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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擔心什么?就算將青蕪州之事妥善解決,他也只會是滿朝文武的眼中釘肉中刺,根本就不必你出手,他也不會善終。”
“可師父,我等不及啊!我現在就想看他萬劫不復!”
宮玉樹原本就長相普通,氣質也不出眾,看上去不像是錦衣玉食養出來的世家公子。當年宮家為他取名為宮玉樹,可見是付出了諸多心血的。誰知道宮玉樹越長越平凡,越來越普通。更是因為與父母都不像,叫宮家人對其也有頗多非議。宮玉樹對此一直耿耿于懷。
不過,正是因為這張酷似忠厚老實老農的臉,這么多年了,竟然沒有一個外人把懷疑的視線放在他身上。
當年,魏家滿門通敵叛國之罪的揭發人,就是宮玉樹!
來往通信,印章字跡,鐵證如山,不容狡辯!
不說別人,就是早些年的魏云舒,也從來沒有懷疑這個一向老實的友人竟然會那么害自己。而這一切的原因,竟然只是因為無端的嫉妒之心。
顯然,國師深刻的知道自己這個弟子的性子,他倒是不介意宮玉樹是個壞人。但是宮玉樹的長相行為做事風格,還真是叫人倒盡胃口。就這樣的人還想和魏云舒比?給他提鞋都不配吧?
要不是覺得這人和當初自己的處境極為相似,國師也不會選擇這樣一個人當做弟子。不過現在,國師覺得自己的忍耐力也在不斷下降。無他,因為宮玉樹實在是太蠢了,蠢得國師都眼睛疼!
不過現在還不是可以一腳將人踢開的時候,所以國師只能自己硬生生的忍了。
“要想讓一個人痛苦,不一定非是身體上的。像魏云舒那樣的人,他們意志堅定若磐石,往往輕易不會轉移。但,只要找到其薄弱之處,還是可以一擊必中的。”
“薄弱之處?”
宮玉樹若有所思,但還是有些不信。
“可是魏云舒全家都死光了,整個魏家,以及他的舅家,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啊。”
國師閉了閉眼,然后強忍著不耐指點他。
“魏云舒難道就真的孑然一身不成?!沒了親人,那朋友呢?得力的屬下呢?能干的仆人呢?”
宮玉樹恍然大悟。
“您是說他那些義子?”
還不算太笨。
國師看著對面的男人,由衷的感慨。不過想起這個蠢貨做的另外一件蠢事并且帶來的后果,他就忍不住頭疼。
“你之前悔婚的那家子,人家姑娘嫁到了西北,已經成了西北王地位穩固的發妻,你準備怎么辦?”
“就那個老女人?師父,她就算成了西北王妃,難道還能有我地位尊崇不成?我現在可是堂堂國舅!還是唯一的國舅!”
說起那個可憐的女人,宮玉樹竟然沒有一點兒無故悔婚差點兒害了一個無辜之人的羞愧,反而一臉厭惡。
就算是國師,此時也有些控制不住的惡心。他自己就不是個好人,沒想到這個弟子竟然能比他還不是人,而且手段那般叫人惡心。當初,宮家式微,宮玉樹幾乎娶不到地位相等的妻子,還是多方牽線,才找到了一個不嫌棄他家族不顯人也不出色的人家。那姑娘家說了,不圖他相貌家世,只圖他為人忠厚老實,能好好對待自家孩子。
誰能想到宮玉樹是個表里不一的混賬東西呢?
宮家一朝得意,宮玉樹恨不得立即將這樁代表他不如意之時定下的婚事毀掉。可是他又極想要名聲,這樣悔婚的行徑可不能出現在自己身上。在深感那女子一家不識相不知道主動退婚的時候,宮玉樹做了一件叫外人恥笑至今的事。
在嫁娶用度極為奢靡的帝都,他給人家姑娘的聘禮只有一個箱子,箱子里只放著一根孤單單的金釵。要知道那姑娘的嫁妝雖然不豐,但也有上百抬那么多!
這親事自然是不成了,宮玉樹那時候已經是國舅,世人一邊倒的嘲笑那一家子,若不是那姑娘心性豁達,估計都活不下去了。如今,她成了西北王妃,難保不會在心里想著報仇什么的。
不過很顯然,國師是白擔心了,因為宮玉樹根本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師父,你就是想的太多,不過是個女人而已。她能做什么?我可是國舅,我親姐姐是太后!我外甥是當今陛下!我師父當朝國師!她怎么敢對我做什么?”
“……罷了,隨你吧。”
國師是懶得再理這個愚不可及的家伙了。感情說了一圈都是借著別人的勢啊,怎么不說自己是個什么德行呢?
不過宮玉樹也看不出來國師的不喜,帶著難言的興奮之意,宮玉樹一臉驚喜的離開了。看來,是又要去做什么可以搗毀魏云舒心理的事了。
看著宮玉樹離開的背影,良久之后,國師突然冷冷一笑,然后潑干凈了那杯茶水。愚不可及的東西,要不是運氣好出生世家大族,怎么可能有如今的種種繁華盛景?
不過蠢倒是也有蠢的好處,至少可以做一柄很是不錯的槍。這回,他倒是要看看魏云舒會如何應對。
不僅僅是宮玉樹,京中其他人也有所安排。誰讓魏云舒身為閹人,卻做的比他們這些正統官員還要好呢?是以魏云舒還未歸京,帝都城里已經風起云涌,山雨欲來了。
小半個月之后,在眾人說不上期待不期待的心情下,魏云舒還是帶著一群人平安回來了。
自從到帝都城外三十里,長生就能敏銳的感覺到整個車隊的氣氛陡然一變,變得極為警覺。雖然魏青山他們之前就已經很警惕,但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恨不得飛過去一只蒼蠅,也要掰開看看有沒有危險。
長生明白,他們之所以這么做,都是因為魏云舒越是臨近帝都,就越是危險。就這么幾天,長生已經親眼目睹了十幾場刺殺!
“還剩下三十里,爭取今天天黑之前進城!在野地里過夜可不舒坦,大家加把勁兒!”
“是!”
魏青山一馬當先的騎行在前,不斷的來回巡視,并且鼓舞大伙兒。只是在偶爾抬頭看向帝都城方向時的眼神,卻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