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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上午讓人去她家中通知一聲即可,她晚上回來就行了。”
“她自家孩子也小,如今錚兒又不需要她時時照看,能多些時間回去陪陪孩子也好。”
“母親的事兒,先不用讓她知道了,不見也罷,她在我那邊陪著錚兒就好。”
陸微雨覺得,母親的事情,就算是將來要幫忙照看孩子的吳奶娘,現在也不需要知道。
甚至就連祖母那邊,也可以先瞞著。
祖母若知情定然很高興,難免掩飾不住,若平時與常嬤嬤說起,被素心堂其他的人聽了去?
若是被陸芊芊知道?
陸芊芊知道定然也是楊氏知道,若楊氏再唆使陸芊芊將這消息傳了出去?
哪怕只是趁著過年機會傳給族里人知曉,或是傳給西府那邊知曉。
哪怕都是自家人,那也可以說,很快就傳出府外,京城許多人都會知道。
陸微雨想到這里,連忙將這層隱患顧慮仔細說了一遍。
然后一臉嚴肅地盯著陸天堯。
“父親,或許你覺得祖母那是你親娘,理當知曉,纖纖是你女兒,如今也在學好了。”
“但你莫要忘記,為何有句話說,能守住秘密的是死人?”
“只要人活著就有一張嘴、一雙耳朵,有人說就有人聽。”
“如今母親院子還有母親過往病情做遮掩,其他人也不出院子,有嬤嬤盯著,在小范圍里還算安全。”
“一旦傳出院外去,府里就全知道了,事情只會不可控……”
陸微雨如此嚴肅的話,陸夫人也不安地拽著陸天堯的衣袖。
陸天堯連忙認真點頭。
“知道了,對外不管是對誰,都只說你母親又病著了。”
“如今天兒冷昏睡的時候居多,一切都是老樣子,不能勞神。”
“外頭來的人一律拒見,回頭我只讓你祖母在過年時幫著待一下族里來的女眷即可。”
“不說別的,若你祖母知曉,還真是難以瞞住西府里和芊芊,到時族里各家也都知道了。”
“那些人不知道事情嚴重性,定然會繼續往外傳的。”
陸天堯原本都沒想到這么大的隱患在,暗嘆這閨女的心思縝密。
見父親保證了,陸微雨這才松了口氣。
不過她還是將如意吉祥帶走了。
先交代她們回去莊子也不能說夫人這邊的事情,說大小姐的事情就行了。
如意吉祥卻是白了她一眼,嗔道:“大小姐的事兒也不能說。”
見她們懂事,陸微雨就帶著她們直奔二門外,幾輛馬車已經候在那兒了。
見到這么多護衛,都有三輛馬車還有幾匹馬,陸微雨沒敢拒絕。
畢竟這一趟是去接錚兒回來,容不得半點閃失。
周管家說,負責去香云寺、水云庵送冬銀的人手在側門那兒等著了。
“那就趕早出發吧。”陸微雨道。
陸微雨進了車廂,看著一臉歡喜的三個丫環,也不禁笑了。
這一路三個丫環許久不在一處也能閑聊熱鬧。
只不過柳兒不問正院里的事,如意吉祥也不提及半句。
都是莊子上出來的,知道規矩。
幾輛馬車很快出了南城門,一路南下,之后就有兩隊人分開去香云寺和水云庵。
陸微雨這一行繼續南下。
陸微雨推開車窗看向外頭。
天色果然是又快下雪了,灰蒙蒙地越發陰沉,寒風多了幾分凜冽之意。
好在已快到進莊小道了。
莊子上,陸錚裹緊了小斗篷,正腳步艱難、氣喘吁吁地從山林那邊下來。
遠遠看見了幾輛馬車過來,頓時眼睛一亮。
“紀爺爺,姐姐來了!是姐姐來接我了!”
“你怎么知道是姐姐來了?”紀嚴明也朝莊前小道上看了一眼,笑著問。
“姐姐說,等第一場雪停,就會來接我回去。”
陸錚開心地解釋著,邁開小腿艱難卻不顧手腳并用地朝小道那邊跑去。
這里距離小道還有一大片覆著厚厚積雪的枯田。
看著孩子急切地跑著,紀嚴明連忙跟上去。
他沒有阻止孩子朝那邊跑,只叮囑孩子不要喊。
若是姐姐來了,很快就能見著了,若不是……
陸錚也懂事,連忙點了點頭,若不是姐姐,豈不讓人看了他的笑話?
等他終于跑到小道上時,幾輛馬車早就過去了。
風太冷,陸微雨早就將車窗推上了,想著就到莊子上的,不用再看,因此錯過了弟弟的身影。
只不過她一下馬車,就聽見遠處的呼喊聲,扭頭一看頓時眼睛縮了縮。
這孩子!
她連忙朝正趕往小道的小身影揮了揮手,喊了一聲。
顧不上先去見老祖宗,她扭頭朝小道上跑了過去。
姐弟終于在小道中間遇上了,陸微雨蹲下身張開手臂,迎接幼弟飛撲而來。
“傻小子!在風里這么跑容易凍著,若是染了風寒可咋辦?”
“姐姐!我老遠就看到你來了,紀爺爺還怕我看錯呢。”
陸錚摟著姐姐的脖子,小臉開懷地笑著。
“嗯,依照約定,第一場雪停之后,只要路上能走,我就來接你回去。”
陸微雨看著弟弟那張燦爛的笑臉,就知道這孩子其實一直在盼著她來。
便是以前幾次她來莊子上,弟弟也不曾如此急切地跑。
畢竟今天雖是履行的約定,也是冬至之后,冬月都要過完了。
這天氣下肯定更想念家里。
“姐姐,我剛和紀爺爺跑去了山上。”
“這田里的雪,還有山上樹木子里的雪,果然和家里不一樣呢。”
“我都是將帽子戴好了才敢走。”
陸錚松開姐姐,拉著她的手往莊子上走,一路嘰喳著說起自己觀察雪天不一樣的情況。
這也是陸微雨當初與他約定改期的原因。
“每一腳都要用力踩穩了,撥腳的時候也要用力,比平時跑上去可費力多啦。”
陸微雨被拉起身時,匆匆給紀嚴明行了個福就被拽走了。
看著小家伙說著莊子上的雪與府里的雪如何不同,陸微雨就知道這個約定得到了效果。
紀嚴明跟在后頭笑看著姐弟。
想到多年前也是這樣的天氣,他牽著小微雨的手去山林里。
小丫頭埋怨說,呼出來的全是白云團,吸進去的全是冰涼的氣息。
今天小錚兒也說了同樣的話,只不過不是埋怨,而是新奇。
姐弟回到莊子上時,老祖宗已經站在地坪里看著他們了。
“老祖宗,姐姐來接我了!”陸錚開心地喊著。
陸微雨連忙走過去福了福:“微雨給老祖宗請安。”
“到屋里說話。”老祖宗看著開心走來的孩子,也不由露出了笑容。
之后讓婆子帶陸錚回屋去擦汗,換掉里邊汗濕的衣裳,重新穿戴暖和了再去廳上。
柳兒和如意吉祥幾個,已經被老祖宗趕去見她們的家人了。
馬車和其他護衛也都散去。
來時熱熱鬧鬧,轉眼又恢復了平靜,仿佛誰也沒來過似的。
廳上,紀嚴明接過婆子端來的紅糖姜茶,親自奉上,婆子便知道不能進廳,連忙退下。
“紀爺爺你也去喝些姜茶,剛陪錚兒去山林里濕氣太重了。”
陸微雨關心紀嚴明,提醒了一句。
“知道啦,你和老祖宗說話吧,我在外頭呢。”
紀嚴明微笑道,便轉身到了廊下,讓人再送姜茶過來。
“你父親前兒過來,說你明年想做藥材生意,手頭已經攢下三萬本錢了?”
“都是今年鋪子賺的?明年繼續往各地拓展同樣的新鋪不好嗎?”
老祖宗端著一杯清茶,直接了當地提起了這件事情。
為了這件事情,陸天堯專程來過。
“老祖宗,我手頭的錢,不是鋪中的帳。”陸微雨忙解釋道。
“都是我這一年來竹青杏白、杏子酒、梅子酒、青梨酒的分利,還有石榴酒賣掉了兩萬一千斤的現利。”
“我平時還畫畫、繡花,都賣錢了。”
“還有勝華叔前兒回京時去了趟柳兒和懷城,將那邊酒樓的盈利一共收回來五千五百兩。”
“還有父親送了一些東西與我,我用不上的也拿去換錢了。”
“還有父親給我們姐妹安排莊子,單給了我一座莊子的現銀。”
“一年下來這些七七八八地都加起來,也就夠數了,還有大表哥那兒有四千兩沒有收回來呢。”
陸微雨說了一堆進帳的名目,總之就是有錢賺就去賺,賺到都是她的錢。
凌風公子那兒算是大頭,只是不能細說了。
不然,她現在手頭可是有四萬兩呢,再加上大表哥那兒回收的四千兩。
等年關鋪中的帳一盤,再回收個六千兩不是問題吧。
也就是說,明年她的起步本錢是穩穩的五萬兩銀子!
實現了她的最低要求。
但她要自己闖北線藥材生意,這些錢有個大概就是了,也不必全部都數出來。
南線這邊看老祖宗安排,銀錢不由她出。
不過,從她的話依然讓老祖宗明白,為了賺錢,她是將自己所有的本事都用上了。
“這還是還掉了父親給的石榴本錢七千兩,母親借給我開精品鋪子的一萬兩。”
“目前我只欠父親早期借給我開作坊的一萬兩,以及老祖宗這邊莊子錢還有一萬兩。”
“明年,我自己湊足五萬兩后可以單干,但我缺人手,懂藥材行當和管事人手。”
陸微雨不提與父親商量的那些事兒。
她明白地表達自己的訴求,然后期待地望著沉吟的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