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知沒有說話。
這并不是一個好消息。
鳩族如今就敢對司汲川下手，意味著他們有把握在三五年之內就能發展壯大到與世家抗衡的地步。
不幸中的大幸是，鳩族看不上寒門，把精力都放在世家上，對寒門只是抓幾個學子挖礦而已。
她還有時間。
只是，時間比想象中緊迫了許多。
她的十年規劃得加快速度了。
司汲川很快就把給礦工們的晚餐放在板車上拖了過來。
只有幾大框饅頭、一大鍋飯和一大鍋有葷有素的大雜燴菜。
蘭知目光一掃：“才這么點？”
司汲川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分量有多惡心人，修士哪怕是不能用星力，身體也比凡人強得多，那些人為了防止他們暴動，從來都不讓他們吃飽。
每人早上只有一個饅頭。
沒有午餐。
到了晚上，能挖滿背簍的才能得到兩個饅頭，挖不滿背簍的只有一個。
那些人還鼓勵他們爭搶，甚至煽動他們來揍他——比如把他打倒了就能多得到一個饅頭。
是的，他們就只有饅頭。
那鍋飯和菜還是給守衛們吃的。
但司汲川什么都沒有說，他想起出來前看到明天早上的饅頭已經備好了，放下拖車再次朝廚房走去：“我讓廚房再蒸一鍋。”
片刻之后，礦工們陸陸續續上來了。
他們無一例外全是瘦骨嶙峋皮膚干裂眼眶凹陷眼神麻木，光著的腳在泥濘里泡得稀爛，一眼望去，如同行尸走肉。
上來之后，他們自動自覺地把背簍里的曜精礦倒到平時指定的位置，然后放下背簍，走到水缸前，拿起放在水缸旁邊的海碗舀水喝。
蘭知目光微動，對常麗澤道：“丹藥呢？”
常麗澤立刻反應過來，把她給的幾瓶止血丹、止痛丹和辟谷丹之類大家都能用的丹藥用力捏碎，全部灑在了水缸里。
準備舀水的礦工動作停頓了一下，表情有些驚懼，顯然有了不太好的猜想。
常麗澤既不希望他們害怕也不想因為他們爭搶導致一缸水全毀了，干脆道：“這是辟谷丹，喝了水可以少吃點饅頭。”
礦工對克扣饅頭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只是露出了一絲憤怒，立刻就被深深的無力感壓了下去，沉默地放下碗去領饅頭。
常麗澤過去在總務堂最擅長的就是打雜，看到他們不知道怎么領饅頭，他大概估算了一下分量，開口道：“饅頭一人兩個配一口飯一口菜。”
礦工呆了一下，不太敢相信：“我的背簍沒有滿，也能拿兩個嗎？”
常麗澤聽著心酸極了，連忙道：“對對，今天所有人都是兩個……今天來貴人了，廚房給大家加菜。”
他看所有人都沒有碗，便舀了一點菜遞到礦工的面前：“你可以把饅頭掰開，把飯菜夾在里面吃。”
礦工看著饅頭夾著雪白的米飯和有葷有素的菜，突然眼眶就紅了，快步走到一邊大口吃了起來。
在礦工們吃飯的時間里，蘭知走到礦洞邊緣幫著把莫閎岺拉了上來。
酒館內燈火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