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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湛匆匆走了。
陸微雨也沒多想,又繼續練習。
宋青俠出來看了一眼,也出去了。
至于張越?
他走得更早,畢竟他也要抓緊最后幾天時間在醫館學習。
也要與一些認識的人道別,等到出發時就沒時間再一一辭行了。
隨著林平湛的到來,陸微雨將要離開常山的消息也不脛而走。
與她走得近的很多人都有些不舍。
半年時間里,雖然不是在閉門讀書就是在山上學習。
但不管是在山上還是山下,陸微雨都是很受歡迎的,人緣極好。
這些日子,不是大家來藥材行看她,就是她去山上看大家。
光是告別就花了幾天時間。
十月初五晚上,白家哥哥們在酒樓包場,與前兩次差不多還是那些人。
只不過這一次,多了林平湛和蕭云璋。
白家小輩們并不知道蕭云璋真實身份。
陸微雨介紹的也是大表哥的朋友凌風公子,東靈山來的。
因而,沒人多想,就相互認識了一下,一起喝酒。
當晚,陸微雨回去之后,就接受了幾位太舅爺爺的集中考較。
太舅爺爺們對她這半個月來的努力看在眼里,滿意在心里。
不過,最后四太舅爺爺不忘叮囑她。
弄出來的那什么毒藥雖然不知她原由,但要切記莫使用、莫遺失了。
陸微雨連忙點頭,不敢多嘴。
那毒藥并非她所創,不過是根據父親前世遭遇細細揣摸出來的。
先以病情而弄出解藥,再以解藥而反推出此毒。
不確定是否一模一樣,總之,不管是解藥還是毒藥,都有備無患吧。
回到小院后,就帶著四個丫環收拾行李。
四個丫環與她相處半年,自然也不舍分別,最后陸微雨找六伯娘商量。
讓這四個丫環隨她去京城兩年,兩年后再送回常山,她們的年紀也要嫁人了。
能去京城兩年見見世面,四個丫環也很高興。
她們的家在常山,也不會想著在京城過一輩子,兩年足矣。
這也是陸微雨與她們商量好的年限,六伯娘也沒反對。
因而,今天她們也回自家與家人道了別,收拾了自己的行李。
明天就要離開白家鎮,也是興奮得一直在嘰嘰喳喳,根本平靜不下來。
陸微雨也沒告訴她們要走水路。
只與她們說起京城伯府的情況,與她們說起柳兒、如意吉祥和梅蘭竹菊。
大家也能提前適應一下京城那未知的環境。
知道如意也是學醫弄藥的,都很期待見面。
第二天早上,早早吃了早飯后,宋青俠就帶著護衛過來搬行李。
陸微雨收拾妥當,最后看一眼住了許久的屋子,便轉身往外走。
在院中,對過來送行的兩個婆子也笑著福了福,絲毫不因她們只是下人而傲慢。
何況這還是白家的下人?
等到了前院,一路趕過來送行的人很多。
陸微雨看著這么多人不舍,也是紅了眼眶。
再三辭行之后,這才上了馬車,馬車很快就駛出白家大宅。
天色還早,整個白家鎮卻已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看著一行車從經過街道。
都知道是京城七太姑奶奶的曾孫女要離開了,一時也是感慨萬千。
距離這位曾孫女來白家鎮,轉眼就是半年了啊。
時間過得真快!
隨后從一條巷子也駛出兩輛馬車。
其中一兩,林平湛和蕭云璋各據一邊窗子,都還在打著呵欠。
他們昨晚與白家兄弟們喝酒到很晚,回去后又忙了會兒公務這才睡下。
根本沒睡到兩個時辰,好在上了馬車還能補眠。
陸微雨與四個丫環坐在同一輛馬車里。
經過糕點鋪時,喊宋青俠買了一些熱乎的糕點。
所有趕早出門的人,不管是坐馬車的還是騎馬的,都得到了一小包。
可以慢慢吃些熱乎的甜食,在這深秋已有些寒意的清晨,可以舒服些趕路。
一路往東靈山走了兩天才到一座縣城,名為秦縣。
秦縣以秦姓居多,面積約是幾座白家鎮那么大,城中更加熱鬧繁華。
因為秦姓人代代相傳下來,聚居在這一帶多少都沾親帶故,先祖可追溯為同一位祖宗。
而藥宗白家秉持的是嫡系不出,慢慢傳承下來的分支則會代代往外搬。
有些到了常河縣,有些去了其他鎮子或是東靈山、云城、尚城,或是往西、往北去了其他地方。
秦家,不知從何時起,就不再往北走了,在江南甚至更南地帶,則是漸起聲勢。
表面來看就是一座秦姓人居多的縣城罷了,生活、學習、經營生意,和其他無數縣城并無兩樣。
甚至就連縣衙也都是朝廷委派人手,也一樣有守城衛、甚至在云城還有兩萬駐兵。
許多人都不清楚,這秦縣,是蕭云璋外祖家的勢力扎根之地。
明面上看似不相干的人與事,實則背后都站著秦氏一族。
也是蕭云璋的背后靠山之一。
只不過如陸氏老祖宗和林家老將軍他們所決定的。
皇帝正值盛年,此時展露鋒芒并非好事。
此時越是低調無為,越安全。
那些蹦噠越張狂的,越危險。
就看誰能笑到最后。
因此,蕭云璋這些年順應皇帝的意思遠離權力核心,不爭不謀。
在當年突然變得多病體弱以后,也一直如別人之意“病”到如今。
當年太子妃突然病逝之后。
皇上登基不追封亡太子妃為元后,卻直接另立側妃陳氏為后。
令將門陳家一躍成為強勢的后族,風頭無兩。
而秦家只能退避鄉野,從此就連年幼病弱的皇嫡子外孫都斷了聯系。
此舉,不過是消除皇上忌憚而保護蕭云璋。
皇上以為自己的長子從此孤苦無依了。
卻不知,只要蕭云璋出了京城,就能隨時隨地失去遺跡。
背后,也有陸、林、秦三家靠山,不過如今是在韜光養晦中,不顯山露水罷了。
陸微雨并不知這背后的許多事兒,對大殿下的事情也知之不多,來到秦縣也不知這其中的真相。
她只是覺得秦縣有山有水,是個出城可以游玩、進城可以感受一地繁華的好地方。
悟塵不在這里,陸微雨也沒提及是否要去秦家拜訪。
接下來三天,他們將東靈山一帶的縣城和小鎮、古剎、道觀都逛了一遍。
又在東靈山腳一座田莊見到了凌風公子的外祖父、外祖母。
陸微雨這才知道,凌風公子的外祖父也姓秦。
其母早年病故,父親將側室扶正,他四處游蕩不愛回家。
這是蕭云璋給她看的自家情況。
住在莊子上的外祖父、外祖母也是親的,自身情況也是真的。
只不過陸微雨既不知大殿下的同樣身世,自然也沒有多想。
在莊子上住了兩天。
等宋青俠和許靖、林平湛他們安置好了貨物,凌風公子才帶著陸微雨告辭。
看著他們騎著馬回秦縣,老夫婦不約而同嘆了口氣。
“可憐了云璋這孩子,喜歡了一個不能喜歡的姑娘。”
“云璋這年紀,也該說親了,只是……”
老夫婦說著又嘆了口氣,一臉擔憂。
恐怕皇帝還沒想好,給云璋說一門怎樣的門第……
才能既不被天下人罵,又不怕云璋借勢崛起吧。
云璋不定親,搶走儲君的蕭云辰也只能耗著。
何況如今皇上對陳家不滿,自然也不愿意自己立的太子聲勢更壯大。
這會影響到皇位穩固。
帝王之心吶,最是無情。
第二天,一行車馬帶著貨從東靈山繼續往東而行,走了兩天來到東江港。
先一步快馬過來的許靖已經準備好三艘大船。
兩艘用來拖貨、一艘則是他們一行人乘坐。
陸微雨和四個丫環都作了男裝少年打扮,跟著宋青俠上了船。
開心又好奇地在船上到處跑。
一會兒仰頭看著高高的船帆、一會兒又極目向江面遠眺。
她們嘰嘰喳喳的興奮模樣,像極了剛進城被眼光繁華迷住的鄉下丫頭。
便是陸微雨,也好不到哪兒去。
蕭云璋和林平湛遠遠跟著,一臉好笑地看著小丫頭蹦蹦跳跳的樣子。
哪里還像個伯府出來的貴女?
除了派去送禮的兩個護衛從秦縣安置了馬車,早五天就往北而行。
他們同來的一行人都在這兒了。
在碼頭自家客棧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早就搬貨上船、安置了干糧,立刻出港北上。
這一路除了補給干糧和水,三艘大船都不靠岸。
夜里也只是離岸有丈余距離,派人輪守,不讓外人隨意摸到船上。
天色一亮立刻又往前行。
只用了四天就進入懷河,在第五天上午在懷河渡口登岸。
雙腳再次踏上陸地,陸微雨伸了個懶腰,很是開心。
“終于到懷城了,北邊果然冷多了。”
她攏了攏身上的斗篷,笑看了一眼已經穿上了小襖的四個丫環。
她們四個在常山長大,最遠也就去過常河縣,何曾見識過北邊風景?
京城還不算北地,只是與常山相比,已經是北方了。
常山的十月,早晚添件棉半臂就可以。
船進懷河時夜里就要穿棉襖了,不然太冷。
對于在京城長大的陸微雨而言,則沒有感覺到太冷。
最多就是夾衣外頭添件棉半臂,風大時再系上薄斗篷遮遮風便可。
從懷河上岸,這才感受到熟悉的溫度。
入冬前的天氣已有蕭瑟寒涼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