝笑著應了幾句,然后又把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攝像機前面的寧琛身上。
他在補之前的戲份,所以身上的銀色盔甲也換成了月白色的錦袍,他手中握著折扇,在身前緩緩扇動著,眸光雖暖,但是卻透著一股雍容雅致。
寧芝芝想起那些文人雅士的形容,在心中感嘆了一句。
真是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
她這個二哥,有一張好皮囊也就算了,居然還有這樣出塵的氣質,也難怪會有那么多人喜歡他了。
他身側的謀士壓低聲音說了句什么,下一瞬,身為太子的寧琛眸色逐漸變冷。
雖然只是一個細微的變化,但如果是演技不到家的演員,很容易演成面癱,但寧琛就不會有這種煩惱,他的演技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收放自如。
寧芝芝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看他微微側身,將扇子抬起擋住半張側臉,在謀士耳邊說了些什么。
臺詞是什么寧芝芝不知道,她的目光落在了寧琛腰間佩戴著的那塊玉佩上面。
玉佩晶瑩剔透,并沒有其他裝飾,上面刻著的寧足以讓所有人明白他的身份。
而寧芝芝想的是,她有一塊和寧琛一模一樣的玉佩,當然是在劇中。
驀地,她腦海中冒出來一個想法。
她回來這么長時間了,好像也沒有給寧家人送過什么東西?那不如趁此機會準備一點禮物給他們吧?他們一定會很開心的。
寧芝芝想著,心中存了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期待。
給寧琛的禮物她已經想好了,她要親手挑選一塊玉石,雕刻一塊玉佩送給他,讓他帶在身上。
至于爸爸媽媽還有剩下的幾位哥哥……
寧芝芝目光微微一凝,突然意識到了選禮物是一件多難的事情。
她給寧琛的是手工雕刻的,那給別人的自然也應該是同樣的,而不是去柜臺隨意選幾樣東西送過去。
俗話說得好,不患寡而患均。
她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隨意挑選禮物送給他們,他們也會開心。但在知道寧琛的禮物是她親手做的之后,一定會難過的。
她并不想看到這些愛她的人難受。
“我還真是太想當然了……”寧芝芝幽幽長嘆一口氣,已經在心中做好了要費很多心思的準備。
“我們芝芝又想到什么了?怎么突然開始嘆氣了?”
就在她陷入沉思的時候,寧琛拍完了剛剛那段戲,緩緩從臺上走了下來,走到了寧芝芝的身邊,大手落在她的頭頂,揉弄了一下她手感很好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