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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湛的動作僵了僵,嘆了口氣。
“小時候還算可愛,怎么長著長著就殘了呢。”
太子今年三月滿了十七,明年一樣十八了。
也就比他小一歲多罷了,怎么就是他老?
覺得做太子側妃比做定國將軍府長媳更有前途,直言便是,找什么借口。
以孫家的門第,想要做太子正妃可沒機會。
孫家是武將,后族陳家也是武將。
有野心的人,手中能掌控的兵權自是不嫌多的。
但孫家顯然還不夠格爭正妃名份。
要比武將門第,林雪琪比孫杏煙更有資格。
就是早已風光不再的武昌伯府,陸微雨都比孫杏煙有資格。
這也是為何林平湛會說這句:長著長著就長殘了。
有野心想攀高枝兒,眼皮子卻是淺了些。
孫家于太子府,價值并不大。
但卻踩著他定國將軍府大公子的臉面,這事兒可沒這么容易了了。
“她配不上你。”蕭云璋給出評價。
原本他也瞧不上孫家,覺得鉆營了些。
只是沒想到那孫家小姐到是急性子,還沒及笄呢,就已經等不及要改投太子府了。
“若真是讓蕭云辰取了到好,對咱們反而是好事兒。”蕭云璋呵呵一笑。
林平湛也是莞爾,卻搖了搖頭。
“他們會衡量利益的,我也等著孫家主動提出退親,看誰更有臉。”
一個有婚約在身的女子跟太子牽扯在一起,是太子失了顏面而非他林平湛。
太子地位雖穩,但根基有多穩卻不見得。
自古帝心如海。
大皇子無母無權無勢,如野草一般在宮外謀生。
次子封了儲君,要學帝王之術、要做一個仁義好儲君,在皇上的扶持下也得到了大量朝臣的支持。
然而,最懂帝王之術的那人也是皇上自己,他也怕親手栽培的儲君勢力反噬自己。
因此,受寵的張妃可以在宮中橫行霸道。
三皇子蕭云朗反而是最受寵的那個皇子,背后也有武將靠山。
在大皇子退場的這么多年里,反而是三皇子陣營與太子陣營爭得熱鬧。
而這些,在場外看熱鬧的人,自然也當成戰局來分析局勢利弊。
林平湛和蕭云璋都不相信,太子會饑不擇食。
除非一次多納幾個側妃。
文臣家、武將家都選幾個不那么起眼卻又有扶持潛力的家族出來。
將來不能為已所用、沒有利用價值的,肯定不會選。
但若大概納側妃,又有個問題是要中宮解決的。
就算是太子納妃這種大事,皇長子都還沒有說親呢,你一納幾個?
生怕這天下不知道中宮繼母無視繼子、只偏心自己嫡子嗎?
就算是虛偽應對,你身為皇后好歹也操心一下嫡長皇子的親事嘛。
但若嫡長皇子成親,你又要以什么規制操辦?
雖說蕭云璋的生母未封皇后,但也沒有改冊什么份位的妃號。
而是早在太子府時就以正妃身份病薨。
如今的皇后也是當初的側妃,并非是在太子府時被扶正的。
因而,雖說皇帝一力維護,但明眼人都清楚,恐怕這背后真相沒這么簡單。
也意味著,皇后之位并沒有表面這么穩固。
也正是這般結果導致蕭云璋不好安排,皇上才放任他在宮外游蕩。
多年不管他,也不讓任何人去管他。
不讓人管他的意思也是不準人去動他,若是中宮或哪個陣營敢動蕭云璋,同樣會激怒龍威。
正是這樣的蕭云璋,除非皇上親自賜婚,不然也沒人敢向他提親。
皇后若不將此事處理妥當,也會成為她中宮的詬病,不得人心的隱患。
帝王之術最常用的一條,便是權衡之術,也稱之帝心如詭。
后母難當,全看親父態度。
因而,蕭云璋和林平湛都抱著看笑話的態度,坐等孫家自己折騰。
太子若真敢納孫家女,中宮必然得罪林妃和定國將軍府。
中宮若真敢為太子多納幾個側妃趁機收了孫家女。
不但得罪了林妃、定國將軍府,還導致蕭云璋無親一事被暴露出來。
或惹皇上不悅,但被天下詬病不賢,則是肯定的。
兩個少年郎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親事是問題,反而帶著看笑話的心態,看待這件事兒。
至于蕭云璋就不擔心自己的親事被人算計嗎?
這個他還真不怕。
因為要為他安排親事,頭疼的只會是他那個好父皇。
他的王妃母族身份門第,不能高,高了怕他奪嫡。
不能低,低了就連市井愚民都能發現帝王偏心。
若再被六國嘲笑,更是失了大夏王朝明君的體面。
若等他自己看上哪家姑娘?
或是哪家姑娘看上他?
認不知道京城有名的病罐子王爺,貴女避之不及?
說的是病罐子,實則還是這個王爺不得寵、沒存在感同樣沒前途。
但凡有點心思的滿朝文武、名門世家、權貴望族,都不會選他。
市井小戶之女瞧得上他?皇上敢賜婚嗎?
除非他自己開口。
他當然不會開口了,裝病示弱還來不及呢。
皇上若是多問幾句,他都能以心焦而茶飯不思、夜不能寐為由急請御醫。
次數多了,皇上也不愿意多問,就由著他了。
還好年紀都沒有太大,再過兩年這問題是必須要面對的了。
那也是兩年后的事情了,蕭云璋并不愿意去想。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倆人聊到這里也就無話可聊了。
因為以后的事情總是要面對的,心里不痛快就各自回房了。
這一夜蕭云璋又是愁眠難繼,第二天起晚了些,神色不太好。
只不過,在看到陸微雨在角門那邊探頭探腦時,他的心情一下豁然開朗了。
他也懶得開門,直接從打開的窗子跳了出去,剛端著水過來的護衛頓時表情呆住。
主子還能更頑劣一些嗎?!
陸微雨看到他,卻是開心地招了招手。
等蕭云璋跑了過來,陸微雨笑吟吟地看著他。
“壽星公起晚了喲,趕緊洗漱去,再過來我這邊敞廳吃早飯。”
“我和如意做了長壽面、煎雞蛋、芝麻肉餅,還有醬蘿卜、拍黃瓜。”
“辛苦表妹了。”
一聽陸微雨給他做了長壽面,蕭云璋直接忽略了還有擅廚的如意,開心極了。
“快去吧,就你最晚了。”陸微雨擺了擺手,就回東側院去了。
吃的都已要做好了,林康杰和吉祥那邊正在往這邊端。
林平湛則是去地里摘新鮮甜瓜去了。
陸微雨若不是忙著和如意一起做出這些吃的,也會跟著去田里。
但她喜歡這里,到不覺得現在就去瓜田,吃了飯再去也不晚,上午還不太熱的。
等蕭云璋匆匆洗漱,穿著一身銀藍新衫來到東側院敞廳時。
就看到大家都已經到了,正在吃甜瓜。
“凌風公子,生辰快樂!新的一歲健康長壽!生意發財!心想事兒成!”
陸微雨將一碗清湯面放到蕭云璋面前,慶賀的好聽話說了一堆。
蕭云璋眉眼含笑地道了謝。
絲毫不計較小丫頭喊的是凌風公子,而非大殿下或是他蕭云璋的名諱。
往年只有那固定的幾人祝他生辰快樂,長壽面也是府里廚子來做。
今年生辰有小丫頭陪他玩耍,還為他準備了長壽面,還有生辰禮送他。
是他最開心的一個生辰了。
看著碗中素面,上頭還有鮮嫩的青菜、木耳炒肉、蔥花和兩個油煎荷包蛋。
再看桌上還有她說過的芝麻肉餅,還有醬蘿卜、拍黃瓜。
其實是很豐盛的早膳了。
他有一大碗面,其他人皆有一小碗面,煎蛋也只有一個。
“快趁熱吃吧,再擱著都坨了。”陸微雨催促著。
忙了一早上怪累的。
幾人也就不客氣地提起筷子吃了起來。
如意和吉祥也早早退下,廚房里還有莊上人的早飯,饅頭、綠豆粥和醬蘿卜、拍黃瓜。
小灶上還有燉著的銀耳蓮子百合桂圓紅棗甜羹。
吃完早飯接著吃甜瓜,吃完甜瓜剛好可以吃甜羹。
早上的清風徐徐吹著,涼爽舒適,吃得也暢快。
大家都沒挪窩兒,坐在椅子上享受這清晨的安逸閑適。
不過,蕭云璋卻惦著自己的生辰禮,不時瞟向桌子那一邊的小丫頭。
“知道啦,昨晚都畫完了,詩也寫好了,就是沒想到落款,就沒寫。”
“落款還要想?”蕭云璋詫異。
差點說出,不是有東靈山陸箏么?
但他及時停住話頭,暗道萬幸。
若他說出東山靈陸箏,小丫頭不得問他怎么知道?
如今知道這個假名字的,只有林平湛和大殿下吧。
小丫頭賣畫一事或許有幾個人知曉了,東靈山陸箏這個名號,卻是只有經手的人知曉。
蕭云璋轉了轉念頭,笑道:“表妹不方便以真名題畫。”
畢竟是給外男送禮,哪怕是生辰,總有私相授受之嫌。
“不如想個只有你和我知曉的名號?這樣,我知是你所畫所送,你知這是你自己就行了。”
“就連你表哥他們也可以不用知道。”蕭云璋說著還得意地瞥了一眼林平湛。
昨晚剛揭過的事情,又再次被挑了起來。
林平湛郁悶得將醬蘿卜嚼出了嘎嘣的感覺。
“我不落款,你知道是我畫的就行。”
陸微雨目光一轉,發覺了大表哥的不忿。
以為是大表哥替她心疼那畫怎么也得值一百兩銀子,連忙說道。
題了名號,只會更值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