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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別問我生意上的事兒了。”怕娘多問,陸微雨主動說道。
“我想自己闖,你也放心,還有勝華叔呢,他不會讓我亂來的。”
“好吧,先說好,這錢你虧了就沒了,到時可不許來找娘哭鼻子。”
陸夫人笑看著女兒,心下卻是驚嘆不已。
冬月里要了掌家之權,規制了楊姨娘院子的情況,又清理了一大批人出去。
她只執行了三件事,就讓府里原本亂糟糟的局面一下得以解決。
過年又將各房族親的關系都維系得不錯。
每一個見到她的族親無不夸贊大小姐懂事,處事周到寬和。
再看她在清風院宴請了那么多族里兄弟姐妹,還招待得大家熱熱鬧鬧都很滿意。
也足以展示她執掌庶事的本事。
沒想到,平時只喜歡在屋里看書作畫的孩子,當她走出來時竟是這般的風華卓絕。
這就是老祖宗在莊子上教出來的本事嗎。
這孩子回府幾年都未展露過,沒想到一出手效果這么好。
或許,可以讓她試著做更大的事情了。
陸夫人輕聲道:“等我讓人把那些銀子都換成銀票了再給你。”
“只不過一千兩是辦不成什么事兒的。”陸夫人笑著提醒。
“要娘投錢進去么?或者你找娘借一些?”
陸夫人并未說直接給孩子一筆錢讓她練手。
既然這孩子要暗中做一番事業,還不便驚動她父親,那自然是任何問題都只能自己解決了。
但當娘的卻是可以暗中投錢做一個合伙人的,或是借一筆錢出來,讓孩子自己闖。
陸微雨搖了搖頭。
“本錢不夠就賺,我年前畫了兩幅梅花圖,大表哥幫我拿出去賣了一百多兩。”
“還找一家書畫鋪子談好,以后再有畫可寄賣,娘放心,我用假名,沒人知曉是我所畫。”
“娘也別擔心我太辛苦,憑自己本事賺錢,攢下小錢再去賺大錢,我覺得這是個樂趣。”
“我想趁如今年少,可以大膽地闖一闖,這也很鍛煉我自己的本事。”
陸微雨知道娘從林將軍府帶了不少陪嫁產業。
這么多年經營下來,產業價值早已遠超當年出嫁時。
因此,不只伯府有錢,她娘其實也很有錢。
但她并不想在起步時就只能依靠娘的力量。
離不開爹娘的手,是永遠學不會走路的。
“那么,我就將你過去的月例、年例折算成一千五百兩給你,多點余頭你就不要管了。”
“剩下的你就自己去賺吧,但你要記住量力而為。”
“沒有人能一口吃成大胖子,也沒有人能松開爹娘的手,就能健步如飛。”
見女兒這么說,陸夫人也沒有再勸。
她的病雖在康復中,但她的病如何來的卻一直查不出來。
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兒女只懂生活在富貴窩里,離不開父母的羽翼保護。
冬月里落湖這件事,她后來還是知曉了經過,幾天都不得安眠,覺得這是老天爺的警告!
當她這個娘保護不到自己孩子時,就希望孩子能自己強大起來,能夠自保。
“以后也是你掌家,我會與你父親說,把你的月例漲到十五兩。”
陸夫人想了想,還是決定給女兒找點福利。
“娘,我如今拿著十兩已經不少了。”陸微雨卻連忙搖了搖頭。
“我知道二叔那邊其實一直想讓成安堂哥與我攀比,何必刺激他呢。”
“我和錚兒作為嫡房子女,從出生就拿著這么多的月例。”
“二叔作為庶子是沒辦法。”
“但成安堂哥卻是庶房嫡子,是這一輩兒的長孫,他從莊子上回來后也拿的十兩。”
“玲瓏作為嫡女卻只能和芊芊、蕓蕓拿一樣的八兩,成寧、成宇從莊子上回來后也有八兩。”
“玲雪、玲月、玲霜她們就只有四兩,那些姨娘生了庶子的也有五兩,沒生庶子的只有三兩。”
“二嬸也只有十二兩,老姨娘也只有八兩,若突然將我的提到十五兩,我怕二嬸心里不痛快。”
“我是代母掌家,不是直接取代了母親,母親的月例是二十兩。”
“到時若有人拿這些來說事兒。”
“不說咱們的月例漲了,只是想要跟著都漲一漲,不也是一大筆開支么。”
庶房早已分家,日常開支都是各管各的,但月例、年例卻都還是伯府給發。
二叔的月例也有二十兩,打理生意還有俸銀。
因此,庶房的日子也還好過,只是伯府本身富貴,平常并不顯山露水。
但陸微雨一直在看帳呢,自然知道這些細節。
“咱們別為了五兩銀子,給他們哄價的機會。”陸微雨道。
陸夫人輕輕一笑,嘆道:“看你過年這么重視他們,還當你不知。”
“西府里除了孩子們真心,大人沒一個省油的燈呢。”
“二叔納那么多妾,我都當他是借此多領月例呢。”陸微雨嗤笑一聲。
她可不會忘記,二叔帶著那么多孩子來拜年時的得意笑容。
嫡房就錚兒一個,庶房卻是嫡庶三個,以后還能添丁。
到是嫡房這邊……
夫人病懨懨,兩個妾都曾滑過一胎傷了身子,多年再沒有信兒了。
“娘,你的病……可是……”陸微雨突然想到一個念頭,目光一跳。
陸夫人搖頭。
“當初我突然病后一直治不好,你父親就查過原因,自然是將能懷疑的全部懷疑了一遍。”
“府里所有人也都暗中查過很多遍,懷疑是外頭來的,并沒有潛伏在府里,因而之后難以追查。”
陸夫人首次說到自己的病情,壓低了聲音,母女幾乎在耳語了。
“那就別管是誰了,娘就繼續養著,也給我機會繼續學著掌家唄。”
陸微雨呵呵一笑,裝病裝弱,她到是用著很溜了。
只不過這些天忙過年的事兒,到是讓人都知道她康復了。
之后要找個機會再繼續養病。
不然怎么符合一個落下病根兒的人?
“娘,我想今年讓錚兒去莊子上,跟著老祖宗身邊五年。”
“回來再請西席進府讀書,五年后表哥、堂兄應該都不會再去學里了。”
現在陸成安三兄弟都在學里,五年后就最小的陸成宇也有十二歲,比錚兒大兩歲。
到時讓他們兄弟在府里讀書也是一樣的。
她說著自己的想法。
陸夫人是知道錚兒是一直跟著姐姐習武讀書的,去莊子上并不影響啟蒙讀書。
老祖宗那邊也會管讀書的事兒。
她點頭道:“你父親想今年就請西席,就不知是他的意思還是老祖宗的意思。”
“等晚上我與你父親問問,錚兒的事情是該好好定下來了。”
“以后你又要掌家又要忙生意,自己身子也弱,錚兒也不能一直住在你那里。”
說到這個,她擰起了眉頭。
顯然為當初將春月院給楊氏一事,仍是有些郁悶。
當初臭男人為了慣著楊氏,便允了她的要求。
那幾年對楊氏和陸芊芊,簡直是有求必應,妥妥地寵妾滅妻架勢。
若不是知道他做給別人看的,讓人知道伯府與將軍府關系一般。
她早就將他耳朵給擰下來了。
這些年她對楊氏的張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也是因為她在養病,不想為這些事情鬧心。
只是沒想到,臭男人偏著偏著還真開始偏心了,讓雨兒受了許多委屈。
“我的雨兒下月就要十二了呢。”陸夫人想到什么,笑容如春風和煦。
“要不,你也別慢慢攢本錢了,娘給你張羅陪嫁單子,先拿一家鋪子去練練手。”
想到孩子都將以后的事計劃得妥妥貼貼,陸夫人還是不想孩子太辛苦。
“轉眼十二了,及笄也就快了,陳家表哥也該來走動走動了。”
陸夫人想到雨兒自幼訂下的親事,是娘家嫂子的姨侄。
陳家在江南一帶也是小有名氣的讀書門第,家族出了幾個科舉入仕的子弟。
聽聞陳飛揚也在家苦讀,不知已下科場沒有?
她這一冬也沒出門,等天暖和了也要回回娘家,讓兄嫂看到她安好。
還有宮里娘娘,本是她胞妹。
只因這幾年她常病著,就不太樂意見面,怕她過了病氣,不吉利。
之后她再也沒有進宮去見過,也沒出現在宮宴上。
各家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不過雨兒長大了,模樣又好,十年未見的陳家女婿定然會喜歡的。
既然雨兒有意經營生意,是可以給她一家鋪子練手的。
早些熟悉打理這些產業,將來出嫁了也不至于太慌張,只能依靠別人。
“娘……”陸微雨蹙起纖眉,有些無奈。
她真不想提起那個什么姓陳的。
前世是在她及笄時才出現的,因而她對他其實并沒什么印象。
但他鬧出的丑事卻損及伯府顏面。
也令父親一怒之下當場退親,也讓陳家、林家都鬧了個沒臉。
而她雖是受害那一個,也是有人同情、有人嘲笑,名聲一樣被牽連。
只不過這一世,她并不想早早取消婚約。
婚約是束縛,對她來說又何嘗不是自我保護?
反正離她及笄還有三年呢。
在這三年里,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好啦,等我這些天和嬤嬤查一下冊子。”
見孩子不太愿意提到親事,陸夫人笑呵呵地轉開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