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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和尚撥弄著佛珠,并不因為蓬萊閣閣主的盛怒而動哪怕一根眉毛。他只是拖著跟破爛風箱似的嗓音慢吞吞的開口。
“小友不要說得這么難聽嘛,咱們都是盛源大世界的修士,應當守望相助才是。”
“但我看你們西方佛國可不像是想守望相助的意思。還是說你們想打起來?”
“……小友就不能打個商量,將那位小姑娘舍給我們佛修?你盡管放心,我們西方佛國絕對不會為難那個孩子,相反,我們會給她最好的資源,最優越的地位,最好的傳承!絕對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如此,您可愿?”
蓬萊閣閣主看一眼那邊已經打起來的模樣,再看看這老禿驢,氣不打一處來。這可是他們蓬萊閣的弟子!娘的,以前污蔑追殺我們蜉蝣,現在又要把永安搶走!這些人是層出不窮了是吧?
“愿意個屁!”
“唉,那就是談不妥了?”
“自然談不妥!那是我們蓬萊閣弟子!拜過師磕過頭的那種!你們佛修不是最講究因果?這般強搶別人弟子,就不怕因果反噬?!”
老和尚長長的嘆了口氣,但堵著閣主的步子是一點兒也沒有挪開。或許他知道,一旦挪開,那個對佛修來說天資聰穎,格外出眾的弟子就不會再屬于佛修了!
真是可惜啊,那么好的苗子,為什么就不能是他們佛修的呢?仙修已經占據了盛源大世界絕大多數的領土,現在連唯一一個叫西方佛修齊齊心動的弟子都要占據了嗎?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老衲修了這么多年佛,終究還是參不透啊,犯了嗔念,真是罪過。
但是,就算只有一絲一毫的希望,他也想試試。仙修已經有陵光道子,為何佛修就不能有一個佛子?
蓬萊閣閣主見始終說不通,鐵青著臉撕碎一張符篆。下一刻,一股極其恐怖的氣息從虛空之中傳來,老和尚面前的虛空陡然出現一道幻影,一個身穿白衣背負靈劍的年輕劍修出現在老和尚對面。
那是蓬萊閣太上長老之一,東關正庭。
姓東關正,單名一個庭字。
這應該算是蓬萊閣數萬年前的風云人物了,只是已經很久沒有消息,沒想到現在竟然會出現在人前。
東關正庭面目冷峻,十分符合大家印象中劍修的形象,冰冷堅硬的就像一塊兒磨劍石。此時,他伸手往后一抹,那把平平無奇的靈劍就這么落入了他的掌心。
他執起長劍,劍尖對著那位老和尚,沒有一絲顫抖。
“讓開。”
老和尚長嘆一聲,卻依舊沒有讓開,無他,一個極其出色的弟子,那是可以引領著眾多佛修走向團結的存在,是可以被仰望,被當成希望的存在。這個存在實在是太重要了,就算是老和尚,此時也禁不住犯了癡念。
就在雙方對峙之時,蓬萊閣閣主已經沖到了爭端的所在地,善人大和尚此時被莊長老薄長老圍著,叫他幾乎寸步難行。而僅隔著一層人墻,就有許多佛修接應。
這個時候,其他人也已經反應過來,上寰宗宗主看著那雞飛狗跳的一幕忍不住撇了撇嘴。
“不過就是一個弟子而已,干嘛要因為一個弟子鬧得仙佛兩道不安穩?”
身邊無刀峰宗主冷笑一聲。
“這可說不準。就算只是一個小弟子,那也是蓬萊閣的弟子,蓬萊閣都沒同意將弟子讓給他們,這強搶自然不對。說起來你們上寰宗似乎也有一個天才種子。那位叫陵光的道子很是厲害,不如我也來這么一遭,你這么大方,就讓給我做弟子行不行?”
“你?!”
上寰宗宗主頓了頓,隨即強忍著怒火笑著開口。
“陵光是我上寰宗道子,跟那個小丫頭自然是不一樣的。螢火之光如何與日月爭輝?”
“鏘!”
正在與老和尚對峙的東關正庭猛然一個回頭,那柄靈劍狠狠地擦著上寰宗宗主的臉飛出去,然后又收回到手中。
在上寰宗宗主怒極的眼神中,東關正庭毫無畏懼。
“你剛剛說什么?”
如果不是上寰宗宗主躲得快,剛剛那一下他的腦袋就沒了。東關正庭是帶著真正殺意的!上寰宗宗主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這一點兒。
而那個老和尚此時也輕輕的看來上寰宗宗主一眼,只是輕輕的念了念佛號,沒有講其他的話,但就是這樣一句話,足以讓上寰宗宗主感受到他的決心。
上寰宗宗主狠狠地呼吸了一下,隨即才勉強凝聚起一張笑臉,屈辱的轉移話題。
“不過那小姑娘看起來也確實是天資出眾,叫人艷羨。蓬萊閣真是好福氣啊。”
他的這聲贊美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不過老和尚和東關正庭倒是沒有繼續揪著這一點兒不放,他們之間的恩怨還沒有解決好。只是,兩人都是經年的老怪物了,一旦真的動手,勢必牽連甚廣,而且性質也將變得不一樣。
這個時候,雙方其實反而不敢妄動。要知道對于天才種子的追求,是所有宗門世家都有的。正是因為這個,萬一他們爭的厲害,但到了最后被別的宗門世家撿了大便宜,那他們可要氣死。
此時,之所以那善人大和尚沒能將長生及時帶走,純粹是因為長生掙扎的太厲害了。
正是因為她的掙扎,讓善人大和尚分散了注意力。要不然在搶先一步離開的狀態下,善人大和尚怎么可能會被莊長老和薄長老等人攔住?
薄長老第一時間就啟用了禁制符篆,那符篆可以暫時定住空間,不叫對方用傳送陣傳送符之類的東西離開。但這符篆十分難得,就連薄長老手里也只有這一張罷了。只是在這種危機關頭,薄長老怎么可能顧慮著這符篆是不是很珍貴?
直接用就完了!
若是讓永安被搶走,他們蓬萊閣以后還招收什么弟子?直接將門下的弟子都分給別人算了!反正也保不住自家弟子!
“放開我弟子!”
莊蜉蝣一向脾氣溫和,但這個時候也維持不住溫和的表情,冷冷的盯著對面的善人大和尚,手中靈劍似乎準備隨時在他身上捅一個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