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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這是什么？”這么有儀式感，全家都叫了來。
沒人出聲，房間安靜得塵埃凝固，所有人的頭垂得更低。
她接過刁川遞過來已經寫好字的紙。
看著戎美人燦然一笑，漾著兩個梨渦，讀了起來。
“和離書！”
莫曦念完表情頓時僵住：“和離書？”
她抬眸看向戎瀟。
戎瀟知道小丫頭的的目光正盯著自己，寬袖下沒有血色的手攥緊，岑冷的喚了聲：“刁川！”
刁川只能冷冽的硬著頭皮問道：“王妃去了何處？”
她思慮片刻看向戎瀟：“亂葬崗。”
她說實話，騙美人會不舒服。
“王妃本說欲去林中放那蜘蛛，為何又去亂葬崗？”
“見人！”
“去見何人？”
莫曦定了一秒，看著戎瀟，頓了一下又回道：“北漠太子！”
所有人腦袋更低了，木呦的眼淚都吧嗒吧嗒的掉落到地上。
刁川不再問。
莫曦反應過來：“夫君，我只是給北漠太子送銀票，母親的藥引熊膽是從北漠太子那里所得！”
“王妃送出去了？”戎瀟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卻很舒冷。
莫曦掏出一搭銀票訕笑：“那個，北漠太子沒要！”
那么厚一打銀票，北漠太子竟然沒要！任誰也不可能不多想。
“王妃手中所拿何物？”刁川看著莫曦和銀票一起掏出來的寶藍色東西。
“是去取熊膽時因為沒帶銀子，留在北漠太子那里的信物。”
戎瀟心口瑟瑟，小丫頭的話沒有半句虛言，因為早回的刁川已經把莫曦和北漠太子的對話全都復述了一遍。
“拿給本王！”戎瀟仍舊看不出情緒，但周身散著讓人心悸的冷意。
莫曦嘴角一勾剛要自己拿給戎瀟，卻被刁川一下攔住。
好吧，戎美人身子嬌弱，得寵著！正在氣頭上，就不計較了，她把手表遞給了刁川。
刁川轉奉到自家主子手中。
戎瀟接過表，修長的手指，在寶藍的掩映下，越發冷白如雪。
“王妃半夜與北漠太子私會，兩人且早已有定情之物。這等不守婦道水性楊花，本該杖斃。
但念你與本王的婚配本就是被雍國皇帝所迫，并非你情我愿，故今和離，只道你與本王性情迥異，難以白首偕老。”
莫曦定定的看著戎瀟。
她污名在外，他恐怕早就知曉，而且他未入大朝國皇城，直接返回尋她那日便已經聽到雕澄奕所言她與北漠太子私通之事，那時他都未多問一句。
在衙堂之上，太子戎宸尋來證人誣陷她，他沒質疑，還替她說話，為何現在竟然要和離？
說和離，這是給她留了顏面，如此罪名，休妻都是輕的。
“王妃！”刁川又急忙改口：“莫姑娘請！”
毛筆遞到莫曦跟前。
她盯著那筆片刻，拿起便在紙上寫了字。
聽到沙沙的筆墨之聲，戎瀟隱在寬袖下的一只手攥得有些顫抖。
北冥修眸子清明的看了看莫曦，又斂回目光看了看戎瀟，心中輕嘆。
簽完字，莫曦丟了毛筆，拿起紙來在面前吹了吹。
“這和離書可證我清白，免得被世人詬病，我得留著，說著就疊了幾折，塞進懷里。”
“好！”戎瀟低聲道。
“不枉數月夫妻，本王會給你與家人安度余生的銀錢。”
莫曦嫣然一笑：“多謝擎王殿下！”
這時哐的一聲房門被推開。
眾人全向門看去。
穿著一身錦緞白衣的殷墨扇著玉扇，冷冷一哼：“本世子猜得沒錯，這天下和離還能如你這般開心的女人，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
莫曦眨了下杏眸，看到殷世子先著地的半張臉還腫著，兩半臉分開看判若兩人。
“你們四人以后就留在王……莫姑娘身邊。”
廚子、雜工、車夫鐵骨錚錚卻眼角銜淚，木呦哭得大眼睛都紅腫，抽噎著跟著：“諾！”
“小八戒就留在夫君身邊！”莫曦道。
戎瀟聽到“夫君”兩字身形一頓，遲疑片刻：“好！”
小八戒奶聲奶氣的哼哼哼跑到戎瀟跟前。
兩人這是分起了家產了！！！
“已經和離千萬別再喚擎王夫君！”殷墨迫不及待的制止，然又陰陽怪氣的道：“以后也不知誰有這福氣，能容忍你這丑妖女喚自己夫君。”
戎瀟眼簾輕垂，聽道這句，睫毛隱隱一顫，可不動聲色的冷沉下來。
“既然夫妻一場，我有個條件，王爺可能答應？”
聽到小丫頭喚自己王爺，他唇線緊繃，沉聲道：“莫姑娘請說！”
“我娘白氏有心急，若聽到我與擎王和離，定然經受不了如此打擊。”
殷墨一聽便蹙了眉頭：“你還想怎么樣？”就知道這丑妖女得了便宜還賣乖。
“在擎王再娶之前和離之事不可公眾，我仍要喚擎王夫君，免得我娘因此事傷心病情加重。”
再娶？
“好！”戎瀟答應。
莫曦打了個哈欠：“既然都解決完了，都下去吧，本王妃和擎王也該睡覺了。”
北冥修清雋無雜的俊容都是一抽。
王妃實在與眾不同。若其他女子這邊被和離，恐要哭哭啼啼幾日，或者尋死膩活了吧，她竟然如此平靜的談條件，還若無其事的要和擎王——睡覺！
“你這厚顏無恥的女人……”殷世子登時就看不下去了。
“我夫君都答應了殷世子沒聽見？”
“你……”
“你什么你，你一個外人插手我們夫妻之事，是不是狗拿耗子！”
“我……”
“我什么我，我不過是看在你與夫君多年交情，不與你一般見識，你以為只一半臉著地不是本王妃對你手下留情。”“刁侍衛，逐客！”
莫曦沒給殷墨一點反應時間一氣呵成。
刁川：……王爺保重，“和離”這概念，以丑王妃這樣的學識恐還不能透徹的理解什么意思……
北冥修施禮退出，對上戎瀟的面色時，眉心一緊，然又看了眼莫曦，便出了房間。
“和離了還能住在一起，聞所未聞……嗚……嗚……”殷世子被廚子和雜工左右一夾，中間北冥修翩然間隨手塞了個核桃酥在他嘴里。
等人全部離開，莫曦走到戎瀟身前。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