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成澤被江夏忽悠的使勁干,不斷的追趕著前面的安寧。
不過由于玉米桿子的遮擋,他也看不清楚哪個是安寧,只看見有一個紅色的頭巾,在前面不斷的移動,于是他拼命的在后面追。
干了沒多一會,李成澤汗流浹背。
本就喜歡干凈的他,只感覺自己洗了一個汗水澡。
可這還不是最難的。
最難的是帶著咸味的汗液,流淌在被玉米葉劃傷的胳膊臉上,像酒精清洗傷口一樣的疼痛。
李成澤力氣本就不大,掰玉米弄的胳膊酸疼,手掌也被磨的通紅發脹。
一個大男人,被弄的委委屈屈,有點想哭。
想坐地上哭。
李成澤的心路歷程,暫時沒人知道,每個人都在認真的干著活。
秋收大過天,最起碼在農村絕對是這樣的。
李成澤要哭不哭,一肚子怨氣,終于從一片玉米地中走了出來,到了地頭。
他大口的呼吸著,總感覺外面的空氣,都比地里的好。
就在他大口喘氣的時候,相隔十幾米遠的苞米地中,鉆出來一個包裹著紅頭巾的安寧。
李成澤看見安寧的一瞬間,眼睛都紅了。
他奮力的沖了過來,對著安寧一頓喊。
“你什么意思?為什么要讓我干這樣無意義的活!”
“你知道我的手多重要嗎?你知道我的時間多寶貴嗎?”
“掰苞米這樣的事情,不應該是我干的!”
“你要是不想被我問問題就直說,你直接承認自己是一個騙子就好了!”
“我不信一個干農活這樣熟練的人,會是一個機械天才!”
裹著紅頭巾的女人,看著發狂的李成澤,她大力拽下自己的頭巾說:“你誰啊?”
“腦子有病吧!在這裝啥裝。”
“李成澤,我是安寧。”
李成澤經歷了社死明場面,對面摘了頭巾的是一位門牙缺一顆的大娘,而熟悉的聲音在他的身后。
“對不—對不起,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能罵人呢!”
“還真當自己多金貴,你不吃飯不拉屎啊!”
大娘傲嬌的轉身,戴著自己的頭巾,繼續掰苞米去了。
李成澤被罵也不敢反駁,他轉身,本想再發揮一次,可對視了真安寧的眼神后,話怎么都說不出來了。
“那個.你是安寧吧?”
安寧點頭。
“李成澤,對于你來說,掰苞米可有可無,可這是我們一年的收成,家里大事小情,都要靠這些玉米。”
“這是我們的糧食,是我們的衣服,是我們一年吃不到幾口的肉。”
“你有知識沒有錯,但看不起我們,只能說你空有知識。”
說完的安寧,最后看了一眼李成澤。
“你要考驗我,我明白了,你可以找個地方等一下,我要干活,休息的時候,你可以來問。”
安寧再次進了地里。
此時地頭站著不少人,眼神不明的看著李成澤。
李成澤只感覺自己像被脫光了衣服,站在了滿是人群的廣場,想躲不知道該往哪里躲。
江夏不知道什么時候再次逛了出來,這一次的他沒戴毛巾遮擋,大大方方的出現在了李成澤的面前。
“這不是小時候哭唧唧的小子嗎,怎么來這里找存在感來了?”
李成澤猛的轉頭,不可置信的看著江夏。
“江江——”
“看見小爺,這么激動嗎?”
獨屬于江夏的語氣,吊兒郎當中還帶著一點貴氣和傲嬌,但在他的身上完全不違和。
“你怎么在這里?”
李成澤是真的驚訝。
江夏是誰?
那是他們京市圈子里,從小到大的碾壓別人的存在。
這種碾壓,從體力,智力,情商各方面都有體現。
只是遇見了特殊時期,他們選擇出國,而江夏則是毅然決然的陪著被親兒子舉報的江爺爺,去了鄉下。
這一走,就是好久沒有消息。
也就是在前一陣子,江爺爺回了京市,收回了自己所有的財產。
據說江夏的親爸后悔的不行,可江爺爺和江夏,再次消失在了京市。
沒想到他回到了鄉下。
“小爺家在這里,不回來還能去哪?”
“再說,這收獲的好季節,小爺得干活啊,不干活哪有飯吃。”
江夏說的那叫一個認真,認真的李成澤都替他不好意思。
你吃不起飯?開玩笑呢嗎?
江爺爺被還回來的財產,都夠你吃幾輩子了。
不過李成澤不敢說,他陪笑的站在一邊道:“是,你說的對。”
江夏自來熟的上前,一把摟住了李成澤的肩膀。
“小爺說的對吧,那你還等什么,走,我帶你干活去。”
江夏拽著不是那么情愿,又不敢反抗,或者說完全沒有反抗力的李成澤,再次鉆進了苞米地中。
一干就是一下午。
下工鈴聲響起的時候,李成澤激動的哭了。
江夏看著李成澤這個樣子,調侃的說:“不用激動,沒干夠明天還有。”
果不其然,江夏在李成澤的眼里看見了驚恐和后悔,他轉身得意一笑。
還是年輕啊!
當李成澤生無可戀的從苞米地里出來的時候,被金廠長和張師傅找到了。
兩人看著白襯衫已經變成不知顏色的李成澤,還有那一腦袋的柴火葉子。
“李設計,你這是干了一下午?”
金廠長迷糊了,他是真沒想到李成澤能堅持這么長時間。
在他看來,李成澤也就能干半個小時,最多一個小時。
“呵呵——干活挺好的。”
李成澤不敢說什么,江夏的威名,在他的記憶中,刻骨銘心。
金廠長和張師傅對視一眼,沒有多問,而是帶著李成澤去了安家。
到了安家后,李成澤第一次看到了安寧的臉。
此時的安寧,摘去了紅色的頭巾,剛洗干凈臉上,沾了幾根碎頭發,碎發上還有晶瑩剔透的水珠。
李成澤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她好小。
小的讓他懷疑的心再次升起來了。
安寧也看見了李成澤,她把手巾搭在了晾衣桿上,拎著一個小板凳走了過來。
李成澤下意識地后退。
“你要干什么?君子動口不動手。”
拿著板凳的安寧,還有兩旁的金廠長和張師傅,都表示沒眼看。
“你眼拙了,打你不需要板凳。”
安寧把板凳放在地上,叮當一聲響。
“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