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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世子？世子？”吳玥語氣隱含興奮，他在向顧明珠求證，眼卻不由自主地看向身旁的人。
徐玨目光落在他身上，微點了頭。
他對吳玥這個名字實在太熟悉了。
初次聽到這個名字時，他還以為是個姑娘家的名字，后來才知曉，取此玥名，是因為吳家一心求個女兒，盼了多年，連名字也想好了，不曾想竟是個男孩，吳家倒是舍不得名了，便叫了這個名。
顧修榮閑聊說過：吳玥生得俊朗，姑蘇城內喜歡他的小姑娘倒也不少，他倒是誰也沒瞧上，天天跟明珠混在一起。
此刻站在真人面前，徐玨才真切明白，修榮口中的俊朗，是怎么樣的。
這一份俊朗，因為顧明珠的特別關懷，而無限放大了來。
那深邃的眉眼，挺拔的鼻子，明亮又飛揚的丹鳳眼。
男人長這樣一雙眼睛……
吳玥似乎被他這一頷首震了震，語氣里帶著驚喜：“真的是徐玨？”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徐世子？”
徐玨站在顧明珠身旁，伸出一只手，落在她肩上，道：“你是明珠的朋友，不必太見外，叫我……”
徐玨只猶豫了片刻，就想了個折中的稱呼：“徐大哥就好。”
“徐大哥！”吳玥燦爛一笑：“徐大哥，我聽說你騎射可厲害了，等我好了，我們來比一比。”
他這話本意是想同徐玨切磋，并讓他指教自己，可落在徐玨耳中，卻變了意思，像是挑釁。
徐玨眸色平靜，目視著他：“依你之言，待你好了我們比一比。”
伺候的小廝已經端著熱水進來了。
顧明珠起身讓開。
小廝將吳玥被汗透的衣袍脫下，用熱巾擦過，隨即換上干凈的衣裳，隨即端來湯藥。
吳玥今日已能自己進食，端著藥碗一飲而盡。
小廝退出去前，顧明珠傳了晚膳。
這一切收拾好后，他從床上坐起，朝一旁坐著的人道：“明珠。”
顧明珠抬眼看他。
吳玥起身，走了兩步，到了她身旁。
吳玥道：“手。”
顧明珠心神會領的伸出手掌，溫熱的濕巾敷在幾乎可以忽略的掌心傷痕上。
吳玥一邊輕敷一邊道：“修榮哥要是知道我把你抓破皮了，定然是饒不了我。”
顧明珠勾唇一笑：“知道怕了就好。”
吳玥哼了一聲，站立久了不免覺得吃力，扶著桌子在她身旁坐下，說：“你怎會在此地？”
顧明珠道：“那你呢？你又是怎么回事？弄成這副德行。”
吳玥沉默了一會，忽而一笑：“明珠，這個問題，我不想回答。”
顧明珠了然：“我懂，不想說就不說，先吃飯吧。”
簡單的晚食已經端上桌，徐玨用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
顧明珠舀了碗明火燉了幾個時辰的補湯，遞到吳玥面前：“喝點湯。”
吳玥沒什么胃口，卻還是接過湯喝了大半碗。
二人自然得好像這里沒有第三個人。
片刻后，徐玨起身：“你們吃，我還有事。”
顧明珠點了點頭，說：“嗯。”
出了門口，迎頭冷風直灌。
那個聽著敷衍至極的嗯，到底還是讓他不痛快極了。
他們之間，有著連云昭也比不上的年歲，十七年的歲月里，吳玥知曉她所有的一切。
她對他，也是無比特殊的。
徐玨說服著自己，青梅竹馬青梅竹馬……
少年清俊的面容，女子笑容輕淺，那一次又一次的親昵言語與玩笑。
寒冬臘月里，哪怕已與她親密無間，徐玨發現，自己依舊嫉妒得發狂。
又是一個三更天夜。
公務都處理得差不多了，他坐在書桌旁，開了條窗縫，從這里能看到庭院里的動靜。
片刻后，那個人才姍姍歸來。
徐玨手拿著書折，不自覺的想，兩個時辰，他們都說了些什么？聊了些什么？她是不是很開心？
顧明珠進屋，脫了斗篷，這才去看書桌旁的人。
“怎么了？”見他沒什么動靜的盯著手中的書折，還以為是地方事務出了什么事，走近前去，接過他手里的書折看了一眼。
顧明珠自顧自看了一會，發覺只是虎丘的日常書折，遂放下，說：“困死我了。”
她好像沒覺得到哪里不對勁，脫了外袍就往床上躺，片刻之后，陷入了睡夢中。
這種狀況一連持續幾日，吳玥的傷雖未痊愈，但已能自由走動。
顧明珠這兩日日日都是三更天才回，連晚膳都是在廂房吃的，今夜倒是天剛黑就回來了。
徐玨不在。
顧明珠傳了熱水，在里間沐著浴。
冬日寒冷，這一桶熱水卻將人泡得心情舒展，她閉著眼，任那熱水浸泡著。
屋門被咯吱一聲推開，隨即又關上。
顧明珠聽到動靜，大概猜到徐玨回來了，遂出了水，擦干后穿著衣裳，正系著帶子，腳步聲靠近，徐玨已經進了里間。
水霧有些朦朧，她隱在其中。
顧明珠說：“回來了。”
徐玨說：“嗯。洗好了？”
顧明珠系好帶子，去夠外袍，說：“好了，阿玥的傷也好了七八，再過兩日就能痊愈了。”
這幾日二人簡單的談話都繞不開吳玥這個名字。
徐玨眸色暗了暗，沒有說話。
顧明珠見他杵在那不動，笑道：“要不要洗洗？”
徐玨道：“不用，我去外間洗。”
顧明珠走近，站在他跟前，微微皺眉：“怎么又在外間洗？不冷？”
這幾日，她終于舍得問他了。
徐玨說：“不冷。”
顧明珠說：“怎么會不冷？就在這洗。”
她伸手去剝徐玨的衣袍，被他反手制住，不明所以去看他。
“阿玨？”
徐玨盯了片刻，才松開手，說：“嗯。”
顧明珠覺得他有些不對勁，但并未多想，去掉了外袍，將衣裳掛起來，說：“洗吧。”
她就要走出去，驀地被一股大力拉住，徐玨將人帶回懷里，下巴抵在她肩頭，說：“要不要一起洗？”
顧明珠笑：“別鬧，我洗過了。”
徐玨說：“洗過了也可以再洗一遍。”
顧明珠去推他，沒撼動半分，笑道：“別鬧了，你快點洗。”
徐玨只好松開她。
顧明珠出了里間，在書桌旁坐下。
這幾日光顧著吳玥，事務都是徐玨處理，她隨手翻了兩本，發覺今日的都已批閱完畢，倒了杯茶慢慢飲完，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