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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澄泓沉斂的眸光微愕,眉心凝了凝。
還沒等開口,手中的湯匙也被白皙纖細的手給一下拽走。
接著就見小姑娘低頭拿著他剛剛用過的湯匙喝起粥來。
他驚愕,犀利的目光死死盯著那瓷勺,一時間又氣又惱竟說不出話來!
花靈犀則放心的大口吃著,畢竟自己實在太餓。
她是擔心這道貌岸然的男人再在吃食里面下藥,所以讓雕澄泓先吃,只有他用過的東西才安全。
這一下雕澄泓全然沒了胃口。但不會和一個腦子有病的小姑娘計較。就這么看著小丫頭吃完自己那碗,又把另一碗碗拽過去吃了。
葉王妃給兒子精心準備的點心、蒸肉、小菜,也被她風卷殘云的吃了個痛快。
天陽皇宮大殿之上,幾位官員稟奏擎王妃妖言惑眾,擾亂民心,散播疫病之說。
擎王不但不加制止,還擅用如意金牌調兵,助長氣焰,使得百姓惶恐不安。
殿中端坐鍍金龍椅之上的明昭帝面無表情,深沉的眸色一時間難辨喜怒。
一大臣肅穆道:“擎王殿下入雍為質十載,因我大朝國日益昌隆,才得以歸國,卻不返朝感謝皇恩浩蕩,而是直接陪著雍國皇帝為其選的王妃回鄉。”
“相傳這雍國皇帝所賜王妃乃是心智不全之人,不但相貌奇丑,還離經叛道,不遵三從四德,不通詩文,不識音律,只是御北王府管家之女。”
“常擾鄉里,調戲兒郎,只因御北王護佑,才無人和此癡傻之女一般見識。”
聽到“調戲兒郎”四個字,明昭帝的眉頭不禁一蹙。
瀟兒雖然七歲便入京為質,已經十載父子未見,可那時候的五皇子的聰慧便早已不是其他皇子所能比擬。
怎會被一個如此不堪的女子所迷惑?
還主動修書與他告知已經納妃之事,求與御北王愛女文心郡主取消婚約。
這婚約可是眾皇子以至于滿朝文武大臣家的貴公子求之不得的姻緣。
難道瀟兒真是因這一個如此不堪的丑女,而被蒙心智。
已經在一旁瞇眼聽了許久的司太傅不急不徐的開口,“啟稟陛下!擎王殿下眼疾看到不到此女相貌,被其妖媚之言迷惑才做出此等貽笑大方之事,還請皇上念其在雍國為質離朝日久,少識圣賢之書,無人教誨之因,從輕處之。”
司太傅是司皇后的親哥哥,既是當朝國舅,也是輔佐朝政的重臣。
這話表面在勸明昭帝從輕處罰,可實際這邊事情還沒搞清楚,便依仗自己的朝中地位開始給明昭帝施壓,讓其處罰擎王。
“咳!”一聲毫不避掩的咳聲,整個大殿的半空都跟著回蕩。
武安侯殷沖清完嗓子,正了正健碩的身子,懶洋洋的開口:“北疆泰幽城可是有太傅的人馬?擎王殿下才不過到北疆兩日,這消息竟傳到數千里外的天陽城來了!”
“亦或者……”他高深莫測的看了看一臉正色的司太傅,“太傅派人去保護擎王殿下了?”
武安侯把“保”護兩個字咬得很重,拐彎抹角別有深意,老桃花眼的眼神兒還意味深長!
難怪能教養出那么不學無術,只流連煙花之地,整天吵嚷著花銀子買風塵女子的兒子來。
尤其那桃花眼除了長了皺紋,皮膚黑了些,整個遺傳給了兒子。可惜戰場上的勇猛和一身武藝兒子卻沒繼承分毫。
武安侯故意這么問當然知道太子在泰幽城,有任何事情定是先通知他的太傅舅舅來做決斷。
不過是間接提醒皇帝,你的太子兒子看擎王戎瀟不順眼,正在暗中使壞。
司太傅清冷的提了下嘴角:“此事朝臣盡知,武安侯何以認為是老夫派人查探?”
提起這茬的自然不是司太傅本人,他不過是關鍵時候煽風點火,推波助瀾,給皇帝施壓。
武安侯呵呵一笑:“犬子十年未見擎王,聽聞擎王回大朝國境,就追去了,現還不知見到擎王沒有。”
言外之意,他兒子的消息老子還不知道,這個權臣倒是把擎王的事情搞得一清二楚,居心何在。
高高在上的明昭帝眸色更暗,他自然知道司太傅所作都是在給太子繼承大統鋪路。可他的五皇子瀟兒現如今已經如此凄然,還需要他們再花費心思嗎。
“啟稟陛下,御北王有百里加急!”殿外太監急報。
“傳上來!”明昭帝沉聲道,心中疑慮,但畢竟戎瀟已經提出和雕辰風的愛女婚約作廢,所以這御北王對已經腿殘眼盲的五兒子該不會有惡意。
蹭!蹭!蹭!
小太監腳步極快的捧著錦盒奉到御前。
大內總管德誠上前打開錦盒,取出信來,信封上有御北王大印。
明昭帝一個眼色,示意打開。
他便小心拆開信封,先行過目。
德誠是先皇的身邊的太監,可以說是伺候當今皇帝長大的老奴才。所以對于皇帝的喜惡他再清楚不過。
快速掃了眼,然后恭敬的稟奏皇帝:“啟稟陛下,御北王所述正是擎王、擎王妃在泰幽城調兵圍村醫治豬疫病之事。”
大殿之下的眾臣一聽,表情看上去沒什么浮動,可實際卻各有心思。
看吧,御北王最疼愛自己的女兒文心郡主如今已經成為準太子妃,自然要幫著太子說話。
他們的話皇帝不信,這御北王的話皇帝總該信了。
司太傅都心中冷哼,他尊為一人之下的太傅,妹妹貴一國之母,滿朝一半的勢力在他手中,戎宸是他的嫡親外甥,御北王想必也是好容易甩掉那廢物質子的婚約,當然要為女兒將來母儀天下做打算。
武安侯面上仍舊是笑呵呵,可心里也未免有些擔心。
御北王傭兵五十萬,大權在握,本就不需要站隊,可如今畢竟文心郡主和擎王婚約已作廢,怎能不幫太子證言。
“給朕!”就連明昭帝也拿不準這雕大爺的心思,未敢冒然讓德誠宣讀,自己先閱再說。
千里之外的朝堂云譎波詭莫曦自然不知。
她回到臨時院中,正盯著村中百姓給她拉了一馬車的酒壇子。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