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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你見過一座山?一座巍峨的,普通的,高大的低矮的蒼翠的或者光禿禿的?
那你有沒有見過一顆石頭?
或許很不起眼。那么你知道它是如何成長的嗎?最開始的時候,它或許只是一顆沙子,但是經過歲月侵蝕,滄海桑田的變換,一點點的變大,它的周圍漸漸聚集起了很多同伴。一塊又一塊的石頭共同構成了一個巨大的石頭,漸漸的,這顆石頭因為雨水聚集起了泥沙,有了泥沙的營養,漸漸多了生命氣息,然后帶動其他的生命滋養。
最終,它們形成了一座山。
或許是幾萬年,或許是幾十萬年,上百萬年。時光匆匆而逝,四季輪轉仿佛只在一夕,多少年的日精月華滋潤,多少生命死生輪回,多少愛恨情仇上演,幾乎數不清,此地唯有這座高大的山,沉默的生長。
或許接下來的許多許多年,它都會這樣無知無覺的生活下去。
然而有一天,機緣巧合之際,有一頭受了傷卻依舊靈性十足的白鹿,無力的倒在路邊,頭枕在一塊石頭上,發出了瀕死的哀鳴。
它腹中有了崽子,即將生產,可就在這個時候,被野獸追趕之余從高處跌落,傷到了臟器,這會兒正在不斷嘔血。只是早就該離去的白鹿卻硬撐著沒有死去,它艱難的看了看高高聳起的肚腹,發出的痛苦的嘶鳴。它的崽子眼看著就要出生,難道要憋死在自己肚子里嗎?
當然,或許這頭靈性十足的白鹿并沒有那么多想法,但是,她想在臨死之前將孩子生出來的愿望絕對強大。
那是一個母親對自己孩子的最大期望。如果孩子們能來到這個世上,看看陽光多么溫暖,小草多么柔嫩,空氣多么清新該有多好,實在是有些不甘心啊……
母鹿的眼睛漸漸失去神采,然而在瀕死的一刻,她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一聲嘶吼過后,一頭包裹著胎衣的小鹿從肚子里擠了出來。那頭本應該死去的白鹿用最大的力氣將孩子攏到自己懷里,艱難的舔舐著它身上的臟污。只是,這個時候,她卻后悔了。自己活不成了,可是孩子卻出生了,這豈不是害了這個孩子嗎?
驚喜又悔恨的眼淚從眼角不斷滴落,落在那塊兒沾染了她的血跡和眼淚的石頭上,一滴,一滴,又一滴。
偉大的神明啊,如果你真的存在,請救救我的孩子吧,她還這么小,怎么能在這個殘酷的世上活下去呢?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不斷的哀鳴在這個小小的山林里回蕩,然后漸漸衰弱,最終消失。
母鹿,最終不甘的離世了。
短暫的死寂中,只有那頭小鹿稚嫩天真的哼唧聲,她還在不斷拱著自己的母親,試圖獲得一點兒溫暖的關懷。然而,她注定是得不到了。
叢林里一些嗅覺敏銳的獵食者聞著味道往這邊趕來,這頭小鹿的下場似乎已經注定了。
此時,懸掛在母鹿眼角的最后一滴血淚低落,在那塊兒已經聚集了不少血淚的石頭上發出一聲清脆的“滴答”聲。
就像一滴水在常人無法探尋到的空間里滴落,發出聲響的同時,激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漣漪。那從一塊兒小石頭開始就沉睡的無知無覺的山,突然活了。
一團虛幻的存在發出了一聲嘆息。
你的祈愿,我聽到了。
它被這世間最純摯的情感喚醒,自然也會回以世間真情。
那頭小鹿還在哼唧著求生,原本身體已經冰涼的母鹿突然睜開了眼睛,一骨碌從地上站起來,新奇的打量著這個世界,然后溫柔的看向艱難的想要站起來的小鹿,用乳汁來撫育它。
日子一天天過去,母鹿將那只小鹿撫養長大,就放她去過自己的生活去了。只是這位剛被喚醒的山靈卻沒有繼續沉睡,它從母鹿的軀殼中脫出來,那具本就該消失泯滅的母鹿尸體立即化為了一片齏粉。
而山靈這才有空打量起自己。它是一團夾雜著猩紅的白色氣團,其中還有一絲極淡的金色。
山靈有些奇怪。潛意識里,自己應該是一團純白的氣體才是。想了想,順著和那些猩紅之意相同的味道找去,在一片山坳里,它看見了數不清的骸骨和流連不愿散去的怨魂。
不知這座山是幸還是不幸,它被這世間最純摯的母愛喚醒,第一眼見到的是善,然而在它醒來之前,已經有數不清的惡凝聚在它身上。那是幾百年來,北山附近的村民扔的死嬰。更多的是,那嬰兒沒死,但是被拋棄到那尸骸之中,怎么可能活的下來?
每個人都有強烈的求生欲,這是與生俱來的,嬰兒也不例外。不如說正因為是嬰兒,所以心思單純,求生欲更為純粹。她們明明被生下來了,為什么沒有活下去的權利?為什么要被至親所殺?這怎么能甘心呢?
山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色,又看了看那山坳之中的尸骨,覺得奇怪。
同樣都是生靈,為何那頭母鹿會為了自己的孩子那樣努力,而這些幼崽卻被丟在這里自生自滅呢?
山靈一時間想不明白,只能暫時化為鹿形,將其中兩個還活著的嬰兒叼了回去,慢慢撫養。只是,一個嬰兒的長大許多很多年,在這些年里,又不斷的有棄嬰被扔到山里,這是一個惡性循環啊。
即使后來山靈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與各種生靈打交道中學會也懂得了那種數量眾多的生靈的生活方式,還是無法理解他們為什么一年年的生育,又一年年的將其中的一些崽子毫不猶豫的拋棄?
是因為沒有吃喝嗎?
于是,山靈發揮自己最大的力量,讓整座山變得生機盎然,那些被稱之為“人”的生靈生活確實好了很多,但是,丟棄幼崽的行為只是暫停了一段時間,并沒有徹底停止。
山靈看著那些被丟棄的幼崽怨魂越來越盛大,自己只是維持著不讓它們去作惡就已經很艱難了,哪里還有更多的力量去制止這種行為?
它不是沒有做過努力,只是不管幻化為老道去勸慰,還是試圖讓這里的人們生活的更好,那些怨魂的情況并沒有好轉。而且,前人做的孽逐漸轉到了后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