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安逢春立刻應下,剛要轉身去收拾東西,卻聽自家世子又淡淡吩咐道,“走之前把沈戈殺了,你親自動手。”
安逢春……
他都快死了,哪用得著自己出手……
見自家世子的眸子抬起,安逢春嚇得頭皮發麻,立刻領命:
“是。”
得知安自遠四人和方甲寅要啟程了,房氏領著孩子們將他們送到廟門外,目送他們遠去。
房氏轉身回廟時,馬三叔追了出來,高聲喊道,“方大哥,廚房里這把匕首,是不是你的?”
他哪來的匕首?方甲寅略一愣,明白過來馬慶林有東西要給他,遂向安自遠拱了拱手,“公子先行一步,小人落了東西,稍后就跟上。”
安自遠回眸掃過舉著匕首追出來的馬慶林,又深深看了一眼林如玉,才帶著三春向山下走去。
因下了一日的暴雨,山下洪水不降反升,竟快漲到他們藏著漁船的草叢了。
安佳春和安居春咂舌,解開固定船的纜繩后,兩人彎腰齊用力,想將扣免得船艙進水的漁船翻過來。
“一、二、起——”
二春剛將船掀起,兩柄刀冒著寒光,橫砍向兩人的小腹。
“噗——啊——”
有傷在身沒休息好的安居春躲避不及,被刀砍中腹部,鮮血崩射,栽倒在地。
安佳春雖閃躲得快,也被殺手的刀劃破衣賞,驚出了一身冷汗。竄出的兩個灰衣殺手一擊之后,同時轉身殺向安自遠,數道暗器帶著寒光飛撲安自遠身上各處要穴。
安逢春抽刀擋住,與其中一人戰在一處。另一殺手被安佳春追上攔住,不過此人的功夫明顯在安佳春之上,幾招之后,安佳春便險象環生。
靠樹站立的安自遠尋到機會,飛快用右手一按左臂,三十枚鋼釘勢急力猛,閃著寒光飛向正在交戰的四人。
面向安自遠的安逢春和安佳春在自家主子抬起左臂時便縱身退開,兩個背對安自遠的殺手躲避不及,身中數釘,片刻后便口吐黑血,倒地而亡。
跟隨世子多年,安佳春還是第一次見到世子用此暗器殺人,他……
嚇得差點尿褲子……
安居春吞咽下口水,小心將見血封喉的鋼釘一一撿回,雙手交還給自家世子。
方甲寅追上來,見到地上躺著三個死人,嚇得汗毛都豎起來了,“這,這……”
已放下衣袖的安自遠笑容溫和道,“綱首莫慌。不過是來了兩個想趁機打劫的匪類,已被我等處置了。逢春,還不快將尸首拖去掩埋,不要污了綱首的眼睛。”
“是。”只用一個眼神,安逢春便明白了,他彎腰抓起死去的殺手,輕松走進樹林。
安佳春上前摸了摸安居春脖子上的動脈,“少爺,居春他……死了。”
安自遠沉痛點頭,“你將他送去樹林,讓逢春好生安葬。”
“是。”安佳春抱起安居春的尸首,也進了樹林。
“方綱首。”見方甲寅還盯著樹林那邊,安自遠溫和喚道。
被嚇得渾身發麻的方甲寅緩緩轉頭,隨著這個動作,他似乎能聽到自己的骨頭發出的喀吧、喀吧聲。對上安自遠的笑臉,方甲寅只覺毛骨悚人。
見方甲寅被嚇成這樣,安自遠陰霾的心情好了許多,笑容也愈發溫和了,“綱首,咱們少了一人,這船可還能劃得動?”
“劃……劃……”方甲寅話不成句,就算此刻悔得腸子都青了,他也不敢說一個“不”字。
“你出去保護好主子,我去去便來!”換上殺手的灰衣后,安逢春經密林快速上山。
聽到杜鵑叫聲后,屋內的馬三叔已將生子護在身后,兩人假裝打盹,耳朵卻支愣起來聽著放房頂的動靜。
安逢春來到觀音廟西院外,幾個縱身便落在了東廂房房頂上。選定位置后,他掀開一塊瓦片,發現瓦片下蘆葦編制的版棧已破損,透過椽子間的空隙,安逢春望見沈戈側躺在床上,正用被子蒙頭發汗。
就這么個毛還沒長齊的玩意兒,也敢跟世子搶女人?安逢春無聲一笑,掏出一枚手指長的飛鏢,用力甩入沈戈的頭顱,一擊斃命。
“沈戈,什么人——”
屋內驚呼聲響起的同時,身著灰衣、以布蒙面的安逢春縱身而起,幾下便落入密林之中,不見了蹤影。
親眼看著方甲寅和安自遠三人乘船順流而去后,伏身在觀音殿頂放哨的陳宏幾個跳躍落地,回到西院東廂房,“都走了,不用哭了。”
正哭得聲嘶力竭的生子立刻抹掉鼻涕和眼淚,彎腰把沈戈從床下扶了出來,“哥,你沒事兒吧?”
沈戈點點頭,目光落在沒入木頭人頭部的飛鏢上。
“當心有毒。”
陳宏提醒眾人,上前小心拔出飛鏢用布包好,馬三叔掀被子把木頭人拎下床后扶著沈戈躺下,嘴里不住地念叨,“等了一晚上,還以為他們不會動手了……得虧聽二妹的準備了這個木頭人,否則……欸……這幫人究竟什么來頭,怎么就這么狠呢……”
“這不算狠,安自遠在山下殺人的手法,那才真叫狠。”陳宏止不住地后怕,他本以為在馬頭山下,他們已經試探出了安自遠的深淺,沒想到他身上竟還藏著那么厲害的暗器,上次寧可受傷,他都不肯用暗器,真夠很的!
“宏叔在說什么狠?”聽到西院的哭聲停了,林如玉扶著母親來到西院,只聽到了陳宏話的后半句。
“就是安……”
陳宏的話還沒說完,眼睛忽然瞪大,快步走到院中,抬頭西望。
還未來得及進屋的林如玉回頭,一雙美眸也瞬間睜大。
西面遠處,兩道狼煙沖天而起。狼煙,不是有外敵來犯時的警報信號么?
林如玉開口問一臉凝重的陳宏,“宏叔,這是?”
“是陳家的信號,家主有急事召喚我等速歸。”陳宏快步回屋,抓起自己的兵器后,面容嚴肅地警告沈戈和林如玉,“那兩個埋伏安自遠的殺手,已被他用藏在左臂的袖箭類的暗器殺死了。從房頂上用飛鏢暗殺沈戈的人,是安自遠的隨從假扮的。安自遠絕非你們能對付的人,他走了也好,你們在此安心養好身體,待洪水退了再下山。諸位,陳某先行一步。”