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王殿下只是少時多讀了書，并未真正處理過實事，這才讓百姓枉死……”一個大臣說著還假惺惺的抹了一把眼睛里擠出的汗水。
這是說絕頂聰明的戎瀟不過是眼盲前讀了些書。
“是呀，現場的情況，擎王殿下全屏別人相告，難免判斷失誤。”擎王就是個瞎子。
“去上游河道查看，道路難行，山勢陡峭，擎王若去確實不便。”暗說擎王是個殘廢。
這時一個大臣剛正不阿的站到殿中：“按我大朝律例，損城者，要斬首示眾。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戎瀟的人都知道擎王殿下韜光養晦，搬倒瑞王輕而易舉，沒動手不過是因為手足情義，沒想到瑞王是主動送死。
明昭帝越聽越氣，呵斥一聲：“說完了嗎？”
殿中立即安靜，沒人敢再說一句。
瑞王見父皇為了老五這般動怒，心中嫉恨，眼底隱現殺氣。
“皇上身體不適，還是休息一下再上朝不遲。”武安侯殷沖拱手。
明昭帝心想:“還是這狡猾的老東西懂朕心意！”直接扶額，揚了揚手：“退朝！”
“退朝！”德誠公公急忙喊了一嗓子。
“父皇……”瑞王心底的恨意難壓急忙叫住。
明昭帝扶額冷聲道：“何事？”
一個大臣輕聲叫了“瑞王。”
瑞王明白何意，忍住心中嫉恨，改口：“兒臣只是擔心父皇龍體。”
明昭帝：“都退下吧！”
眾臣各懷心思的轉身往外走。
這時外面通傳聲傳來：“擎王回朝！”
明昭帝表面沉定，可急切的抬頭看去。
本要退殿的大臣們也都定住不再動。
任何人看過去第一眼都會被戎瀟絕世無雙的俊顏攫去目光，下一秒又被無形的氣場攝得莫名駭然。腦在里在想：明明是個瞎子，為什么就好像把他們看穿了似的。
刁川眉眼凌厲推著輪椅，莫曦在輪椅右側，和戎瀟攜手而入。
稍后，左是英武沉穩的御北王世子雕澄泓，右是俊逸出塵二公子雕澄炫。兩人自己出眾并不具威脅，可他們兩個代表著五十萬大軍呀！霎時就讓那些瑞王一派心中惶恐，擦了擦額頭，虧得雕世子是假裝幫擎王。
二人后面跟著的就是戍城的官員。
瑞王也被輪椅上戎瀟的氣場恍了下神，可轉念想他馬上要受到的懲罰，嘴角不禁冷冷一提。
德誠公公剛喊完的“退朝”，這就看到擎王回來了。一時間他也不知道是該繼續上朝，還是該撤離，畢竟這些大臣要是追著戍城的事不放，皇上也難辦。
明昭帝也這么想的，所以他盯著戎瀟的神色。
“兒臣！”
“臣妾！”
“臣！”
“拜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明昭帝想都到這個節骨眼也不宜再撤，大不了一會兒情況不妙就暈了。
瑞王的心腹大臣們都冷眼拭目以待，看擎王怎么說。
“平身！”明昭帝聲音壓得略顯疲色，好被暈倒做鋪墊。
戍城的官員跪在地上雙手舉著冊子：“臣戍城城府孫柄棟，把戍城百姓傷亡數量已經登記在冊。”
明昭帝心中有些不安，可面上不顯，給德誠一個眼色。
德誠會意讓小太監去接過來。
“父皇！”瑞王卻一下抬手，擋住了拿著冊子要從他身邊走過的小太監，手已經把冊子拿到手中。
明昭帝眸底立顯慍色。
莫曦知道瑞王這是怕明昭帝護著戎瀟，一會兒瞞了傷亡，捷足先登。
她微微一笑，梨渦似一滴帶毒的盈露：“瑞王真是體諒夫君，知道我夫君不能親自給父皇念上面的內容，那就辛苦瑞王了。”
瑞王聽了莫曦的話嚴肅的表情竟有一分冷笑，這丑女傻得名不虛傳。
他不屑的掃了眼莫曦，視線落到手中的冊子上，打開便念出聲。
“戍城總人口十萬三千，地震傷三千，亡五七百五十一人……”
古代建筑還是非誠抗震的，有錢人家的房子問題都不大，因為多是木頭所建，百姓們的土房子就不行了，多是泥土，但這樣被埋在廢墟中的人，傷得也不重。
瑞王不禁定住，但想這只是地震傷亡，還沒說大水淹城，便又讀：
“屋舍一萬六千二百三十五間，倒塌九千七百四十二間。”
瑞王的心腹們正等著聽下文，可瑞王卻停了，連明昭帝一時間都狐疑的盯著。
“孫柄棟！”瑞王冷喝一聲。
地上跪著的人一聽登時不知所措的回話：“臣，臣在！”
“為何只有兩句，你在戲耍皇上還是本王？”
“臣不敢！”孫柄棟一時間也有些懵：“臣報的是地震傷亡，不知瑞王殿下覺得哪里不妥？”
瑞王厲色：“水淹戍城為何不提？”
“百姓剛從地震中逃生，又遇洪水，為何不說？”
“洪水沖垮多少屋舍？”
“死傷多少百姓？”
戎瀟表情淡淡，長睫下的深眸愈發的冷。
莫曦感覺到戎瀟的指尖很涼，天子之家，手足無情。她反手把戎瀟的指尖握住。
明昭帝正想，現在得暈了，剛一扶額，孫柄棟懵逼的開口了：“什么洪水？”
明昭帝一聽，眼眸一亮，把額間的手放下：“說清楚！”
“是陛下。瑞王所言，臣實在不知從何說起。擎王和王妃還有雕家軍，哦對了，還有幾只野獸，尋找廢墟中掩埋的百姓。擎王和王妃給百姓發了遮風擋雨的帳篷，讓百姓得以有個住處；還發給百姓們好多吃食。老臣活了這么大歲數都沒吃過的好東西。”孫柄棟說到這兒想到鹵蛋的味道，酸奶的爽滑，不禁猛咽了下口水。
然后繼續道：“百姓們有吃有住，還有十幾個郎中給受傷的百姓瞧病。在城外高地睡了一夜，第二日百姓們就返回城中，安葬逝者。擎王和王妃還給發了銀子，傷者十兩治病，家有亡者二十兩撫恤，屋舍被毀再加十兩可買木材。”
十兩銀子對于百姓來說，那是一輩子都攢不夠的。
孫柄棟老實說完：“微臣實在不知瑞王殿下所言什么水淹戍城？確實是下雨了，不過第二日百姓回城時看到河水只漲了少許，和地震前并沒有太大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