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福全，你去給朕取一碗參湯。”
福全公公納悶這段日子陛下怎么總是讓他親自去取補湯，難道是上次那廚子要害她，讓陛下再不放心。
可取回來皇上也沒喝。
“諾！”他還是奉命去了。
等人都走了，南盈帝又瞄了眼那粗糙的草紙。
這些天他每天晚上讓侍衛離明清殿五十步遠，也支開福全。
可那丫頭怎么還不來呢？
南盈帝就算思念女兒百里晞也沒達到相信鬼神的程度，鬼神之說只是他用來統治百姓的。
他知道那裝扮成晞兒的是個小丫頭。不管那丫頭什么目的，也是揪出了下毒謀害他的人。
正想著，一道白影飄忽的進了明清殿。
就算猜到是人，南盈帝心中也是驚了一下。
上次因思念女兒沒想那么多，可現在看這小丫頭輕飄飄的，真和鬼一樣，這輕功恐怕就算御前侍衛在殿前，也是抓不到的。
他看向這張臉時，又是一驚。
怎么會和女兒一模一樣。
莫曦還是眸底黑亮，臉上清甜帶笑。
南盈帝有備而來，這丫頭定是就在宮中，他要找到蛛絲馬跡，以便白日里尋人。
上下打量，最后落到定在莫曦的眼睛上。
莫曦就算化妝變了眼形，可墨黑眼瞳中的星碎仍舊如白日那般讓人心頭一亮。
南盈帝確信這眸光有些熟悉，可一時間閱人無數的他又記不起。
“晞兒……”
“可是想父皇了？”
“過來，讓父皇好好看看你……”
莫曦不傻，她認為不是傀儡，能自己當上皇帝的智商都得在130以上。
第一次突然出現沒時間反應，可這都過去好幾天了，定是尋思過味，這次指不定怎么想讓她現原形呢。
可莫曦只是借助這張臉方便搞事情。
她舉起一張早就寫好字的草紙放在胸前。
原主的聲音太好聽，怕別人聽一次便記住，她便不開口。
南盈帝看到草紙字牌，老臉不禁一抽。
這難看的字，又讓朕認。
蹙了下眉，盯上那字：“開棺驗尸！”
南盈帝駭然，登時就騰起一團火，他心愛的女兒本來年紀輕輕招人毒手，就死得委屈，怎么可以再打開棺材擾她安寧。
莫曦又換了一張：“剖腹查驗。”
南盈帝差點暴跳，就在他要開口喚侍衛的時候。
莫曦又換一張：“死得冤屈。”
南盈帝心口鈍痛，一時啞言，他當然覺得女兒死得冤屈，竟被大朝國兵將殺害。
“不是大朝。”
南盈帝：“你怎么知道？”
“嫁禍于人。”
南盈帝不是沒想過，可尸體上的傷痕就是大朝國兵將所用的兵器所致。
“另有隱情。”
“開棺驗尸。”
“死不瞑目。”
兩人的猜字游戲越來越默契。
一個換字帖，一個換表情。
莫曦提前想到的那些詞也用的差不多，再倒換就是重復的了。
她瞧了瞧手中的字帖又把：“開棺驗尸”拿了出來。
南盈帝精銳的眸子盯著幾個字，半晌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
他轉身，闊步，走到龍案前，抬手拽出一打宣紙，又轉身。
單手背后，一手拿紙，走到莫曦跟前，把這打宣紙遞給莫曦。
朕堂堂南盈皇帝，竟然要看草紙上寫的字。
字爛也就罷了，怎能紙也爛。
莫曦愣怔接紙，之所以選擇草紙，還不是因為皇宮各處茅廁都是這紙張，而各宮的主子喜好不同用的紙也有差異，不想留下線索就只能選擇大眾款。
這時福全公公的腳步聲由遠處傳來。
南盈帝還沒說個行不行，情急之下，莫曦自己嗖的“飄”到龍案前，拿起毛筆在鋪好的宣紙上畫了個“？”號。
舉起給南盈帝瞧。
南盈帝看著鬼畫符睜大雙眼，充滿疑惑，這是個什么？
博覽群書的他竟沒見過這字。
腳步聲不過殿外幾米，莫曦不能再等，手指點了點問號，在福全公公進來的一瞬閃身從窗而出。
福全公公一回來就見皇上蹙著濃眉，兩手撐著一幅字，絞盡腦汁的樣子。
半晌他沒有頭緒，太陽穴跳得厲害。
回頭就見福全公公一臉疑惑的正端著湯盅。
“放下！”
福全公公放下。
“看，這是什么字？”
福全公公急忙拿起來看，疑惑的轉，轉，轉，又轉。
南盈帝嫌棄的擺手：“把這些東西，在這兒燒了。”
福全實在不知，也不敢亂語，急出一腦門子汗來。
急忙去接皇上要燒的東西。
福全接過，心下一驚：皇上最近怎么迷上這草紙了。
原來還就一張，這回是愈發的多了。
他喚來小公公，取來銅盆，就在明清殿給這些草紙給燃了。
至于上面畫的什么，皇上沒說，他也不敢亂看。
正常明清殿肯定是不能亂弄燃火的，這也就是皇帝口諭，才敢。
都處理完，就剩下那一張畫著奇異符號的了。
皇帝思慮良久，決定第二天尋個世外高人才行。
從明清離開，莫曦又直接出了宮。
后面的戎瀟屏退了所有暗中保護的黑衣高手，自己跟著。
他真想點了莫曦的睡穴，小丫頭一天不知道累似的，白天晚上不停息的折騰。
三更半夜莫曦來到一片荒野，也就是她的輕功好，要是常人恐要走上兩個時辰，她只用了一炷香的功夫。
戎瀟：……虧得他的師傅是燕南飛，不然還攆不上……
莫曦停在一棵樹冠上。
拿出了小哨子，在靜夜里吹響。
戎瀟面上一抽，他還記得，小丫頭在泰幽城和北漠十萬大軍對峙時，吹的那首曲調一言難盡的曲子。
戎瀟已經強化了一下心里防線。
接著就聽到曲聲響起。
但片刻他睜眸，和上次完全不同，曲聲輕快悠揚，仿若心花怒放，向著朝陽。
聽著聽著，他嘴角揚了起來。
本以為她是真的不識音律，沒想到竟然吹得這么好聽的曲子。
莫曦吹的是《一起向未來》，歡愉、陽光、朝氣。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曲子，讓人不自覺地心情舒暢。
黑眸細碎星光，看向樹冠上的嬌人，在淡淡的一彎弦月下，身姿輕盈，裙裙輕飄，似仙女路過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