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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陽郡主生母確實早逝,少帝自然知道。只是這件事未免也太巧了吧?但是他信任自己的殿前大將軍,這會兒也只能安慰這位還有些血脈關系的邵陽郡主。
“邵陽放心,寡人一定會追查到底,秉公辦理,還你,還魏愛卿一個公道。”
邵陽郡主叩謝不已,眼淚噼里啪啦的掉,看的少帝一陣頭疼。少帝生于宮廷,長于宮廷,對后宮佳麗的眼淚早已經厭煩疲倦,看見這噼里啪啦珍珠似的眼淚,不僅沒有什么憐惜,還有些頭疼。
邵陽郡主好歹也是皇家血脈,怎么一點兒西北王叔的霸氣都沒學到?這哭哭啼啼的樣子,怎么做西北軍未來的主人?
是的,身為一國之主,少帝知道西北王因舊傷,此生已經無法再擁有子嗣,如無意外,邵陽郡主就是西北之主。但是,少帝心中也難免有一絲絲輕松的意味。西北王的威望實在是太高了,有這樣一個女兒,倒是叫少帝的壓力少了許多。
所以少帝樂得給西北王一個面子,允諾會好好處理這件事。然后就命自己的貼身大內侍將好好撫慰過的邵陽郡主以及魏云舒送了出去。
送出去之后,少帝的臉色頓時變了。
這么巧?他不信。
這時候下面的內侍來稟報國師進宮,現在在太后宮中,等著陛下前去。少帝臉色有些復雜,一時之間竟然分不清到底心里在想什么。
不過很快的,少帝臉上就帶了一絲誠懇的微笑,跟著內侍前去。
這邊,離開皇宮之后的長生竟然在宮外看見了那匹甩著尾巴的倒霉汗血寶馬,而原本虛弱至極的邵陽郡主一把撲過去,抱著寶馬就嚎啕大哭,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魏云舒此時竟然意外的停下了腳步,看著哭的一點兒形象都沒有的邵陽郡主,露出了一點兒微妙的表情。
“不知西北王妃可好?”
說起來,西北王妃和魏云舒還有些血脈上的聯系,但是他們兩人已經整整十年都沒有任何聯系了。
雖然年歲久遠沒有相見,但魏云舒時至今日依舊記得那位表姐有多么,嗯,奇怪。
“母妃一向都好。”
邵陽郡主擦了擦臉上的淚珠,看一眼魏云舒,似乎有些忌憚這位朝野聞名的督公,但礙于情面,還是開口說了幾句。不過大概是想到了某個人,神情有些一言難盡。
“以我母妃的性情,大概很難不好。”
魏云舒聞言露出了贊同的表情,但也就是這么幾句話了,幾句之后,魏云舒就直接帶著長生等人離開。
倒是身后的邵陽郡主在人都離開之后,露出了異樣的表情。那個魏云舒,剛剛是故意來詢問自己的嗎?
想起那個行為處事完全不能用普通想法來形容的女人,邵陽郡主的臉就變得鐵青。她這輩子就沒有見過那樣奇怪的女人,倒是把自己襯得像個傻瓜一樣!她也是后來才明白父王在說起那個女人的時候那一臉的欲言又止是什么意思。
想到這里,邵陽郡主就覺得腦袋疼。
“郡主?”
身邊的侍衛連忙詢問主子,然后就得到了一個惡狠狠的眼神,立即垂下頭去。
“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長生想起那個看起來柔弱無依的邵陽郡主,覺得有些奇怪。或許是看出來長生的疑問,魏云舒輕咳一聲,說起了這位曾經見過幾面的表姐。
“邵陽郡主的繼母,就是我的表姐。我這位表姐怎么說呢,不似常人。”
魏云舒說起來這位表姐的時候,表情異常古怪。他現在還記得關于這位表姐的奇聞逸事。這位表姐閨名莫語,據說是自從生下來腦子就和別人不太一樣,經常會說出各種匪夷所思之語,所以家里人給她起了一個名字,叫她少說話。
當然,倒不是說她不太聰明,只是和常人不一樣。就比如帝都曾經興起過纏足之風,有一個不知死活的魏氏子弟竟然問到了魏莫語頭上。當時魏云舒還在,所以很是清晰的記得那一次的場景。
“大姐,你怎么不纏足啊?看人家那三寸金蓮多好看,姿態輕盈如做掌上舞,淡黃弓樣鞋兒小,腰肢只怕風吹到……”
“多美。”
魏云舒覺得這位庶出的堂兄莫不是腦子有問題,竟敢這么對嫡出的姐姐說話。那纏足可是要把女子足弓折斷,死死的纏住不讓生長啊。尤其是表姐身量已經長成,若要纏足只會更加痛苦。而且,那些纏了足的女子連走路都費勁,哪里好看了?
但礙于大家雖然都姓魏,卻已經出了五服,不好說話而已,一時沒有吭聲。
然后那位看起來文靜嫻雅端莊可人甚至有些柔弱無辜的莫語表姐就叫他徹底明白了什么是瞠目結舌。
魏莫語輕輕撫了撫胸口,似乎是有些難受。她向來文弱,此時更是柔弱的像一株莬絲花,無害可愛,但從口中說出來的話卻一點兒都不柔弱。
“二弟,我是受不了這個苦,這輩子估計改不了了,但是你身強體壯,可以改啊。前幾日我見到你那新納的小妾表妹,原本花朵一樣的人卻帶著難以掩飾的哀愁。我再三追問,她才被迫道出原委。原來她是覺得你那下半身之物太過,嗯,不那么雄偉,擔心你若是再這般雄風不振,難免有礙子嗣。所以二弟,你怎么不多吃點神藥,好壯一壯……”
“噗!”
當時大家正在喝茶,九成以上的人都噴了茶水!之所以魏莫語最后沒有說完,完全是因為她那表情古怪的親娘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她明明已經盡可能委婉了……
當時那位并不熟悉的表弟那臉色啊,都不能用鐵青來形容,那簡直就是開了一個染料坊,各種顏色都有啊那是。
更叫那位庶弟崩潰的,是在場所有人都有意無意的看向了他的下半身。身為男人,能受這種奇恥大辱嗎?當然不能!所以那位庶弟直接暈了過去!
大庭廣眾之下他能怎么辦?他只是庶出,還是弟弟,就算只小了幾天也是弟弟,身為長姐,關心弟弟的身體健康有錯嗎?當然沒有。
所以他只好暈了。
后續是什么魏云舒不太清楚,因為他們被魏莫語那臉色鐵青的父親給客客氣氣的送了出來,而后還奉上了一份大禮。這自然是要他們閉嘴的意思,魏云舒也不是多話之人,自然不會多說什么。
只是后來聽說那位仗著親娘受寵總是有意無意挑釁正室夫人和嫡出姐姐的庶弟因為受不了大家有意無意的眼神和竊竊私語,出家當和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