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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常在南大營處理公務,也希望自己在十年之內出人頭地,為自己的兒女掙一份榮耀。
將來他的兒子也能有個更好的出身。
他信任妻子而將整個家都交與她手中。
瞧瞧她都做什么了?!
若沒有她的默許,女兒有這么大的膽子,不顧名聲與外男私通?
人還未及笄,就已和外男有了肌膚之親,連守宮砂都消失了,這就是實證。
也將他陸鈺華祖上十八代的顏面,都給丟盡了!
都說迎者為妻、奔者為妾。
眼下連做人家的通房,都沒有了機會。
害人害已的事都做得出來,到底是有多蠢!
他怨恨劉氏害他家變成這樣,自然不能原諒她的求饒,更不會當作什么也沒發生過。
對于自己的女兒,他是舍不得的。
但事已至此,他也無力保她。
不過他也做了二手準備,想看看陳家的態度。
錦上添花好做,落難恩情難記。
他將陸思思拋棄,就是要看陳飛揚是不是一條漢子。
若陳飛揚此時不離棄,他就算被陸氏全族和林家唾罵,也可以成全他們。
給陸思思一份豐厚嫁妝,也算他為父的一點苦心。
沒想到,陳飛揚當起了縮頭烏龜,借病不出。
陳家人更是惡劣不顧體面,死活不讓陸思思進門。
就連陳夫人先前允諾的通房,也被她自己反口不認了。
恐怕,陳夫人的意思,也是陳飛揚的意思。
陸鈺華不想再旁觀,他安排了人,打算將那不肖女暗中帶出京城。
以后在東境尋一小門小戶與人做填房,也能有個安生歸宿。
沒想到……
他留在京城的人卻回報說,陸思思有孕,劉家大鬧陳家。
陳家正忙著在云城尋一戶小家碧玉,想要在端午節前后把陳飛揚的親事辦了。
偏生這時候,陸思思有了喜訊。
經醫館郎中和醫女的確診,屬實已有近兩個月的身孕。
陸思思和陳飛揚在春闈前兩天就好上了,孩子又是在春闈后懷上的。
說明那些時日里,他們倆人在一塊兒的時間是很密集的。
陳飛揚根本抵賴不掉。
劉家在外大肆宣揚陸思思有了陳飛揚的孩子。
罵陳飛揚始亂終棄、無情無義、厚顏無恥,還說要去衙門里告陳飛揚棄子。
陳家這邊無奈之下,不得不讓劉家人進門,一起商量解決辦法。
再鬧下去,也不過是兩敗俱傷之局,沒有贏家。
可惜,劉家人以為陳家服軟,獅子大開口索要豐厚聘禮時,陳夫人卻冷冷開口。
“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們陳家打算讓陸思思進門,為妾。”
“只要你們同意,陳家隨時可以安排一頂小轎將人抬進門。”
“聘禮沒有,你們也隨便給不給嫁妝,我們陳家不在乎。”
“你們也可以隨便鬧,親事而已,我們陳家耗得起。”
“萬一鬧得陸思思母子不容于世,損失的也不是我們陳家。”
“你們也可以選擇不讓陸思思進門。”
“孩子陳家可以不要,也可以生下來后,交與陳家撫養,也就是去母留子。”
“陸思思以后隨便嫁給誰,都與陳家和孩子無關。”
一番爭鬧,在劉家人要拼死玩命的堅持下。
最后,陳家出五百兩為聘,在陳飛揚的正妻進門的一個月后,將陸思思納進門。
也就是說,哪怕陸思思已有近兩月身孕,她也依然只能做妾。
還不能在正妻之前進門。
只要陳家接收陸思思,還有五百兩可賺,劉家人欣然同意。
陸思思終日以淚洗面,而她身體底子好,孩子一直很健康。
直到……
陸鈺華給林將軍寫了書信,跪求林將軍出面,給他的女兒最后一絲體面。
父女可以斷絕關系,這骨血之親如何真正斷絕?
他可以袖手不管,讓陸思思為自己做過的錯事付出代價。
但陳家始亂終棄,如何連腹中孩兒的體面都不給?也太無情了些。
南大營許多人都替陸鈺華惋惜,自然也有人替他求情。
最后,林將軍征詢了父母的意思,讓林夫人出面找自己的姐姐談。
過錯并非陸思思一人,陳飛揚自己才是主過一方,還敢做不敢當。
身為母親不為之羞愧,還將怒火發泄給勢弱的女子那一方。
一個多月來這些糟心事兒也鬧得夠了。
如今好歹看在孩子的份上,趕緊將陸思思迎娶進門。
有了林夫人發話,陳夫人才哭著說她的氣憤和不甘。
明明她在十年前就選中了陸微雨,她們姐妹出面定下了這么好的親事。
奈何兒子不爭氣,經不起誘惑,那陸思思也太不知廉恥,才有今天這慘重的后果。
這件事里,誰都不是贏家。
陳飛揚一時意氣而自損原本就很中意的親事。
陸思思以為搶到了伯府大小姐的親事,而洋洋得意。
卻不知埋下了如此的禍害,父親將她趕出了家門,母親也被休棄。
她也不能如愿風光地嫁進陳家門,以后更不可能囂張顯擺自己搶來的親事。
就是最后如愿進了陳家門,也沒人會尊重她、喜歡她。
她將來的日子可想而知。
至少陳夫人就明確表態,這個兒媳她不認可,不得不娶也不會善待。
而伯府眼看著女兒長成,等明年及笄就可風光大嫁,誰知在這節骨眼兒上卻只能退親自保。
幾家親戚間也傷了和氣。
林平湛成親以后,就沒有登過陳家的門,沒有來看過生病的陳飛揚。
還是林夫人來看過一回。
她說家里兒子們都替表妹不平,要與陳飛揚割袍斷義,再不往來。
因此,陳飛揚不只是失去了原本美好的親事,還失去了三個表兄弟。
吳家那邊的兄弟雖然沒有明確表態,但也沒人來看陳飛揚,還早早就回徐城去了。
顯然吳家人也瞧不上陳飛揚和陸思思,不打算留下來等最后結局,也不打算喝他們喜酒了。
說到底,本該春風得意的陳飛揚,損失也不小。
最后,陳夫人還是答應讓陸思思以正妻的身份進門,不過她也堅持,想要得到多少寵愛怕是難了。
讓她摒棄前嫌,與這樣的媳婦握手言和,也不可能。
因此,今年必定會再給陳飛揚納個妾。
陸思思不是喜歡算計別人?以后就讓她們妻妾斗個玩兒吧。
而她也會等陸思思將孩子生下來后,不管是兒是女都無妨,她會將孩子帶回云城去養大。
再怎樣,孩子是無辜的,陳夫人也不想孩子在京城被人指指點點。
若是兒子,將來還能從科舉路重新回到京城。
若是女兒,也別來什么京城了,將來就在云城找戶過得去的人家嫁了。
陳夫人說了她的打算,林夫人覺得這樣也行。
總不能仗著自己將軍府掌家夫人的身份,就壓迫自家姐姐做出更多妥協吧。
姐妹掏了心窩子,事情就算最后定了下來。
林夫人也去與林將軍說了這事,林將軍將陳夫人的意思寫在信中,讓人送往東境。
陸鈺華看到信后,一聲長嘆。
最后還是讓人準備了嫁妝送回京城。
劉家人會收下聘禮,但要拿出多少來陪嫁,恐怕是沒什么希望的。
劉氏回到劉家能被娘家兄嫂摳去自己的許多體己,可見她如今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最后,在兒子的懇求下,陸鈺華將京城的宅子賣與陸氏族里人。
拿著這錢在洛城另外置了一家小鋪,讓送嫁妝回去的人交代劉氏搬去洛城安身。
如此,也算是被趕出族里的陸鈺華,正式與京城這邊的了斷。
陸鈺華給休掉的妻子另置了一份小產業,派人到劉家威懾了劉家人一頓。
哪怕是他休棄不要的女人,也容不得劉家如此欺負。
劉家人對劉氏輕鄙,卻忌憚陸鈺華,自然不敢再欺壓劉氏。
劉氏得知陸鈺華到底是心軟了,不只安頓了女兒的親事和嫁妝,還安置了她。
頓時啕嚎大哭,悔不當初。
最后,在陸鈺華派來的人催促下,當天就清點出她自己原本的體己物品,列上了單子。
這樣,不管她何時搬出,單子上的錢物,自是一樣也不能少。
少了就是劉家要承擔責任的。
而陳家給出的聘禮雖然不豐厚,只能算小戶人家的標準,但劉家人也不敢再覬覦分毫了。
陸鈺華給陸思思的嫁妝,除了一千兩銀子壓箱,還有一間兩千多兩的小鋪。
其他家具首飾細軟等物,則是劉氏拿著陳家給的聘禮銀子來張羅。
陳家給的其他物件,也全部列在陪嫁單子上,一樣不留地全部再轉回陳家。
劉氏知道今非昔比。
失去了伯府的靠山和扶持,也沒有父親的庇護,只能示好陳家。
為陸思思將來在陳家多爭一分顏面。
陳家的聘禮、父親的陪嫁銀和鋪子、母親的費心安排。
陸思思總算趕在四月三十這天嫁進了陳家。
陳飛揚滿心不甘,卻也不能不來迎親,只有納妾才不需要迎親。
可林家出了面,陳夫人也答應以正妻之禮娶進門。
時間再倉促、儀程再簡陋,該有的規矩還是得有。
只不過相比于三月初六那天林平湛迎親的熱鬧,陳飛揚這邊就冷清了太多。
林家兄弟一個都沒來。
吳家兄弟在吳老夫人的勒令下,還是從徐城又趕了回來,為陳飛揚充了場面。
只是林家兄弟直接去了南大營不回京城,吳老夫人找不著人,也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